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想吃
「這叫南糖，也是良州的特產小吃，你吃吃看味道如何！」沈夢漁雖不知李霽怎麼了，但見他這般著急跑到她跟前，許是以為這糖糕就是他愛吃的那種吧？
她倒是好奇，自己是否真的復刻出他喜愛的那味道。
於是她便從他掌心裡撿了一小塊糖餅，撩開面罩，塞入他的嘴裡。
李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嚇愣住了。
從未有人敢這麼亂動他的面罩，她竟如此越規矩，還如此順手，正準備發難時，低頭對上她那充滿期待的雙眼，不知為何，什麼氣焰都在頃刻之間消失殆盡。
「你這眼神，有那麼難吃嗎？」沈夢漁長長的睫毛垂下去。
她拿過李霽手裡的小紙包，說：「算了，我下次再做，這個不要了。」
李霽內心之處一隅似乎軟了軟。
「我有說難吃么？別自作主張。」他把小紙包搶回來。
「你是什麼意思嘛？別老是打啞謎。」沈夢漁把小紙包又搶了過去，不說清楚便不給他吃了。
「你既給了我便是我的，搶什麼？」李霽也不鬆手。
兩人的手就那樣交疊在一起。
他的手在下，她的手搭在上面。
他能感覺到，她掌心傳來的溫度，柔柔的，軟軟的，暖暖的。
「李霽！」沈夢漁捉急地脫口而出，頭一回喚了他的名字。
她仰頭迎著他的目光，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李霽的心臟似是中了一箭，「咻」的一下正中他的紅心。
他突然鬆開手，沈夢漁毫無防備，因著慣性而往後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番場景，恰好被孟然碰著了。
「阿漁！」他看到沈夢漁被欺負，立即跑了過來，正想把人扶起來，然而被李霽擋在了前面，先他一步，把她拉起來。
「你是什麼人？欺負我義妹！」孟然插著腰兇巴巴地對李霽吼道。
李霽認出他，便是昨夜在如家客棧外和沈夢漁相談甚歡的男子。
「孟然兄，你誤會了，他沒欺負我。」沈夢漁拍拍屁股的灰塵，趕緊向他解釋道。
「可我看到他推你。」
「他沒有推我，是我自己摔了。」沈夢漁稍稍移步自然地擋在了李霽前面，隔開二人。
沈夢漁擔心，孟然脾氣那麼沖，萬一說錯什麼話兒或是亂動手了，得罪六皇子，那可不好辦。
孟然聽她這麼說，張了張口，竟一時無語。
李霽的手還拿住她的胳膊，略微收緊了一下，冷眼與孟然對峙。
「孟然兄，我回頭再找你啊，再見。」沈夢漁拉起李霽的手往景王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李霽不說話，任由她拉著走。
直至走出了孟然的視線範圍，已經望到了景王府的圍牆。
「他是什麼人？竟敢對本皇子如此無理。」李霽低啞的聲音從她側上方落下來。
沈夢漁慢慢止住腳步，仰頭道：「只是一個尋常的友人罷了，六殿下該不會要跟他計較吧？」
「尋常友人？」李霽居高臨下地瞧著她，語氣幽然道，「尋常友人會夜半時分見面談笑？沈娘子還真......『矜持』。」
沈夢漁雖被他挖苦，卻不感到惱火，解釋道：「我與他確確實實只是尋常友人，最多也就義兄義妹罷了，清清白白，日月可鑒，六殿下不必吃醋。」
「我哪裡吃醋了？瘋了嗎我？」李霽矢口否認，縱然戴著面罩也難掩滿臉通紅，連耳根子都變緋粉色了。
「你沒誤會就行，我先走了。」沈夢漁撒開手，轉身離去。
李霽遂又追上去。
「那個......」
「嗯？六殿下還有什麼吩咐？」沈夢漁見他欲言又止的，實在摸不著頭腦。
李霽拿起她的右手，垂眸低啞道：「我想吃......這個。」
「你不是嫌棄嘛？」沈夢漁展開手掌。
李霽搖搖頭。
「我還沒仔細品嘗。」
「那你仔細品嘗之後，告訴我是不是你喜愛的味兒。」沈夢漁把糖糕放到他的手裡，合上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
這一瞬間，在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秒的畫面，有陣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有時候會突然覺得眼下正在發生的某個瞬間，似乎在夢裡預知過。
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可是她不記得，自己是否真的夢見過，或者曾經發生過，但確實熟悉的。
李霽乖巧地點點頭，心想，她終於是開竅了嗎？這麼在意這糖糕是不是他愛吃的，還問了阿鬼意見，莫非阿鬼透露了什麼？
「那我走了，六殿下你也回去吧。」沈夢漁微微欠了欠身，邁著輕快的步子離去。
李霽立在原地，目送她完全融入了傍晚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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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漁行至方才的街角，發現孟然在等她。
「那是什麼人？奇奇怪怪的！你沒事兒吧？」孟然關切問道。
沈夢漁搖頭道：「我當然沒事，他是我的僱主。」
「僱主？他是景王府的人？」
「嗯，對了，你在此等我，是有何事？」沈夢漁問。
「沒有要緊事，我不過隨便溜達，便遇著你了。」孟然撓撓腦袋。
「我正要去芙蓉樓，一起？」沈夢漁答應過裴三月，和她一同研究新菜，她想孟然的廚藝也出色，集思廣益，說不定能碰撞出新火花，便邀請他一道前往。
孟然雖然同她一起到芙蓉，但他以為是去用膳，略帶猶疑道：「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這樣的大飯店，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你跟我進去便知道了。」沈夢漁笑了笑，領著他往裡走。
芙蓉樓的生意果然還是沒什麼氣色，只有零星幾桌食客在喝酒吃肉。
孟然一邊環顧著堂內，一邊跟上沈夢漁的步伐，直接來到了靠近櫃檯的那張圓桌。
只見她與掌柜的熟絡問安。
「阿漁姑娘今晚早了些呢，請坐吧。」裴一郎也微微點頭施禮，然後吩咐夥計去后廚喊三小姐出來。
沈夢漁和孟然坐下，裴一郎才注意到這兄弟與她同行的，正要開口問，卻被裴三月搶先了。
「阿漁！你來啦！這是誰啊？」裴三月先是和沈夢漁打了聲招呼，接著眼神一別，落在孟然臉上。
沈夢漁順勢把孟然介紹給裴一郎和裴三月認識。
「孟然兄是我的朋友，先前與我一同參與景王府的廚藝選拔比賽。他廚藝非常了得，可以幫忙一起想菜品。」
裴一郎大膽猜測道：「小兄弟莫非是十八號？」
孟然揚了揚下巴道：「沒錯，正是孟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