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瘋狂
壽王是什麼人？
文能治國論策，武能帶兵打仗。
這麼一個帝王登基，對世家和姦臣們而言，是一個不妙的消息。也因此，幼主傀儡比壽王更具吸引力。
「我能……」薛玉捏著那紙條，抬眼去看沈輕靈。
他沒說完的話，沈清林清楚。
「你以為我能知道的事，壽王不知道嗎？」沈輕靈微微一笑，挑眉道：「你這呀，是關心則亂。」
天底下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壽王雖然嘴巴上說不想與太子爭奪，可他總歸是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的，真什麼都不做，那難保哪一天他，就成了第二個詹王。
天色已經不早。
薛玉又與沈輕靈說了會兒話之後，起身離開。而沈清林則換了身衣裳，從後門出去，悄悄溜回了沈家。
卻說沈家現在也是人仰馬翻。
得益於沈輕靈接連着數日給沈夢月和許嫣下藥，這幾日，她們二人是連白天都安穩不了哪怕一刻，身邊但凡少幾個人，她們就開始瑟瑟發抖並高呼有鬼。
沈曾看着煩心極了，所以這幾日也沒有回府里。
不過他這父親在面對自己的兒子時，還算是稱職，他不回府，卻沒忘了大兒子的案子，隔三差五地就往大理寺跑，親自監督大理寺辦案。
然而，哪怕是沈曾冒着風險將沈秋華的屍體送到大理寺，大理寺也還是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屍體被發現，已經是幾天之後，腐爛程度可見一斑，除了胸口那幾個利刃劃開的字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什麼痕迹，而若是要往下毒之類的查，就還得剖開屍體。
這一點，沈曾不同意。
他不同意倒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因為許嫣肯定會因為這個發瘋。
是以，當沈曾回到家，試探性地想要將這事說給許嫣聽時，許嫣嘴裏那句老爺立馬就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我不要，我不允許大哥兒的屍首被如此侮辱！」
沈曾一把攬住許嫣，耐著性子解釋到：「事情沒那麼簡單，要是不剖屍，大理寺可能沒辦法往下查了。夫人，你也不想大哥兒蒙冤入殮，對吧？」
許嫣頭髮散亂，神情有些癲狂。
她仰著頭沖半空中大喊：「柳氏！你要來便沖我來！對我兒子下手算什麼，他們是無辜的！你個賤婢！我決不允許你害我的兒子！」
迴廊下沈輕靈目睹著這詭異的一幕。
無辜。
沈家有誰是無辜的？
一個也沒有。
沈輕靈冷笑了一聲。
「是她！」許嫣突然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沈輕靈，立刻尖著嗓子，揚手指向沈輕靈，喊道：「老爺！殺了她，都是她在搞鬼，肯定是她在搞鬼，她來了之後，我們家就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沈曾當然不能由著許嫣胡鬧。
他連忙招呼下人過來，將許嫣帶離，自己則抬腳走向沈輕靈，溫和地說：「輕靈，你不要聽你母親她瞎說，她只是傷心過度。」
「我當然不會與母親計較。」沈輕靈微微一笑，十分得體地說：「只不過這些話可不興在外面說，不然……壽王殿下聽了，怕是心中會有芥蒂。」
前一句里的母親是誰？
在沈曾耳中，自然指的是許嫣。
耳聽得沈輕靈提及壽王，沈曾便以為沈輕靈這是同意了那門親事，心裏更是歡喜得不行，琢磨著儘早求賜婚，好了卻心頭的一樁大事。
後頭的許嫣已經被帶離了中堂，隔了老遠，依舊還能聽到其嘶吼的聲音。
正當沈輕靈與沈曾一道穿堂入後院時，角落裏突然躥出來個沈夢月，只見她手裏握著個木根，抬手就想往沈輕靈身上揮。
誰知沈輕靈側身避讓的同時，輕鬆架住了沈夢月的手，並很快連人帶木棍，甩到了一旁。於是乎，在沈曾的眼中，沈輕靈只是避讓開沈夢月，而沈夢月也不知怎的，自個兒摔在了地上。
「父親，妹妹這不是要打我吧？」沈輕靈先發制人地含淚問道。
原本要俯身去扶沈夢月的沈真愣住，手一頓，改為拍了拍自己的袖袍，頗為責怪地對沈夢月說：「夢月你怎麼如此魯莽，你將來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一言一行要三思而後動。」
地上的沈夢月羞憤欲加，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爹爹！是她打我！你難道沒看到嗎？我問過護院了，是她買通了護院，潛入我和母親的院子裏下藥，害我和母親接連十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
事是真事。
但話，卻是沈夢月胡說的。
沈曾當然也是不信，嗔怪地說道：「你姐姐怎麼可能買通主院的護衛？不要胡說，往後你們姐妹一個嫁去東宮，一個嫁去壽王府，是要互幫互助的。」
然而不知怎的，沈夢月哭着哭着，從指縫中去看沈輕靈，只覺得沈輕靈今日這身白衣格外扎眼，緩緩飄來那種香味也讓沈夢月很是頭疼。
「父親，您還是扶妹妹回去休息吧……我看妹妹這樣子，怕是不太妙呀。」沈輕靈嬌嬌柔柔地俯身去扶掙扎不已的沈夢月。
沈夢月倒是想跑。
只不過她的力氣不夠大，被沈輕靈一抓，便動彈不得，只能由著沈輕靈攙扶。
看到沈輕靈如此體貼，沈曾更加欣慰了，一邊攙過沈夢月，一邊誇讚道：「夢月，你看看你姐姐，往後……你可得多向她學習學習才行。」
氣不打一處來的沈夢月又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說不出話。
當天夜裏，主院再次傳出了尖叫聲。
許煙和沈夢月，又又又又又做噩夢了。
接連數日都沒能好好睡覺，這兩個人眼下已經是驚弓之鳥，一丁點的響動都能讓她們歇斯底里，更別說她們還需要婢女時時刻刻地守着。
眼見着在主院待不下去，沈曾便收拾東西，躲去了偏院的書房歇息。
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於是在天亮之後，許嫣再度請來了天龍山的天師，這回她心一橫，直接出了一百兩，請天師務必要將宅子裏的邪祟去除乾淨。
天師收錢收得利索，樣子也擺得更足。
光是道場，就整整操弄的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