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陣前問責

第四十章 陣前問責

「哦?讓某陣前相商,還不許多帶人馬。」在信使回來如實敘述在馮翊軍的遭遇后,李珏面露深思之色。

眾人原本還在想着如何安慰這位滿面怒容的信使,可待了解到事情的完整經過後,卻都似炸了鍋一般,怒氣值蹭蹭上漲,紛紛怒罵請戰。

君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

李珏伸手壓下眾人的聲音,開口道:「某,倒想一試!」

眼見李珏心動,身旁衛士着急進言道:「主公萬萬不可,其不但輕視信使,還敢刁難主公,由此觀之,馮翊軍毫無相商和談的誠意。」

「就是,主公,敵軍最強,可卻是疲憊之師。我軍雖弱,但勝在人多,又可依託營寨防守,勝負在伯仲之間。」

李珏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之人,能發現敵我雙方優缺點,此人若是能培養一二,未來未嘗不是一員得力戰將。

「嗯,你叫什麼?」

「稟主公,屬下譚童。」那人抱拳答道。

李珏暗暗記下這個名字,既是有心栽培,又何惜多言:「你說的不錯,但我軍與馮翊軍雖各不統屬,卻有同州之情誼。若貿然為戰,則必將親者痛,仇者快。」

李珏並未給他們說兩方是盟友,這般重要之事,豈能隨便透露,因此從不願破壞兩家情誼來說,倒也合理,畢竟在京兆郡兵中也有許多左馮翊的人,而馮翊軍中自然也多有京兆人士。

「且對方雖然是疲憊之師,但久習戰陣,縱使力有不逮,但實力依舊存在。我軍雖多,卻都是新招之人,自今日之前,他們都還不過是等待官府振濟的災民而已。若我軍優勢明顯,他們也會成為助力,此時我軍勢小力微,他們也難以抵擋。」

這些不過是災民,本就餓得骨瘦如材,全靠官府救濟才沒有餓死。現在他們的作用更重要在於震懾,而並不是直接沖陣,戰場廝殺。

並且,若是我軍佔優勢,他們自然可以「狐假虎威」,協同京兆軍奮力拚殺。但如果我軍一旦有些許頹勢,他們必然會逃跑,一旦一人後退,勢必帶動全軍,屆時不論是京兆軍還是難民都將成為案板上的遭敵軍任意屠宰的肉。

然而就戰術來說,譚童說的也並非一無是處,據寨而守卻為上計,那麼然後呢?

等著敵軍來攻?

可若敵軍不攻呢?雙方對峙於此,我軍野戰不敵對方,又不敢出來,若要突圍,且不先論出得來出不來,無論哪樣前面所做的努力將會化作烏有。

若被困住,京兆軍一無後援,二無糧草,又該當如何。

「這,主公既然要去,也該多帶兵馬…」麾下將士見勸不動李珏,有都轉移了重心。

「無事,再說,便是多帶,又能帶多少呢?」李珏坐在馬上喃喃自語道,聲音雖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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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周圍沒有嘈雜的聲音,眾人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旁邊的騎士焦急道:「主公!」

見到眾人還要再勸,李珏堅定開口:「我意已決,諸將士莫要再勸。」

但看到眾人的失落不甘懊惱表情后,又開口道:「我已知諸位忠義,欲使敵軍不敢動,還要靠諸將士用功。」

「遵命!」

僅僅一刻鐘,李珏便以安排好了一切。

然後騎着昨夜從張白騎軍營中搶的駿馬往北面的馮翊軍陣而去。

金烏閃耀,駿馬飛馳,少年身姿挺拔,身上的甲胄明晃晃的甚是耀眼,仿若天神下凡!

這不但是左馮翊太守衡農及身旁青年文士心中的想法,亦是兩軍陣前看到這一幕將士心中的想法。

「好一個英武的少年郎!」衡農右手輕撫下巴下的鬍鬚,輕輕點頭讚歎到。

青年文士翻了個白眼,他也在驚嘆,只是關注點不同,雖然有那麼一瞬間,他也被李珏搞出來的那一幕整的有點恍惚,但僅是兩息便已恢復如初。

「此人竟是單騎而來,膽量竟如此之大,難怪敢直面西涼軍,但這少年昔日行徑頗為冒失,今日觀之,卻頗具章法,嗯,且細細打量一番,看此人是不是一介莽夫。」青年文士眯眼感嘆道,他在驚訝於對方竟是一個人來,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沒有忘剛才對對方信使的苛刻,也沒忘眾人的調笑,更沒忘信使那張佈滿陰雲的黑臉。

