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第 541 章 三年之期已到

541. 第 541 章 三年之期已到

此言一出,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柏大伯大驚失色,卻還要強作鎮定,道:「什麼道君?!諸位師叔莫不是弄錯了吧?!此處何來道君?!」

柏一郎指著秋意泊,不敢置信地道:「道君?這怎麼可能!」

「柏三他有能耐找個道君來做他的侍衛?」柏一郎嗤笑了一聲:「這不過是柏三手下的一條狗罷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掠至,柏一郎倏地橫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樑上,隨即又跌落於地,他張口便是一口鮮血,連慘叫都叫不出來一聲就昏了過去,唯有微弱起伏地胸膛宣告着他生命的留存。

但離死也不遠了。

「一郎——!」柏大伯怒吼一聲,連忙撲了過去,「你怎麼敢——!一郎!你沒事吧?!一郎!」

擊飛了柏一郎的刑堂黑衣人從從容容地走了回去,為首之人側臉望來,冷冰冰地斥道:「柏凌至,柏朝棋,道君面前,豈容你們放肆!」

柏朝韞睜大了眼睛,看着秋意泊……道君?

按照套路,秋意泊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歪嘴一笑,然後講兩句類似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之類的台詞,又或者擺出長輩的架子,三下五除一把這裏料理乾淨,但是實際上他現在很詞窮,哪怕這是他和泊意秋經常暢想過的場景,他還是半個字都不想說。

他有什麼好說的,明明就是在圍觀別人家的狗血八卦,順道給自己看好的苗子送送人情,好日後騙他來凌霄宗,台詞他都想好了,反正他們柏家這種德性,上行下效,八成從根子上就已經爛完了,去了他們凌霄宗那是另一番廣闊天地,他也不介意收柏朝韞當自己的親傳弟子,畢竟柏朝韞有足夠的自理能力,也不用他管什麼,當靠山就行了。

好傢夥,現在吃瓜吃到了自己家,那個柏朝韞一直謀划要擺脫的、爛到根子上的家族就是他家,眼前這幾個自詡高貴的又蠢又毒的爛人也是他家的,那個不咋滴的老祖八成是他親爹和三叔。

你讓他說什麼好?

秋意泊淡淡地說:「都一併帶回去吧。」

「是,弟子等謹遵道君吩咐!」八人齊聲應喏,秋意泊尷尬得人都快飛了,要不是忍住了,他差點把為首那個人的嘴給捂住了——道君嘛,說白了,不就是一個敬稱,就跟進了煉神還虛就是真君一樣,進了煉虛合道那就是道君,可在他們嘴裏,他這個道君就跟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差不多。

尷尬到家了。

那八個人好歹也是秋臨淮和秋臨與手下的得力幹將,分得清秋意泊的意思,柏大伯被捆,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泊一郎也一視同仁捆了起來,柏大郎很配合的伸出手臂被捆,至於柏朝韞和柏朝瑜則用不上繩索,請他們兩回房間就是。

「……」柏朝韞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柏朝瑜一張嘴,柏朝韞就心有靈犀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柏朝瑜發出了一連串『嗚嗚嗚』的聲響,連舉起來指著秋意泊的手都被黑衣人給拍了下去。

秋意泊看着只剩下兩個黑衣人的大堂,有點頭疼得揉了揉眉心:「罷了,你們來也累了,修整一日再走。」

「是,道君。」兩名黑衣人應喏,退出了大堂,在門口侍立。

秋意泊嘆了一口氣,也回了房間——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消化這樁噁心事兒。

結果還沒躺上多久,就有一名黑衣人來稟報:「啟稟道君,柏朝棋命懸一線。」

秋意泊聞言隨意道:「替他續一口氣。」

現在事情真的變得複雜了許多,柏朝韞從一個堪得大用的人,變成了一顆定時炸彈。前面秋意泊不知道他是自家人還轉着彎來佈局,讓柏朝韞欠他人情,日後也好心悅誠服,可如今這麼一看,他再施恩,柏朝韞也不一定領受。

如果他生活的秋家是如同柏朝韞現在生活的秋家一樣,等位替換,他也不願意誠心為家族謀划——憑什麼?難道只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老祖,就要無視他人生中最無力弱小時經歷的苦難?整整一十來年,不是一十來天!

