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望丈母娘
王直坐車去市裡找領導，周澤則拿著跟王直要的100元活動經費，買了兩瓶罐頭和兩板雞蛋回家。
今天周日，是一周一次的休息日。
雙休制要等95年5月1日才會施行，現在還只是單休制。
回到家，楚容魚在畫畫，這是她的愛好。
她畫的是一張素描自畫像，勾勒的栩栩如生，水平非常高。
周澤沒有打擾她，找了本盜版《故事會》看了起來。
陽光透過貼著花花綠綠貼膜的玻璃撒在地上，細小的灰塵在光中飛舞，一對俊男美女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樣靜宜又美好的場景在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卻也格外的和諧。
十幾分鐘后，聽到淅淅索索的聲音，周澤抬起頭，看到楚容魚收起了畫。
「容魚，我聽說媽住院了，我買了點東西，我們去看看吧。」
楚容魚驚訝的看向周澤，周澤從未關心她的家人，今天竟然主動提出來要去看望她媽媽。
不過最近周澤做了太多讓她驚訝的事，很快就平靜下來，只是鵝蛋臉上升起了幾分憂容和擔心。
前幾天她去醫院看望媽媽的時候，就被三嫂和三哥趕了出來。
現在和周澤一起去，肯定還是上次一樣的待遇。
周澤的性子她知道，受不了一點委屈，到時候一定會跟她家人爭吵起來，甚至會動手。
娘家本已經不想認她了，這要是再打一架，恐怕會徹底和她斷絕關係，連娘家的門都登不進去。
「不用了，我媽明天就出院，已經沒事了。」
「走吧，你看我東西都買了。」周澤笑道：「丈母娘住院，我這個做女婿的不去看望，實在說不過去。」
楚容魚不說話，也不動。
周澤知道楚容魚在擔心什麼，走到對方面前，抬手放在楚容魚的香肩。
楚容魚抬起頭，剛想掙脫開，卻見周澤直視她的雙眸，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以前的我不是東西，傷你傷的太深太深，害你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
「但現在我真的改邪歸正了，我不會再惹是生非，我會好好經營我們的小家。」
對於周澤說出這些話，楚容魚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周澤以前總這樣說，她早已經麻木。
這一次同樣也是，理智告訴她，不要信。
可那顆早已冰封的芳心，卻是微微一顫。
也許是這次周澤裝的時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讓她終於對周澤有了那麼一丟丟的信任。
楚容魚向後退了一步，輕輕掙脫開周澤的雙手。
俏臉上閃過一抹掙扎和糾結，隨後走進卧室，關上了門。
周澤滿臉的真誠瞬間化為濃濃的苦澀，自己造的孽，終究是要自己來償還。
一周的努力，他以為可以稍微改善自己在楚容魚心中的形象。
結果最後，依舊是自我感動。
周澤沒有怨氣，也沒有半點恨意，因為這都是他自找的。
看著放在桌上的罐頭和雞蛋，他決定獨自去看望丈母娘。
丈人丈母娘雖然不滿楚容魚嫁給自己，但生米煮成熟飯，他們也認命了。
丈人丈母娘都是老師，經常接濟自己和楚容魚。
還記得過年的時候，他賭錢輸的精光，連買肉包餃子的錢都沒有。
還是丈人丈母娘悄悄給了他們100塊錢，讓他們過了年。
可惜以前的自己就是一個人渣，毫不領情，甚至覺得丈人丈母娘給的太少，頗多怨氣，還逼著楚容魚回娘家要錢。
想到這周澤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要贖罪的人，還有丈人丈母娘。
周澤拿起罐頭和雞蛋，還沒走到門口，只聽『咔~~~』一聲卧室門開了。
楚容魚走了出來，美麗的桃花眼微微有些紅，顯然剛哭過。
「等我一下，我洗把臉和你一起去。」聲音溫柔悅耳中帶著几絲微不可查的更噎。
周澤心中狂喜，就像做錯事的熊孩子被媽媽原諒了，恨不得立刻蹦起來，高興的就跟一百四十斤的孩子一樣。
走在路上，不斷有糖果廠的工人和他倆打招呼。
以前是當面打完招呼，背後罵罵咧咧，冷嘲熱諷。
如今是面對面笑著，錯過後感慨外加豎大拇指頭。
「周澤這傢伙一轉性，還真是有出息了，聽說廠長很重視他。」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沒想到浪子回頭了竟然會這麼強。」
「就算咱們廠子倒閉了，周澤和楚容魚也能過比我們好。」
坐公交來到青寧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樓4樓。
來到一間病房推門而進，裡面有三張病床，都住滿了人。
中間病床上躺著一位中年女子，瓜子臉，但上面已經掛滿了很多皺紋，顯然生活的苦對她折磨的不輕。
病床邊坐著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子，鬢角的頭髮已經白了，一邊剝橘子，一邊看著報紙。
中年女子先是看到了楚容魚，眼眸中閃過怨恨，但最終全部變成了心疼和憐惜。
當看到楚容魚身後的周澤時，中年女子明顯一怔，厭惡、鄙夷、輕視、痛恨布滿了臉，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窗外。
丈母娘的異樣，吸引了丈人的注意。
回頭看向病房門口，看到楚容魚和周澤的表情變化和自己的妻子一樣，就跟商量好的似。
楚容魚芳心一痛，父母對她的怨氣真的好大。
但此刻，她根本顧不上傷心，轉過嬌軀，抬起臻首，美眸緊緊的看著周澤，俏臉上浮現的全是緊張，深怕周澤惱羞成怒，開始大鬧。
可是，周澤卻很淡定，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朝她笑了笑。
周澤很有逼數，他知道自己在丈人丈母娘眼中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事實也卻是如此，不過，那是曾經。
周澤將罐頭和雞蛋放在病房床頭柜上，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也沒有站著礙人眼，心意到了就行。
「容魚，你陪爸媽聊會天，我到外面轉一會。」
說完，轉身離開病房。
丈人丈母娘雖然不想搭理周澤這個女婿，但注意力一直在周澤身上，而且還無比心驚膽戰，深怕周澤突然暴起，將他倆這兩個老骨頭捶一頓。
直到周澤把東西放好離開，老兩口才長出一口氣，頓感大難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