他相信這名信使回去后,必將添油加醋的將剛才遭遇的那一幕告訴對方,尤其是對方的君主。

可,這人還是來了,而且並未帶一兵一卒。

「敢問,可是左馮翊衡伯父當面?」李珏在據對方軍陣還有一箭之地的地方勒馬停住,在馬上欠身施禮:「小侄李珏,這廂有禮了!」

「這人倒是禮儀周全。」青年文士暗暗道,等了會發現自己這邊沒有絲毫動作,因此抬起了頭。

「哼!」結果就看到己方的一應人馬皆目光獃滯的望着眼前之人。當然,其餘眾將也不敢答話。

一是此人上來便套近乎,打的是感情牌,套的是眾人直屬上司,又沒與在場其他人說話,眾人自是不能開口。

二嘛,所謂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嘛,先不論其他,若是搭了話,答對了倒還好,可若答錯了,失了太守的臉面,到時少不了一頓埋怨。

三,便是內心中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此人風采難以相抗爾。

眼見無人應答,這般拖下去,不但失了禮數怠慢了人家,還可能折了己方的威風。

於是抬手往身旁捅了捅,輕聲喚了聲:「明公。」

「嗯?」衡農不明所以,只是眼中神光閃動,似是在回憶:「此子類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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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士聽聞此話,眼神不住上翻,即便甚感無語,他依舊沒忘自己的職責:「明公,此賊,咳,此小郎君邀您陣前答話。」

「啥?答甚話?」衡農扭頭眼神中充滿疑惑。

得,合著您剛才真就看這眼前之人回憶過去了唄。文士今天翻的白眼比往昔一年都多。

「此人向您問好。」文士皺着眉提醒。

「唔,還是個有禮的好孩子。」衡農點點頭,接着轉過頭揚聲道:「怎麼稱呼?」

文士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李珏也甚感奇怪,但並未多想,只是在馬上再次自報家門:「小侄李珏見過衡伯父,父親讓小侄帶他向您問好。」

「哦,原來是李賢弟之子。」衡農眼含笑意,像看自家子侄那般看這李珏。

文士望着自家太守又將陷入沉思之中,不由大急。數千將士嚴陣以待,陣前答話,豈能這般兒戲。

「早聞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睹風采。既不才,有幾問困於心中,還望公子解惑。」

「哦?珏洗耳恭聽!」

「那既便直言了,請問公子,西涼軍劫掠三輔,百姓流離失所,京兆府不能保全百姓也就罷了,又怎能逼反百姓?」

「二賊軍猖獗,北窺馮翊郡,南擾京兆郡,公子身為京兆府尹之子,不為父分憂,不去討賊以安百姓,擁兵居於此間,是為用意?」

「三,公子既無討賊之心,我家太守順應民意,率軍南下平賊,公子領軍擋我於前,我太守念及兩家之好,不忍怪罪,可家國大事,豈能因私廢公。公子認為我軍該當如何?」

呦!是什麼?為什麼?怎麼做?

奪命三連問啊。

此人一問比一問狠,不僅罵了京兆郡,還映射了其他郡縣,包括對方所處的左馮翊。嘿,沒看後面他們自己的軍官都在怒目而視了么。

再到後來,語氣已有憤怒,甚至有了興師問罪的威脅之意。

李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暗自思索。

文士也並未催促,他真的想看看眼前這少年郎如何回答。

只是左馮翊衡農的臉上帶有不忍之意,其正要開口,便被青年文士揪住,搖頭示意。

「哼,這那是待客之道。」衡農氣的下巴的鬍鬚上下飛舞。

「明公勿怪,既並非是要問罪,只是觀此人行為,是個不甘於下的,賊軍勢大,非一家能抗,如若合軍則需分主次,方可制勝,如此打壓一二,對其與我,皆好!」

「唉!」衡農不在說話,只是心中暗自下了決定,日後定要好好賠償這位李家侄兒一二。他已是認定這位侄兒了。

眾人皆在沉默,等著李珏開口,偌大的地方,數千之眾,除了風聲,竟再無其他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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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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