為今之計,唯有緩緩而治了。

……頭疼。

這要是沒有柏朝韞就好了……窺一斑而知全豹,柏家能修仙的尚且如此,不如直接殺了助他爹和三叔破劫。

「是,道君。」黑衣人倒退著出去了,在門外恰好遇見了柏朝韞,柏朝韞立在門外,拱手道:「韞拜見老祖。」

秋意泊還是那副易容后的模樣,並不難辨認,柏朝韞身旁還跟着一個黑衣人,那是盯着他的。秋意泊看見他之後,頷首道:「進來說話。」

「多謝老祖。」柏朝韞再度躬身行禮,這才走了進來,秋意泊吩咐道:「其他人退下。」

「是。」黑衣人不曾進門,反手將房門掩了起來。

柏朝韞行至秋意泊面前,雙膝跪下,低眉斂目地道:「韞有大錯,此前不知是老祖駕臨,多有不敬之處,還請老祖責罰。」

秋意泊半倚在憑几上:「起來說話。」

「韞不敢。」柏朝韞恭順地說。

「不敢?」秋意泊輕笑道:「三郎君也有不敢的時候?……起來吧。」

柏朝韞猶豫一瞬,這才起身,秋意泊又道:「坐下。」

柏朝韞只得溫順地坐在了圓桌旁,與秋意泊相隔七八尺有餘,秋意泊冷眼看着——這是一個對於凡人來說比較有安全感的距離。

柏朝韞此刻恐怕也是坐立難安。

秋意泊陡然笑着調侃了他一句:「如今是不是很後悔?」

玉珠燈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明暗之間便顯得格外分明。順着柏朝韞低垂頭顱的角度,秋意泊可以看見他比常人要長一些的睫毛扇動了一下,引得剪影顫動,在他瓷白的臉上格外的明顯。

看來是猜中了。

他想收服柏朝韞的時候,他也在想着收服他——一個看着脾氣不錯的化神期劍修,當然有值得收服的價值,化神期的修士,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去,有着極為明顯的目標,若遇上那些悠悠閑閑的,八成是在遊歷尋求劫數。這就代表了一個意思,他很有空,他什麼都願意去嘗試一下。

家中有化神修士長期駐守,柏朝韞應該是清楚的。

柏朝韞的意圖也很簡單,首選當然是收服他,其次是交好他,至少這幾個月內,讓他給他保駕護航……當然,要是他願意待到柏朝韞死是最好不過的。

所以柏朝韞從不吝嗇欠他的人情,也不吝嗇於替他解讀他的計劃,他的謀算……化神修士,少則活了幾百年,多則活了近千年,柏朝韞耍太多的手段反而容易叫人覺得他不是誠心交好,所以柏朝韞一切都大大方方的來,秋意泊想知道什麼,柏朝韞就告訴他什麼,哪怕秋意泊不想知道,他也主動提一提。

人情卻是難還,可有時候怕的不是人情難還,而是對方根本不願意給他欠人情的機會。

秋意泊帶着一點笑意想着: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雙向奔赴了吧?

可柏朝韞和秋意泊都算錯了一點——柏朝韞沒想到秋意泊是自家的老祖,秋意泊沒想到這是自家的崽。

秋意泊身居高位,無論是輩分還是境界,無可指摘,他無論對柏朝韞做什麼都不算錯,可柏朝韞就不一樣了,若秋意泊只是一個普通的化神修士,大可以覺得柏朝韞活得艱難,好歹自己聰明又有手段,值得一交。若秋意泊與柏朝韞並不相識,只是柏家老祖,聽聞此事,也同樣會覺得柏朝韞是個可塑之才。可秋意泊是柏家老祖,那就變成了柏朝韞此人心機深沉,斷不可留了。

誰讓柏朝韞就是毫不保留來放手一搏了呢?

他算計血脈兄弟毫不留情,可以代表着他對家族沒有太多的善意,老祖在世,他私下置產無數,也代表着他想要脫離家族之心——他現在跟秋意泊說他這些產業都是他一手所建,決無貪墨家族,秋意泊能信嗎?他說他從未拿這些產業私下裏狙擊家族生意,秋意泊能信嗎?

柏朝韞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知道如果還表現的痛恨家族……他是會被殺了的。

不光他要死,柏朝瑜也得死,不為其他,就因為他們一母同胞,柏朝瑜想要活命,除非他願意苟且一生——可家族為什麼又要讓他苟且一生呢?

家中不缺子息,更不缺沒有靈根的子息。

與其放着柏朝瑜當一個不穩定因素,不如直接了當除乾淨了。

柏朝韞苦笑了一聲:「韞只是迫於兄長,這才不得不……」

「一步錯,步步錯。」秋意泊隨口打斷道。

柏朝韞目光微閃,帶着一種斯文的,怯懦的意味,他快速抬頭看了一眼秋意泊,隨即垂眸道:「韞不敢。」

「你應該知道。」秋意泊道:「當你想算計某個人的時候,就會自稱名,而不是『我』。」

柏朝韞沉默一瞬:「老祖恕罪。」

秋意泊起身,笈著鞋子走到了柏朝韞身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陰影將柏朝韞籠罩了進去,低眉淺笑道:「但我不討厭,若非你機敏,你或許就活不到今日……如今情狀,不過是因為你算錯了我的身份罷了。」

