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醫

美人神醫

十六那日,突然下起了暴雨,整個房子濕漉漉的,劈好的柴的受了潮,屋子裡冷的不得了。

為了不暴露逐風的傷,妙音前幾天便讓道觀的小道童不必來幫忙了,如今她連火都生不了。

於是,這天晚上的時候,逐風便再度燒了起來,妙音聽他嘴裏一直嘟囔著冷,卻沒有法子,只能搬來所有被子,一層一層給他蓋上。

第二天雨小了許多,逐風的額頭摸著也沒昨晚那麼燙了。於是,妙音正準備去和那堆潮濕的柴死磕到底的時候,一開門就見,一個白衣男子撐著一把紅傘向她緩緩走來。

這男子約莫二十齣頭的年紀,身材高挑,面若冠玉。頭髮鬆鬆地束著,那獨特的氣質,與這小院極不相宜,甚至與這塵世都不相宜,倒像是個謫仙一般。

他這一雙眼睛也是好看極了,只是這雙眸不同於逐風目若朗星那般明亮的好看,而是那種細長嫵媚的美,恍然看去,真讓人以為是女子。

他一手持傘,一手提着一個紅木箱子,此時明明風雨交加,泥濘不堪,他站在那裏卻宛如畫中仙一般,叫人移不開眼睛。

這樣的美人換做平時,妙音真是要仔細看個清楚的,可如今這樣的境況,她也只是在想,這樣的美人,應該不會生火吧,想着便忍不住嘆口氣。

那美人見她這樣子,兩步走上前來,傘還沒來得及收,便道:「你這小姑娘,見我這樣好看的公子,不讚歎便罷,怎麼還嘆氣啊?」

「啊?!」妙音長這麼大還未曾見過這樣……這樣美而自誇的人。

「這才對嘛,見到俊俏公子,就該驚愕。」說着徑直就要往裏屋走。

妙音趕忙把他攔下,發問:「你是做什麼的,怎麼這般無禮,平白無故闖姑娘閨房。若是借宿,還請多走一程,去前面九清觀。」

那美人被她攔下也不惱,笑道:「我是來替你救你那心上人的啊,這小子,不過是挨了兩鞭子,就藉機躺姑娘閨房去了。」

妙音聽他這般說辭,也沒細問,就趕緊請他進屋救治逐風。

那美人倒也利索,進屋就招呼妙音上前,「小姑娘,把他衣服褪了。」

「這如何使得?」妙音聞言一下子羞紅了臉,心想着這哪是什麼正經郎中,剛剛心急也沒細問就貿貿然讓人進來了,逐風如今生著病,這要是他心懷不軌……

那美人看她這樣,也是想逗她一下,「小姑娘,你要是再思量一會兒,這小子可就小命不保了,你別看他如今還有口氣,可想來這身上那上百鞭傷可都是奔著要他命去的。這幾日遭逢雨天潮濕,你又給他捂出幾身汗,這傷口要是化膿,那就是華佗在世也無葯可醫了。」

