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動聲色

第四章 不動聲色

夜已深,月已西,屋內柴盡火昏,她站著啃瓜,不說話,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掃視。瞧得我脊樑突然升起一陣寒意,心裡的不安沉重凝集。

「拜託!拜託!大晚上的,不要這樣死盯著我看呀!搞得我神經都會崩潰了,我不是帥哥也不是唐僧!無金又無銀,無錢又無卡,最值錢的就是包里的那隻半新不舊的手機,如果她想要,我直接給就是了,可千萬別......!」我心裡連連叫苦,又不得不沖著她微笑笑著,氣氛異常尷尬。

「其實最讓我害怕的是落入黑店,殺人吃肉的那種!這裡山高皇帝遠,交通信息又不發達,窮山惡水的,把我一刀斃了,隨處一埋,院中那些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刀具......哎呀,我去......!」嚇得我趕緊甩甩頭,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著自己,腦中快速地思索著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這個尷尬又緊張的局面呢?

「啊,有了!」我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

「這麼晚了,你家孩子還不回家嗎?」我望了望眼前這個吃相怪異的女人,言行舉止蠻野粗暴,與她身上那套高貴的衣裳格不相入,說不出來的奇怪。

女人停下了動作,用衣袖胡亂擦了一把嘴,輕嘆了一聲緩緩道:「讓姑娘見笑了,老媼膝下的那個不成才的犬子.....」當她說到兒子時,滿臉的憐愛與欣慰,天下所有母親的統一神情。

她望了我一眼,接著道:「他原本可隨軍打仗,出人頭地,想不到僅為了一點小事,聱牙這小兒卻不依不饒,盯死他不放,最可恨還將我兒打入大牢,入冬發落。我兒豈是等閑之輩,任這這小子恣意妄為。拚死殺出重重包圍,逃出琉璃郡,在此安身落腳......唉,他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終日里悶聲不響,早出晚歸,靠著他打來獵物來維持生計。我們娘兒倆過著有與世隔絕的日子.....」說到此處,她用衣袖揩了揩了眼睛。

「可憐天下父母心!」說到孩子,又觸及到我最柔軟最脆弱的地帶,心裡頓時酸酸楚楚,無限惆悵!

「聱牙?」我猛然驚醒!這是我第二次從另外一個人嘴裡蹦出來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了!琉璃郡是在哪個省份的?我寡見少聞的可憐,想用手機百度,怎奈無信號無網路!

看她說得有板有眼,入木三分,又漏洞百出。

這個女人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左右,推算一下,就算她孩子生得早,那孩子最大也不過十一二歲左右,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怎可能有入伍的資歷,還大半夜還在山林秘叢中打獵糊口,給我的感覺是無稽之談。

可是,看到她傷神落寞的模樣,的確又不像在說假話。又想到了自己,又想到家,又想到孩子,歸家的心切再次湧上心頭。

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握住她的手道:「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車站?怎麼走才能找到車站?你這裡有座機嗎?就是可以用來打電話的那種......」她驚愕地看著我,眼中一片迷茫。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壓根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更不知道我所說的東西是何物!」剛剛燃起的希望,一瓢水又澆滅了。我不敢向她打聽琉璃郡的具體走向和位置,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跟她還有蔡生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我無力地笑了一下,不想再解釋了,明天自己按著計劃走吧。

很不優雅深深打了一個哈欠,酒飽思**,飯飽思眠床。估摸著時間也不早了,就在一小會兒檔口,不知道打了幾百個哈欠,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扛著。女人眼望了望一臉疲憊的我,又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驚呼道:「哎呀,您看我這個沒眼力介的,只顧著跟姑娘叨嘮,都忘了辰光,快快請起,隨我來。」

女人俯身,在腳下的樹縫裡取出一支像老輩人吸的煙桿,湊到火里轉了幾下,「煙桿」嗤的一下就著了,女人舉著「煙桿」,起身說道:「姑娘請隨我來!」說完,她顧自在前帶路。我連忙緊跟其後,借著火光,細心觀察著周圍的布局、擺設、通道。這些習慣都是從小老爸教的,他常教導我萬事都要給自己留個心眼,留一個餘地,多條生路,說白了,就是我老爸的經驗之談,如今也轉換成了我的習慣。

這個甬道不深,z字型,兩個房間,第一個房間在「z」轉角的中間,另外一個房間在「z」字的最底端。女人在一扇厚重的房門前立住,拉開門上的門栓,推門而進,隨著火燭的湧進,黑咕隆咚的房間頓時變得亮堂起來,我欠了欠身,從半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

同樣的大小,同樣的布局,只是牆上多了很多的動物的腦袋,有些是見到過的,有些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千奇百怪的掛了一屋子,在這幽幽的火燭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心裡不免得「咯噔一下」靠,這不是真的吧,不會讓我睡在這吧?這女人也太那個了,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可她偏偏不讓我睡在那間暖暖的房間里,卻把領我到這陰冷潮濕又嚇死人的地方。

要是在以前,姐早就甩手走人了,可是現在不同,人生地不熟,又是大晚上,又是荒蕪人間的鳥地方,如果一時意氣用事,後果就只有一個,再也回不了家了,唉,算了算了,身在異鄉為異客,一切聽天由命吧!只要不把我趕到外面去承受擔驚受怕的壓力,這些裝飾品姐可以直接無視。

女人看了看一臉無奈又悲壯的我,咧嘴一笑指了指地上說道:「山野人家,不曾有像樣的家什,姑娘,不必擔心,您可以睡在這虎皮上,可保您晚上不受寒氣侵骨.....」

「虎皮?真的假的?就算是土豪金都未必有這樣的架勢呀」。我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確實看到一張超大的虎皮,坦然地鋪在地上,雖然,燭火昏暗,但色彩斑斕的虎皮,仍舊刺得我雙眼生疼,心驚肉跳。

可能太累了,身子乏軟不堪,哈欠連連,在這樣站下去,嚇倒沒嚇死,足足要困死了。女人拍了拍我的後背輕聲說道:「姑娘,好好睡吧!我便不討擾。」說著把手裡的燭火遞給我,倒著退了出去,順手把厚重的門也帶上了。

「好好睡?這樣的地方還能好好睡?」我苦笑了一下,把手裡的燭火插在樹縫裡,解下背上的背包扔在了虎皮上,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似的,嘩啦啦全倒在了虎皮上。「舒服,真舒服」我躺在虎皮上邊叫邊全方位的舒展著酸脹發硬的骨頭,在這寂靜又全封密的像罐頭似的房間里,每根骨頭髮出的嘰嘎聲,特別的脆特別的響。

透著昏暗的火光,環顧著這厚實且又密封的房間,心裡一個激靈,從地上彈了起來,輕輕地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用力推了推,幸好厚重的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我打開,一顆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了。重新躺回虎皮上,暗自告誡自己,不要睡沉,但是今晚像踩到瞌睡蟲似的不知怎麼的直犯困,我這個人天生就認床,去外面睡,頭幾晚肯定是睡不著的,但是,今晚吃過晚飯後,眼皮就一直在打架,現在更是沉的抬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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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隱之:龍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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