柏朝韞微微抬頭,恰好與秋意泊對視,秋意泊眯了眯眼睛,開口解了他的心結:「此事也怨不得你,畢竟在刑堂的人來之前,我也不知道原來我們是一家。」

這樣的聰明人,最怕算錯。

「老祖……也不知曉嗎?」柏朝韞眸光微動,有些出乎意料。

「是,我怎麼會想到家中連姓氏都改了。」秋意泊在柏朝韞身邊坐了下來,隨着他的動作,滿頭黑髮逐漸褪去了色澤,連帶着褪去的還有他的易容,銀白如雪的長發披散在他的肩上,柏朝韞眼中閃爍過一抹驚艷之色——當今只有五位道君,白髮又姿容絕世者,唯有長生道君,也就是這天下第一之人。

秋意泊平視着柏朝韞:「明人不說暗話,我與聰明人說話,向來直來直去,我給你兩條路,你想聽嗎?」

柏朝韞道:「韞……我想聽。」

秋意泊滿意地點了點頭,絕對的實力差距下,柏朝韞只要不想死,就得聽。

「第一條,如今的秋家不適合你,你帶着親眷跟我回凌霄宗,你拜入我門下,做我的親傳弟子。此後如何,你心中應該有數,只不過從那以後,你的對手便是修士了。」秋意泊慢慢地說:「秋家……你從此便忘了吧,只當沒有這個家族。」

「第一條,此事我全當不知,你且回家,該如何就如何。」

柏朝韞沉吟一瞬:「老祖,可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有。」秋意泊輕笑道:「我助你掃清障礙,登上家主之位,從此秋家便是你一人的天下,但等你百年後,我要一個新的秋家。」

柏朝韞微微瞪大了眼睛:「老祖?」

「你不必管。」秋意泊知道柏朝韞是在叫他,但是他偏偏換了個人來提:「我父親和三叔也不會阻撓你。」

柏朝韞沉默了下去,許久之後,他才道:「我選第三條。」

秋意泊撫掌而笑,輕描淡寫地丟出了兩個字:「很好。」

「老祖,我有一問。」柏朝韞道:「老祖應該知道,我與家中仇怨難解,為何還要助我登上家主一位?」

秋意泊道:「我有一棵養了千年的樹,如今這棵樹的根系大部分已經腐爛,卻還有一一完好,你若是我,我選什麼?」

自然是修剪掉已經腐爛的根系,留下完好無損的根系。

柏朝韞忽然意識到了一點——腐爛的根系總是要修剪的,而長生道君作為這棵大樹的主人,並不介意是這棵大樹自行將腐爛的根系剪除,還是他親自來修剪掉……或許對他來說,這棵大樹能夠自行將腐爛的根系剪除,對他來說才是最方便的。

長生道君和家中兩位老祖不同。

家中老祖想的是,這些腐爛的根系或許還有得救,長歪的枝葉修一修,或許還能長得平直挺立。

柏朝韞本來想問如果他選第一條路和第一條路會如何,如今卻不必再問了。

長生道君可以容許這棵樹不怎麼健康,不怎麼高大,但是它必須是活着的,誰想要來砍掉他的樹,挖掉這棵樹的根系,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柏朝韞苦笑道:「我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被算的死死的,但凡有一點隱忍、一點隱瞞,今日就絕無幸理。

「活得長久后,總要比別人多長幾個心眼。」秋意泊毫不避諱地承認道:「你或許知道我……我未曾叩問真君時,名喚秋意泊。」

柏朝韞愣怔了一瞬:「……小秋相?」

「是。」秋意泊打了個呵欠:「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敲定了,你可以走了——切記,這棵樹,我還是想要的,不光我想要,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父親與叔父……都是想要的。」

「是,孫兒告退。」柏朝韞起身行了一禮,轉身欲走,忽地又聽到秋意泊問道:「對了,我有一件事很好奇……當時四郎帶着我來尋你,你為何一口就應了下來?你難道不怕我別有用心?」

「你與四郎,無異於幼兒抱金過市,錢財、美色,總有值得令人貪圖的地方,你怎麼敢?」

柏朝韞驀然回首,道:「因為我需要一個厲害的修士……一郎與大伯父雖然平庸,手下卻有一一可用之人,我已入窮巷,若不一賭,今日我又如何能站在此處?」

「錢財,我不缺,至於美色……」柏朝韞忽地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溫柔得不可思議:「老祖不覺得,如果只是用這區區肉身就能將惑得一名化神真人於身側,是一樁極其划算的生意嗎?」

秋意泊還當真認真地想了想:「確實。」

他不願意,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認同,世上總有那麼多不可割捨之事,那麼多不可割捨之人。他如果是柏朝韞,身邊帶着個莽撞的弟弟,又要在虎狼環伺之間保全自己與弟弟,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呢?

