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鄭莊公智退五國聯軍

自從周平王和鄭莊公交換人質之後，鄭莊公一直留在周朝輔佐朝政，處理政務，獨攬大權，天下太平。

周平王在平王五十一年（前720）逝世。鄭莊公和周公黑肩一起代替君主處理政務。

鄭國世子回到鄭國，周太子狐回到周國繼承王位。太子狐剛回到周國，哀痛過度，竟然也一命嗚呼。

太子狐的兒子林繼承王位，就是周桓王。

諸侯國都來周朝國都洛陽奔喪，並拜見新天子。虢公忌父言行比較有禮數，獲得所有諸侯國的讚賞和喜愛。

周桓王為父親狐在鄭國做人質，歸國就掛了感到傷心，又看到鄭伯把持朝政，心中不免疑懼。

周桓王找來周公黑肩一起商議，想讓虢公來代替鄭伯，這是和他爺爺當年一樣的心思，周公也是老奸巨猾，害怕得罪鄭伯，推得一乾二淨。

但是周桓王初生牛犢不怕虎，決定罷免鄭伯。

第二天上朝，周桓王就開門見山對鄭伯說：「你已經輔佐周朝幾十年了，勞苦功高，還是回家頤養天年吧。」

鄭莊公聽完，拜辭憤憤出朝，對人說：「這個黃毛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不值得我輔佐。」當天就駕着車回鄭國去了。

世子忽率領一眾官員出城迎接，聽了鄭莊公講述了歸國原因，都是義憤填膺。

大夫高渠主張出兵攻佔周國都城洛陽，廢了周桓公，再立新君。

潁考叔主張隱忍一段時間，周桓公想通了還會再來請鄭莊公回去輔佐朝政的。

大夫祭足主張以上兩位大臣的意見都要用，先派鄭國軍隊駐紮在周國邊境給周王朝震懾，然後再看情況，步步為營。

鄭莊公最後聽取了大夫祭足的謀略，命令祭足親自率領鄭國一支軍隊，並且給了便宜行事的權利。

祭足率領大軍到了周朝溫邑的邊界地帶，以本國糧食缺少為理由，向周國溫大夫求粟千鍾，溫大夫以沒有大王命令為由，沒有答應。

祭足直接說；「如今小麥正是收割的季節，你不答應，我就自己去收割了。」

祭足命令自己的手下士兵拿着鐮刀，盡情收割田中小麥，最後都是滿載而歸。溫大夫知道鄭國強大，看到也是敢怒不敢言。

祭足又在邊界上駐紮了3個月，帶着兵去周國巡視，又發現周國稻田中的大米也成熟了，就命令士兵晚上三更把周國的大米也都提前收割了，鄭國士兵收割完大米滿載而歸鄭國。

周國小麥和大米都被鄭國收割一事很快有文書上報到京城洛陽，桓王看完大怒，就準備下令出兵征討鄭國。

周公黑肩及時制止了桓王，說：「鄭國盜取小麥和大米都是小事，鄭莊公不一定知道，因為這點小事就興兵得不償失，大王先裝作不知道，等鄭莊公心裏感覺不安了，他就會親自來謝罪的。」

周桓王命令邊境士兵加緊堤防，不能再容許鄭國軍隊進入。小買大米被收割之事隻字不提。

鄭莊公看到周王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心中果然開始忐忑不安，就準備入朝請罪。

突然齊國有大使來出使鄭國，原來齊僖公要約鄭莊公一起在石門舉行會談。

齊僖公和鄭莊公在石門相見，歃血訂盟，約為兄弟，有事互相照應。齊僖公還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鄭國世子忽聯姻，這樣親上加親。

鄭國世子忽是個硬漢子，不想仰人鼻息依仗齊國，直接對鄭莊公說：「丈夫志在自立，豈可仰仗於婚姻耶？」真是大丈夫！

鄭莊公和齊僖公也都沒有勉強自己的兒女，聯姻就此作罷。

有一天，鄭莊公正在和大臣一起商量去周朝朝拜的事情，收到一份報喪衛桓公逝世的文書。經過盤問報喪的使者，才知道原來是公子州吁殺了衛桓公，州吁繼承了衛桓公的爵位。

鄭莊公跺腳說：「我們要開始備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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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馬上就要來攻打鄭國了。」

