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鳥窩殺手！
「我錯了！別打我，你們說什麼我都聽你們的！」季耀宗吼完立刻捂住臉，反正求饒未必有用，捂住臉才是最重要的。
「季耀宗，你服嗎？」
預想中的新一輪暴揍沒落下來，等來平平淡淡的一句問話，簡直讓他想哭。
「服服服，我狗眼看人低，我是廢材，我再也不敢招惹二位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侄子，孫子也行！」
挪開手並沒有看到季秋滿意的表情，反而從她臉上看到了譏諷。
「慣著你的人都死了，今後可沒人慣著你了。你就算請了人來家裡又怎樣，之後呢？沒田沒地沒手藝，準備去要飯嗎？誰願意施捨給你這種好手好腳的人？」
一連串平靜的問話把季耀宗問住了。
都死了啊…
這個屋子裡再沒有人對他好了…
季秋拍拍膝蓋轉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快出來了，午飯還沒著落呢。人也教訓夠了，量他也起不了什麼幺蛾子。
解決溫飽才是目前最大的難題。
從雜物堆里找出兩個磨破了邊角的舊籃子，遞了一個給季晴。
翻了半天也沒翻到其他有用的工具，如果能有把鐮刀或者小鋤頭就更好了。
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還坐在地上垂著腦袋不知道想什麼的季耀宗，「別坐著了，起來幹活。中午能不能吃上東西，就看你自己的。」
季耀宗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拍乾淨身上的塵土，捂著臉老老實實跟上。
他又不傻，而且也被打怕了。
連兇殘的季晴都得對這個看起來和氣的大侄女伏低做小，他可沒忘記她剛才蹲在一邊笑眯眯的出聲鼓勵季晴打狠一些。
季秋挽著籃子站在大門口，腦海里搜尋了一番記憶，下了決斷。
「去雞冠山。」
「那麼遠…這附近這麼多山頭，隨便去一個不就行了？」
季秋轉頭對季耀宗翻了一個白眼，「青黃不接的時候，你覺得在村子附近山頭能找到什麼吃的？村裡勤快人大把，還等你？」
季晴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沒腦子就少說話，聽季秋的！」
季秋滿意地點點頭，對於這個給力的老鄉表示很合拍。
三個人走了大半個時辰，那點烤芋頭早就消耗完了。尤其是季耀宗，挨了揍，又餓著肚子爬山，一路小聲的哼哼唧唧。
季秋一個眼神橫過去馬上閉嘴。
草長鶯飛二月天，這個山頭離村子遠，野菜不難找。季秋不僅把目光盯在野菜和菌子上，也在搜尋別的。
野菜的格局太小了，家裡連口鍋都沒有，更別說糧食。
吃飽還得穿暖，衣裳被子都讓人分乾淨了，目前處境連解放前都算不上，只能說一天回到石器時代。
錢，她需要大量的錢！
她走到一棵山毛櫸樹前，仰頭仔細觀察有沒有和櫸樹枝葉不一樣的寄生植物。
山毛櫸的葉子呈鋸齒披針形，那叢桑寄生的葉子呈長卵形，很好辨認。
就是長得有點高。
「誰會爬樹？」
季秋來回看著季晴和季耀宗。
季晴攤手，無論是原身和前世五六歲就嗝屁的她，都不會。
「我！鳥窩殺手！村裡沒人比我強！」
季耀宗很自豪的拍拍胸脯，這種時候必須刷一波存在感。
季秋萬分嫌棄地看著他那豬頭臉。
「長點心吧…」
這年紀的同村小夥子都開始說親了，他還沉浸在爬樹掏鳥窩的快樂中…
什麼傻缺這是…
「那你爬上去，把那叢長得不一樣的寄生扯下來。」季秋伸手指著那一大叢桑寄生，示意他爬樹上去。
「扯那東西做什麼，能吃嗎？」
季耀宗撓撓頭，一臉疑惑的走過去仰頭望樹。
「別廢話，叫你去就去！」
季晴上前給了他一腳，季耀宗馬上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立刻上樹。
「這貨屬牛的吧，抽一鞭子走一步？」
「這廢材就是欠收拾！欺軟怕硬窩裡橫，讓老季頭和老太太慣的！」
「這世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望著樹上跟猴一樣靈活的人，季秋感嘆這小叔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能當猴用。
「季秋，是這叢嗎？」
季耀宗坐在樹枝上一手拽著櫸樹枝借力，一手指著桑寄生大聲叫喊。
季秋揚聲回話：「對，全部扯下來～」
樹枝一陣抖動，季耀宗用力把那一大叢桑扯下來丟到地上。
仰頭搜尋了一番，發現上面還有。又往上爬了一段，扯下一小叢丟下去。
時不時有一叢或者單株的桑寄生落下，比季秋預想的還要多。
四處張望了一番，得找個東西捆起來。
走到附近扯了幾棵藤回來，發現季晴已經把桑寄生整齊的碼好了。
「季秋，這個什麼寄生，能賣錢嗎？」
「能吧。大型藥鋪有固定的供應商，一般不收這種普通散貨。咱們可以賣給小藥鋪，能換幾個錢買點米糧和鹽就行，慢慢來。」
季晴萬分感慨地看著低頭正在捆桑寄生的季秋，「姐，做人真好啊，謝謝你…」
「有好有壞吧。」季秋把藤擰了一個結，不冷不熱地說：「比如，挨餓受凍的感覺就不算很好。」
季晴垂下眼睛盯著鑽出鞋面的腳趾頭，頂出來又縮回去，釋然一笑。
「我雖然沒有什麼生活經驗，但我知道跟著你准沒錯！總之，想轍賺錢的事交給你，出力的活交給我！」
季秋把捆好的桑寄生掂了掂重量，抬頭沖她挑挑眉毛，「行吧，來都來了，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
季耀宗從樹上下來聽到這兩姐妹達成友好共識，忙不迭衝上去接話。
「帶上我唄～我也有力氣，我還有志向！」
季秋斜睨著眼睛看他，「說說看。」
季耀宗扯平衣角，背著手望向遠方，莊嚴肅穆的說：「某所願也，娶妻生子，媳婦孩子熱炕頭！」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人回應，轉頭一看，兩姐妹已經走遠了，連忙拔腿追上去。
「我是說真的啊！」
「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季秋藥材知識並不豐富，也就認識那十來樣，最後只能帶著他們挖野菜。
這山路十八彎的小村子，徒步去鎮上得小半天。先把今天的肚子對付過去，不然哪有力氣走到鎮上賣什麼藥材。
不然到時候嘎的一聲，三個暈在路邊，兩個被撿走給光棍當媳婦生娃，想想就讓人頭禿。
季耀宗蹲在田埂上學著季秋把鼠麴草頂端的嫩莖葉摘下來，用衣擺兜著，想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問：「季秋…你、你們會去投胎嗎？」
家裡人都死了，就剩他孤零零一個人，兩個侄女還是野鬼附身。
雖然被揍了一頓，身上很疼，但她們還是願意帶著他來找野菜撿菌子的。
季秋說只要幹了活就能吃上東西，如果她們要是去投胎了，連個願意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不會！所以你得努力幹活知道不？不然被打死餓死去投胎的就是你了！」季秋苦大仇恨摘鼠麴草，心裡罵罵咧咧。
投胎？
她倒是想！
要不是因為怕疼不敢死，現在這倒霉催的處境還不如重新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