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離別將至
顧明姝久久無言。
造化弄人？
不，在她看來，完全是懷璧其罪。
無論是當時的娘親，還是二師伯，都太過單純。
她們醫術都很厲害，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心計和實力，最後惹來了豺狼虎豹。
顧明姝嘆了口氣，迅速收斂心神，問：「趙問和二師伯什麼關係？」
她本想說，那趙問是不是二師伯得傳人。
后一想，這個念頭就被她否決了。
若真是傳人，蘇然也不會千方百計想要收拾趙問了。
「他是個小偷。」蘇然咬牙切齒說道：「師父鬱鬱而終后，我也很恨二師兄和大師姐，就決定找他們，不說報仇，至少也要痛罵他們一頓。不過在出發之前，我先把從火堆里搶救出來的醫書藏了出來。」
「這一出發尋人，着實很困難。因為被慶和帝下了清除令，我不得不隱姓埋名。足足用了半年時間，才找到大師姐和二師兄的下落。大師姐她，已經在戰場上犧牲來。二師兄被人帶走去了南疆。」
「我順着消息，繼續往南。這一路實在是辛苦，半路還救了快要死掉的趙問！」
說到這，蘇然的神色非常複雜，有怨念也有傷感。
「那傢伙也是餌人。只不過，當是的二長老是個狠辣的，給他的本命蠱是用特殊法子培育過的。無論趙問自願，還是不自願，只要沒了蠱蟲，他也必死無疑。趙問不想死，就從南疆逃出來了。不過那主人早有預料，給他們這群餌人下了特殊的葯，跑出去沒多久，趙問就毒發暈厥。」
「若不是我剛好路過，救醒了他，他都被山裏野獸吃掉了。」
顧明姝若有所思：「你因為救了趙問，就和他交了朋友，還透露出你出自藥王谷？」
蘇然扭頭，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好似牛眼睛：「我才沒有那麼傻呢。」
他悶聲說道：「我沒有說我是藥王谷的人，只說了我來南疆找人。而趙問雖然是餌人，卻也在南疆生活了好些年，我們兩個就結伴而行。」
「而在那段日子裏，趙問一直受體內的毒折磨，我就幫着一起研究。我的醫術，雖不能直接解開了他體內的毒，卻能研製出壓制毒的葯。我在趙問的幫助下，找到了二師兄。我就跟二師兄北上！」
「等我給師父守孝完后，趙問來了北域，還偷光了曾經那個的長老的蠱蟲。」蘇然眉頭皺起，好似遇到了什麼煩悶的事：「他來北域研究蠱蟲，說要研究出世界上最厲害的蠱蟲。」
「不過到了北疆后，有些蟲子活的很好，有些卻蔫吧吧的。再後來，也不知他從什麼地方聽說，想要特別的蟲子，需要各種毒藥。他就開始搜羅毒藥，養殖毒物。只短短半年時間，就有好些人被他養的毒物咬傷！」
顧明姝露出不贊同：「既然要飼養毒物，為何不願離人群？」
蘇然摸了摸鼻子，語氣訕訕：「藥王谷之前就是遠離人群，幽居深山。我就不敢再躲在深山了。而且我還繼承來師父的遺願：不盼將藥王谷發揚光大，至少也要傳承下去。」
「我勸說過趙問的，但是趙問不聽啊。我也沒辦法啊。」
「繼續說。」顧明姝斜眼。
只短短几個字，蘇然卻感覺到顧明姝瞥過來的眼神里，充滿了鄙視。
蘇然瞪大眼，片刻后，低下頭：「我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鎮子上行醫，印證我所學。但是每年的五月，都會去山上，然後帶一兩本書下來，繼續學習。」
顧明姝聽到這，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事了：「趙問發現你藏書的地方，把你的書偷走了！」
「對。」蘇然點頭，牛眼裏滿是委屈：「那個王八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對他不薄啊，他居然偷走我的書。」
「蠢。」顧明姝冷笑着起身：「你沒發現嗎，趙問那人從一開始就沖着藥王谷的藏書來的。」
「不可能，我之前根本沒暴露身份。」
顧明姝呵呵笑了下：「二師伯，雖只給權貴治病，但這必然瞞不過有權有勢的人。這麼一個醫術好，卻沒什麼名氣的人，就像是擺在明面上沒有人保護的金磚。而南疆，他們多年沒有養出蠱王，必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可能幫助養蠱的金磚。」
「那些人帶走二師伯后，應該發現，他的醫術對養蠱有點幫助，但是有限。這時候，他們肯定想，一個年輕人能拿出這麼有用的東西，那他師門的東西，是不是更加有用？」
蘇然聽到這，都有點傻了：「你這些，只是猜測，沒有證據。」
「誰說沒證據？」顧明姝抬眸：「你這些年為了和趙問斗，應該沒少了解蠱蟲吧。」
「是。」蘇然迷惑：「那又如何？」
「那你聽說過誰的餌蟲，能再次成長成厲害的本命蠱？」
蘇然啞然。
顧明姝語氣淡淡的：「若哪些餌蟲真能再次成長，也不至於成為餌蟲，成為被人口糧的蠱蟲。那所謂的蠱蟲，只是一場戲。趙問體內的蠱，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尋常的蠱。」
「我還有一個證明。」
「什麼？」蘇然這會兒，已經有點懵圈了。
「趙問一口氣吞吃了六個餌蟲，若他體內的蠱，只是餌蟲，確定不會撐死？」
顧明姝在說完這番話后，就轉身離開了。
而蘇然盯着地面看了好一會，忍不住抓頭：「嗷，趙問，你個混蛋啊！王八蛋啊，可惡！」
蘇然捂胸口。
在趙問死的時候，他還有點悵然的，可現在只剩下對自己懊惱。
如果他當初耳聰目明點，是不是可以避免醫書被偷？避免讓那麼多人遭殃？
蘇然下山時候，整個人都是蔫吧吧的，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而顧明姝瞥了一眼，沒理會，繼續跟秦越交流山寨處理事宜。
「那些毒物之類的，讓蘇師叔來處理。如今北疆瘟疫的主事人已死，接下來，只要有葯，一切都會變好。」
顧明姝目光停在了秦越身上：「再往前走上幾日，就到了北狄，我也得拐道去飛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