他未曾經歷柏朝韞的人生,也沒有資格慷他人之慨。

「孫兒告退了。」柏朝韞轉身離去。

秋意泊悠悠地道:「以前我不管,不過,以後就不必了。」

「是,多謝老祖。」柏朝韞頭也不回地說。

待他離去,秋意泊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柏朝韞怕選錯,他也怕柏朝韞選錯,這樣的人物,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就取走他的性命……那也未免太過可惜了。

秋意泊坐在原地,沉思了許久,忽地又輕笑了起來……有時候不得不感嘆於血脈的強大,瀾和叔,六百年過去了,秋家出了個像你的人。

那什麼時候出一個像他的人呢?

秋意泊一手支頤,喚道:「來人。」

一名黑衣人走了進來,他反手扣上了房門,單膝點地:「道君。」

秋意泊打量着他,問道:「你叫什麼?」

黑衣人答道:「弟子無姓,道號痴夢。」

秋意泊垂下了眼帘,一腳微抬,踩住了黑衣人的披風,隨着黑衣人下意識的顫動,兜帽落了下來,秋意泊用視線描摹著那張臉:「家中可有大事發生?」

「老祖劫數深重,這才請道君歸家。」黑衣人停頓了一下:「至於其他,弟子不知。」

秋意泊頷首,家裏頭爛成這副狗樣子,他爹和三叔劫數能不深重才有鬼了,他又問道:「你素日在家中做些什麼?」

黑衣人抬眼看向了秋意泊:「老祖常吩咐弟子做一些隱秘之事。」

「什麼樣的隱秘之事?」秋意泊笑道:「算不算是暗衛的一種?」

「是。」黑衣人恭敬地低下了頭。

秋意泊想了想,「你何時來的秋家?」

「五十年年前。」黑衣人道:「弟子於遊歷中與老祖比鬥了一場,甘拜下風,便跟隨老祖回到秋家。」

「原來如此。」秋意泊的唇角勾了勾:「既然已經在家中待了這麼久,應該懂規矩……服侍我。」

黑衣人身形僵硬了一瞬,越發低眉斂目:「……道君,弟子這就去為道君尋一一麗姝……」

「也不必再跑一趟了,就你吧。」秋意泊打斷了他,他惡劣地笑了笑,足尖在黑衣人的腿上勾畫着:「怎麼,不情願?」

「……弟子不敢。」黑衣人神態恭順,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頸項,披風滑落,隨即就是腰帶,秋意泊眯着眼睛打量著,說道:「倒是有一身好皮囊。」

「脫了。」他滿是玩味的說:「去床上趴着。」

「……屬下不敢。」黑衣人衣襟散亂,露出了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膚,秋意泊的腳尖踩在了他的胯骨上,他嗤笑道:「還有你不敢的事情?」

「今天不是很能耐嗎?」秋意泊重重地一腳踩了下去:「媽的,虧的時間不夠三年,否則你是不是還要說一句『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龍王回歸』啊?!」

黑衣人抱着秋意泊的小腿狂笑了起來,黑衣人還能是誰?那必然是泊意秋。

泊意秋一邊笑一邊炫耀:「你知道你當時的表情多尷尬嗎?我還錄了留影石,你要不要看?」

「滾!」

黑衣人進來的時候秋意泊就已經起了疑心,他們是如何找到易容的他的?可只有一瞬間,他就知道是誰了——泊意秋就擱黑衣人裏頭站着呢,還能不知道他是誰?

泊意秋抱着秋意泊的小腿蹭了蹭:「哎,這可不能怪我啊!是爹讓我來你回去的!至於刑堂的那些人本來就是來抓柏一他們的!你別誣賴好人!」

「滾遠點!」秋意泊直接一腳將泊意秋踹了開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找我特么的還用的着你特意跑一趟?你們誰隨便喊我一聲我不就知道了?你就是拿着找我的借口出來玩,你就是故意的!」

「爹怕你不幹,這才讓我來找你……」泊意秋委委屈屈地說。

秋意泊冷笑了一聲打斷了他:「你接着編!」

兩人跟兩隻烏雞一樣互相瞪着,直到泊意秋笑倒在了地毯上,他雙腿盤起,仰著頭挑釁地看着秋意泊,很是囂張地說:「我就是故意的,你想拿我怎麼辦?日我一頓?來啊!誰怕誰啊!腳別往腿上踩,有種就往中間踩!」

「你他媽……」

「我媽就是你媽,我爹就是你爹。」泊意秋道:「我勸你想清楚再罵人。」

秋意泊:「……」

氣得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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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龍傲天他慘死的爹[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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