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

啟程

溫弈琥珀色的目光逐漸變深,指尖慢慢地摩挲著青瓷茶杯的杯壁,這股涼意一直從指尖爬上了心頭,就連她一向含笑的眉眼也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竟有幾分凜然而逼人。在上京的天機閣里,自己從未看見過許掌柜所說的書信消息。看來,在許掌柜離開后,從江南到上京的通信渠道已經被李霖牢牢掌控在手裏了。至於之前收到的消息,大概是許掌柜自己秘密派人送往上京的。這一趟江南行,看來臨川府才是壓軸啊。不過,自己倒真是想去會會這位李霖李掌柜呢,看看此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把江南片區攪出了一片風雨。「雲兄,怎麼了?」少年正欲轉頭對溫弈說話,卻看她低頭斂眉,凝視着手中的茶盞,一言不發,彷彿出神的模樣。他乾脆就湊過去,對着溫弈一笑,問道。由於謝宴湊過來的距離實在太近,說話間,溫弈身子一僵,愣神之下只聞到一股清冽的雪鬆氣息慢慢靠近自己,又像夏日裏一束最熱烈的驕陽,打在溫奕白皙的側臉上,讓人不由得微微顫慄。謝宴自顧自地瞅了瞅溫奕,問話時倒瞧著少年白皙如玉、細膩光滑的側臉,修長如玉的一截脖頸,在這客棧的一角里彷彿要泛出溫潤的光來,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溫奕的手指頓了頓,也不轉頭,揚唇一笑,回了一聲:「我只是在想,我們還有幾日路程到臨川府?」她看似神態如常,談笑自如,但只有溫弈自己知道,掌心裏不知何時早已浮上一層薄汗。謝宴撇撇嘴,回過身,調侃道:「沒想到雲兄如此心急啊?」溫弈淡淡一笑,正欲說些什麼。卻聽身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隨後便有人湊到溫弈的耳邊,低聲回稟:「公子,全部都已經安排妥當。」子期和阿元隨着小二安置好馬車后,回來一看溫弈不在,想着就去準備些乾糧和水,以便後面趕路補充足夠的供給。兩人就尋了夥計一塊兒幫忙。等一切準備好,回到大堂聽到人聲鼎沸,喧鬧不已,抬頭一看,正好瞧到溫弈和謝宴這兩人坐在客棧一角聽那人說書呢。溫弈點點頭,對着桌上的菜肴示意道:「正好到了午時,先坐下來用些午膳吧。」兩人應聲坐下,拿起碗筷,開始吃了起來。至於葉嬤嬤,溫弈看她似乎還想和許掌柜再敘敘舊,就率先提出要出去用午膳。若是談完了,到時候大家自己回房間休息即可。等溫弈一行人吃完午飯,客棧內也逐漸恢復原來的安靜。那個行商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圍坐在旁邊的年輕讀書人也紛紛回家去了,大堂內只留下幾個寥寥無幾的客人。溫弈一行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樓,找了自己的房間進去了,而謝宴主僕的房間就在她對面。她掃視了一圈房間,看起來乾淨整潔,開了半扇窗戶,有清風拂過來,帶起淺色的帳幔微微晃動。溫弈滿意地點點頭,就著那扇打開的窗戶,坐在那裏,開始在心中梳理今日得到的消息和之後的計劃。「主人,」突然,腦海里跳出一個很久沒出現的聲音,軟糯糯的。「什麼事?」「嗯……」這個聲音頓了頓,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由於你的生命值多少決定我的預知能力,所以我現在沒辦法預測到所有事……」「還有,主人你得加快進度了哦!系統檢測到你的對手已經都到了江南……」團團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漸漸低落,「主人也要小心,我最近要沉睡一段時間了。」「為何?」「不能說的啦,不過主人等你再漲生命值的話,我就會醒的。」團團一臉無奈地道。「好,我知道了。」話落,溫弈就感到腦海里一空,那個小身影便消失了。「扣扣扣——」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溫弈起身拉開了門。是葉嬤嬤,她行色匆匆,手裏拿了那本靛藍色的賬簿。她不等溫弈反應,連忙關上門。然後雙手奉上那本賬簿,對着溫弈低聲道:「少主,此物是許掌柜最後囑託我帶來的。」溫弈接過,這本不是之前的那本賬簿,看起來更老更舊,而且應當經常被人翻看,摸起來挺光滑的。「這?」「是之前許掌柜心中存疑,便將臨川府客棧的經營賬簿帶出來了。但這幾年的情況,連許掌柜也不甚清楚。」「好,我會好好看的。」「許掌柜說人心難測,當年他一時大意,辜負了夫人的信任和託付,還請少主萬萬小心,一切保重。」溫弈聽后,沒說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只覺這手裏的賬簿重若千鈞,這一趟不得不去啊。……一夜過後,靄靄停雲,濛濛時雨。一行人吃完早飯,準備重新上路。客棧門前,天色透著蒙蒙的亮光。夥計正忙着再放點乾糧,許掌柜在一旁催促着快點快點。溫弈忍不住微微一笑,抬手勸道:「行了,許叔。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再不走都要天亮了。」「少主,多多保重。」溫弈也擺擺手,道:「回去吧,許叔。我們走了。」話落,白衣少年便轉身上車。「來日方長,有緣再會——」謝宴倒是自來熟地探頭出來,揮揮手。車輪漸漸滾動,駛過濕潤的石板路,一路往城門而去。而身後客棧門前,許掌柜和夥計還在原地站着,遙遙望馬車漸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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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預知能力成為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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