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毒龍尼德霍格已死。

它的心臟被徹底摧毀，所以身體的炸裂不再有那麼大的威力。

但是毒龍的血，還是濺了我和蓋烏斯一身。

天空中那血色的雲散去，露出幾縷微光，霎時，太陽撞碎黑暗的天幕，在大地上，撒下了希望。

「蓋烏斯，你回來了……」

「嗯，我的靈魂碎片消散以後，似乎被拜龍教的某種儀式招了回來，附在了剛死的一個他們的領袖身上。他們發現召喚錯了人，沒有對我動手，反而是把我趕走了……」

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貞德把頭上的頭髮盤成髮辮，放了下來，手上也出現了那把戰旗，盔甲也消失了，身上的衣服簡直……

簡直和f/a中的貞德一模一樣。

我瞬間臉紅到了耳根。

「這是……怎麼回事？」

「我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我呢。她告訴了我她經歷的一切，又把她的旗給了我。」

「嗯，你應該知道這旗是寶具吧？」

「嗯，連名字都一樣呢，叫luminositeeternelle（吾主在此）。」

「另一個你有告訴你什麼嘛？」

「她告訴我……告訴我她帶着王儲登基了，但是她被抓住，被燒死了。據他所知，最後祖國還是勝利了……可我沒有……」說着，貞德又難過起來，她對祖國的覆滅一直心懷愧疚。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這麼自責。」

說着，我們看向前面，發現一大群倖存的矮人工匠正在剔龍肉。

「你們在幹嘛呢？剔肉解饞嘛？」

「不是，先生，我們是要取龍骨，這是上好的材料。」說着，一個矮人掰開了尼德霍格的嘴。

「哇！」他大叫了一聲。

我和蓋烏斯連忙衝上前去：「沒事吧？」

「沒事，只是看到嘴裏的結晶，有些激動。」

我和蓋烏斯一起定目望去，發現確實有許多結晶，一大塊似乎是尼德霍格的舌頭，數十小塊似乎是尼德霍格的牙。它們的閃著白森森的光芒。

「毒龍之舌和毒龍之牙，剛好做把劍，做些匕首。」那個工匠自言自語道。

「請問這些材料也能做武器嗎？」

「可以，當然可以！而且是上好的武器呢。」

「我們會長說了，只要是這條龍身上的材料，國王不收走的話都留給您。」

「謝謝！」說着，我走離了龍屍。

一邊走一邊看着，我發現我身上的這件龍心鎧似乎被龍血浸透了，胸口的光芒更加耀眼。在這一戰之後，我親眼看見了齊格飛，也知道了身上的這件鎧甲便是惡龍之血鎧（armoroffafnir）。

「這件鎧甲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確實給了我很有效的防護……不知道是否與那個神秘的人有關。」

「嗯，」蓋烏斯接話道，「確實很奇怪……在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空手便能擋住尼德霍格的龍息，召喚出三騎，不，是四騎從者——還要算上貞德……」

「等等，你怎麼知道她是貞德？」

「我也是地球人啊！貞德的故事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好吧？……那個人還能供給足夠四人戰鬥的魔力。不知你有沒有注意，最後召喚召喚出的劍是聖佐治的劍。又能召喚從者，又能召喚武器，又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我們對那個人一無所知，只能慶幸ta不是敵人了。」

「嗯。」

這時，克里斯蒂安國王從我們身後走了過來。他看起來並不怎麼精神——臉上掛了彩，胳膊像是斷了，無力地垂了下來。但他的臉色還與往常一樣。

「過去了……終於過去了……看來我們的詛咒終於可以解除了……」他十分激動，甚至眼中溢滿了淚水，「謝謝你們！謝謝……」

「克里斯蒂安先生，這不是我們的功勞。如你所見，那個神秘的人才是……」

「不，是你們的功勞。本來在沒有聽到你能拯救我們之時，我只是在儘力試圖避免這一天的到來；可在委託你幫助我們之後，我發現我們找回了丟失的勇氣，本來令人生畏的巨龍，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因為救世主回來幫我們。」

「我並不是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能夠真正屠龍的手段，能帶給你們的只有一絲希望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正是你帶給我們的希望，使岡格尼爾回應了你，創造了奇迹呢？」

我沉默了，或許正如克里斯蒂安國王所說，希望的力量是強大的。

說着，克里斯蒂安國王帶我們進了城。

在尼德霍格的龍吼破壞下，大部分樓房都有不同程度的塌毀。而不斷趕來的矮人工匠與人類士兵，正在努力地修復。

「已經在修復樓房了嗎？真快呢。」

「哈哈！」一提到誇耀他的臣民的話題，克里斯蒂安國王便會說個沒完，但這次，他卻只說了幾個字，：「堅毅，這就是我們生存的秘訣。」

在走過巨人長者大廳時，我特地看了看，發現巨人長者大廳被完全摧毀了——據國王說，是尼德霍格對看守世界樹的巨人有極深的怨恨，所以把擴散后的龍吼特意聚集到了巨人長者大廳，試圖摧毀巨人及其住所。很明顯，他沒有成功。

走着走着，走出了城中心，我注意到，這裏的房子似乎並沒有損毀的太厲害，但只有一棟房子，被完全摧毀，甚至可以說是被夷平了。

那便是拜龍教聚居點，龍巫會的大本營。

真的很奇怪，信奉巨龍的他們，對所有龍都懷有敬意，怎麼會引來尼德霍格的攻擊呢。我不大能理解，便轉頭問了身邊的克里斯蒂安國王。

「他們啊，我對他們也知之甚少。但據說他們因為信奉拜龍教被祭祀壓榨，又因為龍神被擊敗而四處流浪，還因為行事詭秘而被排擠……說不準是他們遇到危機，直接跑了，毀掉房子也就毀滅了證據。」

「嗯……我同意。」蓋烏斯突然插了一句。

「這位是……？」

「蓋……」話還沒說完蓋烏斯便瞪了我一眼，轉頭說道：「國王陛下，我是蓋烏斯的老朋友，不久前逝去，但被龍巫會的某種魔法招魂到了這副軀體上，所以我可以確定他們確實是在掩蓋些什麼。您可以叫我奧古斯都。」

「蓋烏斯的老朋友嗎……嗯，知道了，看來我還得設法調查一下這個龍巫會。

「對了，忘說正事了，我和領主們商量好了，大後天估計能修復斯諾斯派德，屆時希望您和您的朋友能前來赴宴，這是我們的榮幸……」

「我們一定到！」

「那在這之前就先住在我的府邸里吧，也方便你們赴宴。」

「那就謝謝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