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小月自尋短見
次日。
天色陰沉沉的,余青青根本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靜養,加上昨日一夜未眠,她睡的異常安穩。
魏渝也守了一夜,直到清晨才離開,那是因為如虎回來了,調查刺客的事有了眉目。
前院。
魏渝坐在書桌前,冷漠的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如虎這兩日,臉色都變的黝黑了,他趕緊應道「侯爺,據屬下了解,刺客是拿錢辦事,說有位年輕貌美的姑娘,用兩萬兩銀子找到他們,必須取少夫人性命。」
他小心翼翼的說話,知道侯爺現在的臉,沉的有多黑。
魏渝目視眼前的筆墨,目光如炬的說道「查到幕後的人了嗎?」
「查到了。」
「是誰?」
「是……是小月姑娘。」如虎後退了一步,知道魏渝接下來會發脾氣。
魏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你說什麼?是小月……她怎麼可能……」
他欲言又止,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雙手緊緊的拽在了一起。
眼晴紅如血,他萬萬沒想到小月會幹出這種事。
「侯爺,千真萬確,那幾個刺客都招了。」如虎又補充了一句。
魏渝瞬間暴露,直接將自己的硯台掀開,瘋狂的沖了出去,直奔客房內。
客房內。
小月正在用早膳,和圓圓有說有笑的,正在籌謀下一計劃呢?
圓圓趕緊給小月盛了一碗湯,輕聲細語的說道「姑娘,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還真是上天眷顧呀,兩次都逃脫了。」
小月細細的品嘗著鮮湯,一勺一勺。
動作緩慢,目光冷冽的說道「圓圓,這幾日先按兵不動,等過幾日再說。」
「還有,趕緊將那些人打發妥當,不然……」
「不然會怎樣?」有人打斷了她的話。
來人正是魏渝,如虎才緊隨其後。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全身上下散發着陣陣冷意。
圓圓被他強大的氣場,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姑娘,侯……侯爺來了。」
小月猛咳幾聲,扔掉手中的勺子,緩緩轉過身,目不斜視的看着魏渝,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結結巴巴的說道「侯……侯爺,你怎麼來了?」
她激動的直接打倒了桌上的湯碗,燙傷了左手,趕緊收了回來,不敢吱聲。
魏渝沒有回話,伸出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問道「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既然敢傷害青青,你是想找死,是吧?」
他用力一甩,直接將她甩了出去,腦袋磕在了桌腳上。
小月被撞的頭暈眼花的,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跪在魏渝面前,仰著頭,看着他道「侯爺,我這麼做,難道真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小月一直深愛着侯爺呀,六年呀,侯爺六年呀……」
「你從不曾看我一眼,要是她余青青不橫刀奪愛,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終於忍不住了,眼流滿面,望着他。
魏渝的手都在顫抖,如若她不是小月,他早就讓她死在原地了。
見他不應聲,小月又繼續說道「侯爺,你真的從未愛過我嗎?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
魏渝沉默了,他背過身去,在沒有遇見余青青之前,他對她確定動過心,這不可否認。
可他從未對她有過任何承諾,更是先前就告訴過她,不要在他身上花心思,他不可能娶她的。
可如今,她從一個柔柔弱弱又嬌俏的女子變成這樣,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良久,他才冷冷的說道「從未愛過,本侯心裏只有餘青青一人便可。」
「所以,你傷了她,本侯定不會饒你。」
圓圓鼓氣勇氣,趕緊過來阻止,擋在小月面前說道「侯爺,姑娘這麼做,也是因為太愛你了。」
「每次看見侯爺你百般寵愛余青青時,姑娘她就心如刀絞。」
「侯爺,你看。」圓圓拉過小月的手,將袖往上拉。
映入魏渝眼帘的是那一刀刀傷疤,他瞳孔震驚的著小月的手腕上,依舊冷漠道「小月,你競然自殘,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堪了?」
小月抬起頭,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樣子呆若木雞,喃喃開口道:「從余青青出現的時候,我就變了。」
「我也不知為何?可我越來越看她不順眼,後來她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再後來我動了殺她的念頭,然後……」
她淚眼婆娑,每說一句話,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既然做了,可她不後悔,反正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她是個孤兒,長大成了一介風塵女子,後來認識了魏渝,他給她活下去的機會。
可現在他又收回這個機會,死又何訪?