大臣都疑惑地問：「大王怎麼知道呢？」

鄭莊公說：「州吁喜歡武力征討其他國家，現在剛弒君繼位，肯定要對外發動戰爭，鄭國和衛國之前有些摩擦，他肯定先來攻打鄭國了，我們要積極準備迎戰。」

衛國州吁怎麼弒君奪權呢？原來衛國庄公的王后是齊國太子得臣的妹妹，名字庄姜，非常漂亮但是沒有兒子。另一個貴妃是陳國大王的女兒，名字厲媯，厲媯也沒有生育。厲媯的妹妹也和姐姐一起嫁給了衛庄公，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名字完，一個名字晉。王後庄姜生性善良，把完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撫養。庄姜又讓庄公進封了幾個宮女，其中一個宮女生了一個兒子州吁。

州吁生性暴虐，喜歡武力打仗。鄭莊公很喜歡這個兒子，任由州吁胡鬧。

大夫石碏曾經給衛庄公說：「大王這樣寵信溺愛州吁，以後會出亂子的，如果大王要傳位給州吁，請封為世子，如果不打算傳位給他，一定要多加管教，免得以後多生事端。」

鄭莊公不聽，繼續任由州吁胡作非為。

石碏有個兒子石厚，和州吁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出去吃喝遊玩，騷擾平民，大夫石碏聽說了，鞭打五十，鎖在家裏，不讓出去。石厚趁家人不注意，翻牆而出，跑到州吁家裏，吃飯睡覺都一起。

衛庄公去世后，世子完繼承王位，就是衛桓公，桓公生性懦弱。石碏知道桓公不會有大作為，自己提出辭職，告老回家，不參與朝政了。

州吁以後更加肆無忌憚，天天和石厚商量如何篡奪王位。

正好當時周平王逝世，衛桓公要去周朝都城洛陽參加葬禮。石厚給州吁出主意，等衛桓公明天去周朝，在西門給衛桓公送行，預先埋伏武士五百名，找機會刺死衛桓公，那些不服從大王的也一起斬首。州吁十分高興，就按照石厚的注意，預先在西門埋伏五百武士依計而行。

州吁第二天在西門迎接衛桓公，說要給大王送行，就把大王迎接到公館。早已擺下宴席。在酒席上州吁躬身敬酒：「王兄遠行，弟弟敬酒祝您一路順風。」

衛桓公也端起酒杯說：「賢弟費心了，我這次去周朝一個月就回來了，請賢弟先代替我管理朝政，小心謹慎。」

州吁拍著胸脯說：「請大王放心，我一定小心謹慎得管理朝政。」

哥弟兩個酒過三巡，州吁再次起身給桓公敬酒，桓公一飲而盡，然後斟滿一杯回敬州吁，州吁雙手去接，假裝不小心沒接住，杯子跌落地下，州吁慌忙在地上拾取杯子，親自清理。桓公不知道州吁的詭計，命令再取新的酒杯，想再敬酒給弟弟，州吁就抓住這瞬間的機會，加快速度閃到桓公背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短劍，從背後刺入桓公身體，短劍從後背透入前胸，衛桓公瞬間氣絕而亡。

跟隨桓王的一眾大臣都知道州吁武力很強，石厚又帶着五百武士圍住公館，都投降州吁。

衛國官方發喪說衛桓王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州吁繼承王位，石厚晉陞為上大夫，衛桓公的弟弟晉逃亡到了邢國。

州吁繼位三天，聽說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都說州吁殺了哥哥。州吁找來上大夫石厚商量：「現在我想找個鄰國練練手打一仗，堵住國人的悠悠之口，應該找那個國家呢？」

石厚說：「我們和鄰國都沒有什麼矛盾，只有早年鄭國因為公孫滑之亂，來攻打過我們國家，當時衛國先王承認錯誤向鄭國求饒才沒有打起來，這是衛國的恥辱，如果大王要攻打鄰國，先打鄭國。」

州吁說：「聽說齊國和鄭國有石門之盟，兩個國家結為盟國，我們攻打鄭國，齊國一定會來支援，我們一個國家打不過兩個國家啊。」

石厚說：「現在的異姓國家，只有宋國國君爵位最大，同姓國家，只有魯國國君是周天子叔父最尊貴，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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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攻打鄭國，必先派使者去宋國和魯國，求其出兵相助，再聯合陳國和蔡國的軍隊，五國一起攻打鄭國，一定可以勝利。」

