第16章 體檢
(摻點水,正在搞簽約申請。)
張立憲正用一本小冊子記錄潰兵們的信息,軍銜、籍貫、原部隊,這樣的登記簡陋到令人髮指的程度。正在排隊的陳余不打算去和迷龍拉拉扯扯,因為他剛剛被這頭熊羆揍了一拳,這一拳差點讓他胃裡的酸水泛出來。
「一群虎憋玩意兒。」迷龍正躺在吊床上大聲怒吼。
沒人理他,所以迷龍顯得很失落。指著正在排隊的潰兵搖頭,轉身走去他那住所兼倉庫的屋子,不一會兒走出收容所。
張立憲抬頭望向下一位登記的人。
「李四福!川軍團重槍二連下士!」
要麻把『川軍團』三字吐的擲地有聲,張立憲明顯臉部肌肉一松,那古板蔑視的眼神緩和些許,埋頭進行登記。
「憑啥川軍團的優先,老子就沒打過小東洋?」
「上等兵!」何書光沒理不辣和要麻之間的紛爭。
「到!」
不辣立正給敬了一個幾乎普魯士化的軍禮:「鄧寶,湖南人,第七守備團步兵連上等兵,打過小東洋,沒得上學。」
張立憲看了一眼,埋頭登記。「下一個。」
「康火鐮,山西大同人。第十七整理師運輸營准尉副排長,打過仗,我還會開車。」
「等打了勝仗就有你車開了,下一個。」
陳余排在隊伍後面,看著這一個個混蛋笑呵呵,很是具有榮譽感的報上自己的軍銜、番號,而張立憲等人的回應卻是冷漠和嫌棄。
是的,他們配不上這樣的士兵,即使現在他們是一堆垃圾。陳余知道虞嘯卿此行是來做什麼的,他們就是來回收垃圾,廢品利用根本不會在他們這群人身上花太多功夫。
很快輪到陳余,此時陳余胳膊上綁著一塊臂章,這是五十四軍的臂章。陳余小心收著,除卻硝煙浸染的污漬,臂章完好無缺。
「陳余,第五十四軍第十四師上尉連長。打過仗,受過高等教育。」
聽見陳余說受過高等教育,張立憲抬起頭,然後看見他胳膊上的臂章點點頭。
「要得。」
阿譯排在陳余身後,胸前的勳章被他擦的很乾凈,滿懷壯志激烈的向何書光、張立憲敬禮。
「少校林譯,上過學,沒有上過戰場。」
「少校沒有打過仗?」張立憲投來疑惑的目光,而後看見他胸前的勳章。
「上過軍官訓練團?」
阿譯很興奮的說:「第十五期軍官訓練團。」
「學長,我十七期的。」張立憲敷衍的站起身向阿譯敬禮,而後繼續埋頭登記。
不管張立憲的敬禮是否出自對於學長的尊敬,阿譯漲紅臉,向坐下的張立憲回禮,踏著軍步轉身向後走。
「谷小麥······」
「李連勝···」
「孟凡了,北平人,上過學接受過高等教育,打過仗,八十三獨立步兵旅中尉副連長。」
「郝西川,打過仗,可不是當兵的···」
······
簡單的登記驗收完成,何書光填完最後一個名字,張立憲早已經不耐煩的站起身,推開那張缺胳膊少腿的破椅子。
「現在你們就是川軍團的人了,站好,真想給你們幾個耳掛子。」
「列隊!」
何書光拿起馬鞭見人就抽:「人全死了,不知道什麼是列隊?」
潰兵們亂糟糟排成兩隊,最早列隊完成的是陳余、阿譯,還有像不辣、要麻這樣的老兵,
收容站的小圈子是列隊最快的。剩下的潰兵站在一行人後面,只需要對著前排的後背。
可是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列隊,一群人亂糟糟也浪費不少功夫。
「一二一,一二一!」
張立憲在一旁喊起口號,何書光拿著鞭子見誰掉隊或者打亂隊形就是一鞭子。
「嘿。」煩啦站在陳余身後悄悄說:「我們要把命交給這倆小孩子,您老說有命活嗎?」
陳余揶揄的回道:「我猜他們比我們先跑。」
「嘿嘿。」煩啦笑了笑不做聲,面色很沉重,他覺得陳余不是開玩笑。
圍著院中水井跑了幾個圈后,隊形稍稍有些樣子,一群人終於有些行伍之人的氣息,而不是在收容站里混吃等死的雜碎。
然後院子門出現一個人,迷龍。
迷龍早在我們接受體檢的時候就離開,他身後還跟著祁麻子等人不懷好意。迷龍看著列隊訓練的陳余撓頭苦笑,而祁麻子則走進他的倉庫兼住所,出來時上了一把鎖。
「軍爺,差不多,您老麻煩了。」
領著眾人的何書光手掌不覺摸到腰間的駁殼槍,準備隨時反擊,因為他看見祁麻子身後有個人拿著一把槍。
「行,我認栽。」迷龍豪邁的說。
祁麻子回首看著列隊的眾人拱手一禮:「對不住,打擾了。」
「沒了,全都沒了。」迷龍故作輕鬆走向隊列:「一把骰子全沒了,這下我跟你們一樣了,走吧。」
何書光用馬鞭頂著迷龍腹部,因為迷龍比何書光高不少。
「沒有體檢,沒有登記。」
「體檢?」
迷龍笑呵呵走去阿譯長官悉心照料的花樹,連泥巴帶樹根全從地里拔出來,急的阿譯長官團團轉。
隨手丟下拔出的花樹,迷龍從懷裡取出一支女士手錶,正是陳余向他購買貨物所抵押的手錶。手錶很精緻,何書光看見手錶頭立馬望向天空,迷龍皺著眉頭將手錶塞給何書光。
「張迷龍,東北軍,申請入列。」
何書光心虛的看了一眼張立憲:「快點入列。」
入列后的迷龍推開要麻,站在隊伍中。阿譯長官還在嘟噥他的花,這是他養了很久的花,乃至於可能是收容站里活的最好的生物。
煩啦手指暗戳戳陳余:「死魚,這回小太爺得和你一起死了。您瞧見沒,我可不放心把命交給這群小孩子,這回大傢伙都得填緬甸土了。」
「孟凡了!」阿譯氣憤的說:「你這是動搖軍心,不許說。」
「切,阿譯長官您官大,可是你也看見可不是沒用?」
「大敵當前!」
陳余撇撇嘴唇:「這倆孫子別當逃兵,敢逃我就敢叫阿譯長官打黑槍,斃了這兩個逃兵。」
「別亂說!」阿譯長官其急如焚:「我沒用那個權力的,你們兩個安靜,大敵當前的,不許動搖軍心。」
陳余:「得嘞!煩啦,填緬甸土的是多給阿譯長官一鐵鍬,我怕他被大雨衝出來。」
「魚爺您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