「你惡毒至極,蛇蠍心腸。」魏渝指着她罵道。
她一次又一次犯錯,他又次次念著往日的友誼,放過她。
可她呢?卻變本加厲,想捲土重來,置青青於死地。
他不能忍。
小月對魏渝的惡語傷透了心,現在心如死灰,真想一了百了,目光淡然的說道「侯爺,小月不後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像我下了地獄,她余青青也是奪我所愛的仇人。」
「不可理喻,如虎將她主僕倆拖入柴房,等本侯處置。」他冷冷的說道,轉身便離開了。
沒有將她打入地牢,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如虎看着眼前的兩個女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小月姑娘,你真是糊塗呀,動誰不好,非要動侯爺心尖尖上的人。」
「侯爺要不是念著舊情,恐怕你早就見閻王爺了。」
見小月頹廢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言不語,彷彿當他是個透明的人。
隨後向門外的侍衛招招手道「將她倆關進柴房,等侯爺發落。」
「是,如虎大人。」
……
夜漸漸的黑了下來,整個侯府被迷霧給籠罩着,還伴隨着些許的涼意。
余青青在床上都躺一天了,可真是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而且秋錦也傷勢嚴重,還躺在偏房呢?
又不能過來伺候,只能讓余氏和幾個其他奴婢代勞。
當她得知是小月雇刺客要殺她滅口時,她簡直是震驚了,不敢相信。
只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她,愣神了良久才開口道「侯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是為了得到你。」
她不明白,如若不是自已傷的這麼慘重,定要親自去問問她。
不論什麼樣的感情?都是兩個人的事,她為何總揪着她一個人不放呢?
這女人看似很聰明,其實笨的出奇。
魏渝在床側,莫不作聲,小丫頭差點丟了性命,跟他有直接的關係。
都怪自己大意了。
他皺起眉頭,帶着淡淡的憂傷道「她變了,變的善度,變的惡毒……跟得不得到本侯沒有太大關係。」
「青青,你別多想,好好養傷才是正事。」
「侯爺,我沒有多想,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那……那侯爺準備怎麼處置她呢?」她歪過小腦袋問,臉上的傷痕若隱若現。
魏渝陷入了沉思,小月對他來說,有知遇之恩。
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容本侯在想想吧。」
「侯爺,你是不是心軟了?」余氏小心翼翼的問道,見青青傷成這樣,她比誰都心疼着急呀。
這件事,必須的給個說法。
魏渝趕緊站起來,看着余氏說道「娘,本侯不是心軟,本侯只是……」
「娘,侯爺自有他的決斷。」余青青趕緊看向余氏說道,魏渝一直很尊敬她娘家人,不能生了間距。
余氏又何嘗不知?
可一看見她身上的傷,心裏就咯噔一下,要是當時摔下懸崖一命嗚呼了,那自己還不得哭死。
都是拜那個狠毒的女人所賜,她拉着余青青的手,溫柔的說道「二丫頭,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那個女人做事都那麼決了,還留着幹什麼?」
「等到下一次,再害人嗎?」
她這話不僅是說給她的,也是說給魏渝聽的,第一次這麼大膽的在魏渝面前剛,連旁邊的達子叔都拉不住。
「餘珍呀,少說兩句,侯爺也沒說不處置,只不過時在允許她多活一眼。」達子叔從小在上虞村長大,就沒有離開過,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村長。
現在到了侯府這種地方,他的言行舉止自然是小心翼翼的。
他趕緊勸慰道的拉着余氏。
青青也附和的說道「是呀娘,我們又不在乎這一晚上,至於我身上的傷,你別看着嚇人,只不過是些皮外傷,過幾日就好了。」
「你看看,怎麼動都沒有問題。」
她不由扭動了幾下,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二丫頭,你怎麼啦?」余氏焦急的扔掉手上的東西。
「小丫頭,別在動了。」魏渝擔心的扶着她的小腦袋,嚇的臉色慘白。
剛才,扭的有點猛,側着脖子,竟然扭不回來了,要不說這人,喝口涼水都塞呀呢?
