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景王府
夜闌人靜，月明星稀。
溫煮過的酒，在寒夜裡簡直不要太合適。
小酌兩杯，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談天。
阿鬼寡言，多是阿羅在講。
「那沈小娘子向三殿下解說一道菜，光是聽著如何炮製，這耳朵都要流口水了。」
如此誇張，阿鬼抬了一下眼皮：「是什麼名菜？」
「不是名菜，說是沈家老爺生前所創，此菜甚得三殿下歡心，還給賜了個菜名，叫思念雞。」
阿鬼緩緩點頭。
「若日後有機會品嘗這菜就好了。」阿羅邊說著，邊往嘴裡放炸蠶豆。
嗯，這豆子瞬間不香了......
寢室內李霽卻少有的睡得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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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漁翻來覆去，夜不能寐。
話說她剛回到客棧的時候，煙碧告訴她，早些時候奶奶病情突發加重，又咳了血，還一度昏迷過去。
煙碧很是著急，自個兒拿主意去請了大夫來診治。
大夫施針，才保住一命。
「小姐，對不起，我連老夫人都照顧不好......」煙碧一邊幫沈夢漁的手腕抹藥油一邊自責道。
「這怎能怪你，奶奶憂慮過度，心結難舒，這病怕是難好，還要勞你與我一同照料她。」
煙碧仔細地瞧著她。
沈夢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訕笑道：「我臉髒了嗎？」
煙碧沉吟道：「小姐，你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變了。」
沈夢漁腹誹：我壓根兒就不是你家小姐了，能一樣嗎？
「嘶！疼！」沈夢漁縮了一下手。
「對不起小姐，我輕點。」煙碧放輕了動作。
沈夢漁瞟了一眼桌上的小藥瓶子，問：「這哪來的？莫非是柳二娘給的？」
煙碧：「柳二娘哪有這麼好心腸？這不是小姐你拿回來的嗎？」
沈夢漁搖搖頭：「我沒買葯。」
煙碧：「我方才進屋看到放在門前，又聞你說手腕扭到了，便拿進來用。」
這麼神奇？沈夢漁另一隻手拿過小藥瓶子，湊到鼻尖下聞了聞，是紅花大黃酒，專治跌打損傷。
「定是有好心人送來的......你這手是怎麼弄傷的？今日的比賽怎麼樣了？」
「哎，別說了，今日可倒霉！被當成竊賊，差點報了府衙！」
「啊？景王府的人這麼欺負人？」
沈夢漁回想當時的情況，其實也說不上欺負人啦......
今日在景王府得的十兩賞銀，她給了一半煙碧，讓她明兒去市集買些肉，給奶奶和沈子仁燉點滋補湯水。
「小姐，今日請大夫的銀錢是柳掌柜幫忙墊付的。」煙碧差點忘了這事兒，因為事出突然，又是施針又是用上好的藥材，她一時囊中羞澀，只能求助柳掌柜。
不過，她沒告訴沈夢漁，柳掌柜對她毛手毛腳
以她家主子如今這種性子，很可能會去找柳掌柜算賬，柳二娘亦不是盞省油的燈，她們還要在此處生活，若是鬧大，被趕了出去流落街頭便麻煩了。
沈夢漁給了她四兩，自己只留了一兩。
「拿去還給柳掌柜，若有剩你便收著日常備用吧！」
她摸著手腕，看來明日還是得乖乖去景王府報到。
今日在離開景王府之前，那位帶著面罩的六皇子安排她在景王府的膳房做事，為期一月，工錢照算，三十兩。
沈夢漁當下隨口應和了，卻沒打算去。
眼下看來，能一解燃眉之急的法子，也只有去景王府做工這個選擇。
而且到時候再隨景王進宮做菜，想必賞銀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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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金雞報曉。
景王府的膳房傳出來食物的香味。
周氏起得很早，梳妝完畢，便領著婢去膳房打點李淳和王氏的朝食。
李淳今日要去宮裡面見聖上，王氏要去華恩寺祭祀祈福。
日暮時府里還要宴請驃騎大將軍夫婦來用膳。
昨夜李淳特意交代過，驃騎大將軍夫婦倆都好看歌舞戲，除了皇室御用教坊的出品之外，最喜愛就是長樂園的曲目，讓她好生安排，不能怠慢。
晚膳的菜品李淳已經過目，剩下的都由周氏打點。
昨夜的暮食吃得稍微油膩，今早周氏命人熬煮大麥杏仁粥，配半葷半素的蒸餃。
吃罷朝食，她送李淳出門，再去準備王氏需要用的糕點。
一直忙活到巳時三刻，她才坐下來吃兩口粥食。
而這個時辰，李霽晃悠了兩趟膳房和前院，都未見沈夢漁的身影。
「殿下，需要我去尋她？」阿鬼知道他在找什麼，便提了一嘴。
「不必！給她機會她不要，以後便別想進這門！」李霽甩袖而去。
阿鬼愣了愣，六殿下為何突然火氣這樣大？又是因為那沈小娘子嗎？
轎子備好，李霽進宮去給德安太后請安。
他前腳剛走，沈夢漁後腳就來了。
她後半夜才睡著，疲累得很，起得有些晚，煙碧給她買的包子都放涼了。本想借如家客棧的廚房熱一熱，但見時辰不早了，索性不吃。
從西街到景王府，沈夢漁遇到一推車小販賣煎餅，帶各式餡兒，比起其他煎餅攤，這家頗為考究，備了小紙袋裝給食客們，因此也比尋常煎餅要貴兩文錢，加不同的餡兒，也要加錢。
饒是如此，光顧的人還是不少，想必已經做出點小名氣，像現代的網紅店吧！
若是平時，她一定想都不想就買來試試，每樣味道各來一個。
但是如今...摸摸錢袋，只有幾個銅板，還是留著壓壓袋子。
她快步趕到景王府，徐管事領她去膳房。
昨日李霽交代過，之後一個月，她將在膳房做工，讓膳房的管事給她安排事兒，主要負責他的膳食。
「這位是張興，他是這裡的副庖廚，你有什麼不懂就問他。」
「張興，這位沈娘子，日後主要負責六殿下的吃食。」
「徐管事，我只負責六殿下的三餐嗎？」
「這是六殿下的意思，老奴只是奉命行事。沈娘子若是有什麼異議，煩請稟告六殿下，或能再做安排。」
沈夢漁點點頭，心想，只伺候一個人，其實也不難。
「沈娘子若是還有不明之處，隨時可問老奴。眼下沒什麼問題，老奴就先去忙了。」
「好，有勞徐管事，您慢走。」沈夢漁福了福身目送他離去。
徐管事走後，阿福和另外幾個膳房奴僕低聲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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