州吁說：「陳國和蔡國是小國，一直比較遵從周國，鄭國和周朝有矛盾，陳國和蔡國一定知道，如果聯合他們兩個國家攻打鄭國，一定會同意，但是宋國和魯國都是大國，他們會聽從我們一起攻打鄭國嗎？」

石厚說：「大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前宋穆公繼承哥哥宋宣公的王位，宋穆公在臨死之時，為了報恩哥哥，把王位傳給了哥哥的兒子夷，自己的兒子馮一直心懷怨恨，逃到鄭國，鄭國把馮保護起來，鄭國還想為公子馮出兵攻打宋國，奪回王位，今日大王聯合宋國攻打鄭國，正中其懷。魯國的國事都是公子翚把持，公子翚兵權在手，不把魯國國君放在眼裏，我們如果持重金賄賂公子翚，魯國一定會跟隨伐鄭。」

州吁喜形於色，分別派使者去魯國，陳國，蔡國請求發兵相助，只有去宋國的使者沒有人選。石厚推薦寧翊，說此人口若懸河，很有學識，可以重用。州吁就派寧翊出使宋國。

宋殤公問寧翊：「你們衛國為什攻打鄭國?」

寧翊回答；「鄭伯無道，殺死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的母親囚禁起來，公孫滑投奔衛國，鄭國興兵討伐衛國，衛國先王害怕鄭國的兵力，求饒謝罪才免了戰爭，衛國國君要報仇雪恨，正好鄭國也是大王的仇敵，所以請宋君相助。」

宋殤公問：「鄭國和宋國素來和睦相處，你怎麼說鄭國是宋國的仇敵？」

寧翊回答；「請大王屏退左右，我詳細給大王分析。」

宋殤公屏退左右，寧翊說；「請問大王是繼承誰的王位？」

宋殤公說：「我是繼承叔父穆公的王位」

寧翊說；「古往今來，父死子繼，如今宋穆公的兒子馮身居鄭國，日夜謀劃出兵宋國奪回王位，等到鄭國幫助馮出兵宋國，大王的王位就危險了，現在衛國聯合宋，魯，陳，蔡，五國一起攻打鄭國，其實幫大王除去了心腹之患，如果大王願意作為盟主，帶領五國討伐鄭國，鄭國這一次必定滅亡」

寧翊這番話正好說中了宋殤公的心事，後來雖然有大司馬孔父嘉諫言宋殤公不要趟這趟渾水，最後宋殤公還是答應寧翊出兵討伐鄭國。

魯國公子翚接受了衛國的重金賄賂，也派重兵會和。陳國和蔡國也答應出兵。

這樣五國軍隊集合完畢，宋殤公爵位尊貴，推為盟主，衛國軍隊作為先鋒，五國兵車一千三百輛浩浩蕩蕩奔向鄭國，把鄭國東門圍得水泄不通。

鄭莊公問左右大臣如何應對，有的主張言和，有的主張開戰，沒有統一意見。

鄭莊公笑着說：「你們說的都不是最好的辦法。州吁剛剛弒君篡位，在國內沒有得到民心，所以才發動戰爭堵住國內悠悠之口。魯國公子翚是因為貪衛國的金銀賄賂才發兵。陳國和蔡國素來和鄭國沒有仇恨，沒有戰爭的動力。只有宋國因為公子馮在鄭國，為了弄死公子馮才發兵。我現在把公子馮放在長葛，宋兵肯定會退兵轉而圍長葛。我再命令五百兵士出東門單獨和衛國軍隊對戰，假裝失敗退兵，州吁有了勝利的名聲，一定也會退兵了。衛國國內大夫石碏，聽說忠心不二，不久衛國國內就會有內亂，州吁不會再有精力對外發動戰爭了。」

鄭莊公命令大夫瑕叔盈帶兵護送公子馮去長葛，並寫信告訴宋殤公，果然宋國退兵去圍長葛。陳、蔡、魯三國看到宋國退兵，都有退兵的打算。

有探子回報鄭國公子呂帶兵出東門單獨與衛國士兵單挑，陳、蔡、魯三國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

石厚帶兵與公子呂相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各持兵器戰於一處，沒有幾個回合，公子呂就假裝失敗帶兵退回城去，石厚看到也不追，命令士兵整理隊形，獎賞士兵準備班師回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