真是倒霉他兒子,倒霉到家了。
太醫又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輕輕一扭,就復回了原位,還好虛驚一場。
太醫走後,余青青白了魏渝一眼,嘟囔道「跟你說了別急,就是錯位了而已,看把你給緊張的。」
「本侯,這也不是着急嘛。」接近十月的天,魏渝硬是急出了一腦門子汗。
見余青青沒事了,達子叔便拉着余氏離開了茉風院。
邊走邊說道「餘珍呀,這伺候二丫頭的事,有府上的奴婢呢?你別老插手,給小兩口留點私人空間。」
余氏一聽就來氣,反駁道「照顧好自己的閨女,怎麼能叫插手呢?」
達子叔依舊和顏悅色,輕聲細語的解釋道「珍呀,你好好想想,侯爺去了二丫頭那,你站在那多尷尬,要是換作奴婢,他會直接來一句,你們退下吧。」
「要是換作你,他敢這樣說嗎?」
余氏想了想,應聲道「那倒也是。」
「不過,那個什麼小月姑娘心思歹毒,決不能放過她。」
「是是……侯爺是個聰明人,又那麼在意二丫頭,不會讓二丫頭傷的平白無故的。」
「你就別操心了,好生歇息吧。」不得不說,自從她倆結婚以來,達子叔將余氏照顧的特別好。
重活不讓干,平日裏對她百般呵護,好多人都羨慕不來的。
「行,趕緊走吧。」
……
夜深人靜的時候。
等余青青睡著了,魏渝便輕手輕腳的出了茉風院,他繞路走到了柴房,往裏面瞧了一眼。
他都想好了,明日讓如虎將她主僕二人送往贏州,永不得踏入京城。
如若敢躍京城一步,那他就會意不意容辭的將此事告知督查院,秉公處理。
留她一命吧。
他轉身離開了,並叫上如虎去了前院商議。
……
次日。
府內一片寂靜,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慢慢的,響起小廝和奴婢們的腳步聲。
一個奴婢端著幾碟吃食,緩緩朝柴房靠近,守在門口的侍衛趕緊打開房門。
奴婢走進去,突然尖叫一聲,緊接着就是飯菜掉落在地的聲音,快速沖了出來,大喊大叫的說道「死人了,死人了……」
侍衛趕緊衝進去,眉頭一皺道「快通知侯爺。」
魏渝趕到時,映入眼帘的是最驚悚的一幕,小月上吊自殺了,丫環倒在地上暈迷不醒。
地上還擺着一張,讓人醒目的血書。
上面寫道:侯爺,小月愛你不後悔,殺她,也不後悔,若有來生小月希望她不要出現,求侯爺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放圓圓一馬,讓她好好活着。
剛看完,躺在地上的圓圓就蠢蠢欲動了,她揉了揉疼痛的腦袋,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嚎啕大哭道「姑娘,姑娘……你……你為何要丟下圓圓一個人?不是說要求侯爺放我一馬,永遠離開京城的嗎?」
「姑娘,你撇下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她抱着小月那雙冰冷的雙腳哭的撕心裂肺。
魏渝表情冷靜,看着小月那張慘白的臉,冷漠的說道「將她放下來吧。」
「侯爺,那這該……」如虎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
魏渝明白他的意思,背過身去,不再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曾經本侯說過一嘴,收她做義妹,以本侯義妹的名義,風光葬了吧。」
「還有將她送出京城,越遠越好……」
「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