妙音聽了這話嚇得三魂沒了氣魄,趕忙哭求:「先生既然知道他的病症,必然是有辦法醫治的,敢求先生救救他,我必重金答謝。」

「既是如此,還不趕快幫他把這衣服褪了,讓我給他查看傷口?」

這美人語氣輕鬆,全然不像是遇到剛剛說的那麼棘手的境況。

妙音也不敢耽誤,趕忙上前幫逐風褪衣。

那美人就在旁邊站着看熱鬧,調笑道:「你看吧,還得是你這個未婚妻來的,我若是幫他褪衣可不會這般小心翼翼,要是弄疼了他,你可是要心疼的。」

妙音紅著臉把衣服褪開就趕緊站到一邊,「請先生診治。」

「那你便出去吧,我要給他上藥了。」

「妙音在旁邊給先生打個幫手也好啊。」

「好啊,只是你可知,上百鞭傷打得他沒了半條命,這傷可是遍及全身的,莫不是他這下身的衣物……」這美人話說一半就用那狹長的眼睛玩味地盯着妙音。

妙音臉頰已經紅的要滴出血來了,趕忙告退。

……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那緊閉的房門方才打開。

妙音趕忙迎上去,卻還沒等開口就被那美人塞了一個藥瓶子。

妙音急問:「這可是清熱解毒的葯,應服多少量。」

「這不是給他的葯,是給你的。」

「啊?我又未曾生病,這緊急的人在屋裏躺着呢。」

「瞧你這面色,想必最近為着心上人,也沒時間服藥了吧。我這葯,三日一服,治標不治本,是保你不發病不惡化的,你若執意不聽,你倒下了,這屋裏躺着的可就徹底沒人管了。」

「先生如何知道我的頑疾,還有我慣常服的葯?先生是何人?怎麼稱呼?」如今看他診治完,妙音這滿腹疑問才一下子涌了上來。

「呵,也就你聽話乖巧,才一直敢吃那道士胡亂煉化的丹藥,卻也蠢笨,相信那道士胡亂煉化的葯有這奇效保你三年不發病。」

那美人語氣不屑,神情也是高傲。

「得了,我累了,那小子我已經給他傷口敷了葯,無大礙了。我去旁邊這屋裏休息一下,晚些時間來看他。」

說着那美人就往逐風房裏去了。

妙音趕忙追問:「那先生可有藥方,我也好去山下抓些葯。」

美人聞言嗤笑,「現在雨天,山路泥濘,馬車是行不動了,等你走着去把葯買回來煎了,他都燒個半熟了。我已經給他服了清熱退燒的葯,不過多時便可醒來了,你若下山,就去買些吃食,我昨日連夜敢來,睡醒了可是要吃頓好的。」

說完便自顧自往前走去。

「先生!」

「又怎麼了?

此時這美人語氣的不耐煩已經要溢出來了。

「先生還沒說該怎麼稱呼您呢」

這時美人才悠悠轉過頭,「名字就罷了,江湖上習慣叫我玉面郎君,你便稱呼我一聲郎君吧。」

妙音一時被臊的不知怎麼言語,這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開玩笑的祖師爺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歡看你們這小姑娘紅了臉的樣子,當真是漂亮。也罷,我既然如此厲害,你就叫我神醫吧。」

說完還沒等妙音回過神就疾步跑回了屋,生怕妙音又在發問。

晚間,妙音擺好了吃食,逐風便醒了。

妙音欣喜極了,想着他兩天沒好好吃飯了,趕忙端來熱好的粥便喂他。

看着昨晚上還高熱不退的他,如今有精神吃東西,一時間喜極而泣。

逐風看她這樣,聲音微弱地說:「是我讓你擔心了,如今我已經好了,你就不要再哭了,你要是一哭,心疾發作了,可叫我怎麼辦。」

「我又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麼虛弱,一哭就犯心疾。」

「是,妙音不虛弱,是我虛弱,你可好好保重自己,等我養好了傷,來年我們就去南國。」

說話間,那美人應聲推門進來,「你都這副樣子了,竟還籌謀這私奔?」

「你怎麼來了?」逐風看到來人,雖是發問,神色卻不見半分驚訝。

「我怕你要是扛不住鞭毒死了,我們的契約就廢了。還有就是,留下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多可憐啊。」

這美人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心裏卻想着:你明知自己傷重卻偷偷離去,不就是料定了我有把柄在你手裏,不會讓你死嗎?

「我如今這樣子,暫時是殺……是履不成約的。」逐風看着妙音神色沒有異樣,想來是沒聽出不對,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怎料妙音喂粥的手突然停下,開口道:「你就不打算趁這個機會和我說些什麼嗎?」

她看着逐風的眼睛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我知道你背後的事,可我……可我也害怕,害怕每次你受着傷出現在我面前,害怕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是否安全,害怕你一個人承受着我不知道的苦楚……」

逐風突然有些不敢看她,或許是心中翻滾起了過去的事,眼睛一下子就垂了下來。

卻聽她接着說道:「可我卻唯獨不怕與你共同分擔,既然決定了相伴餘生,那便無論是什麼境況,我都想與你一起面對。」

逐風握住她的手,更咽道:「好。」

剛聽他尾音落地,妙音便問:「那這位神醫先生是?」

「他沒告訴你嗎?」逐風轉頭看着那人。

那美人意識到不對,趕緊插話,「我不是說了,叫我神醫便可嗎,其他就也多說無益的。」

妙音看着這美人不停給她使眼色,十分有趣,想着這樣嘴不饒人的人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便故意道:「這位神醫之前說,他叫玉面郎君,讓我喚他……」

說到這裏,妙音故意停頓,眼睛裏滿是無辜。

這時,逐風面色已然鐵青,眉頭緊蹙。

她餘光掃到,那美人更是眼神飄忽,十分心虛的樣子。看的我差點笑出來。

逐風狠盯着那美人,聲音冰冷低沉,「軒轅先生,你讓我未婚妻喚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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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誤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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