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年夜飯
年三十，李淳領著親眷入宮吃家宴。
沈夢漁不用去做工，可以留在清宿客棧，和家人們吃年夜飯。
她一早就起來，和煙碧簡單地布置了一下廂房，和掌柜媳婦一起準備年夜飯，邀請林淮桑一塊兒吃飯。
林淮桑孤身一人，在京城受了不少苦，遇到沈夢漁，卻感受到了許多溫暖。
清宿客棧的掌柜也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捨不得喝的好酒上桌。
沈夢漁第一次掌勺年夜飯，從晌午就開始準備了。
按照良州的過年風俗習慣，她包了餃子，魚和雞鴨必須得有，還有甜湯、白灼蝦、香芋扣肉、腰果炒肉丁、冬菇炒菜心、腊味糯米飯。
很多道菜需要用豬肉來做，所以她昨兒早些從景王府離開，特地自己跑了一趟市集賣肉的地方，挑了好久才挑到一頭品相相對好些的小豬。
此朝豬肉為賤物，買一頭也花不了多少錢，夠她做很多道菜了。
燒肉，是良州過年必須得有的，但是由於她第一次操持年夜飯，手忙腳亂，時間緊迫，她沒來得及把燒肉端上桌。
不過她尋思著這幾日可以花時間試著自己做。
以前沈家的香滿樓最出名的其中一道菜便是燒肉了。
「我們喝一杯大家喝一杯吧！」掌柜舉起杯子。
「好，奶奶，沈子仁，你們以茶代酒。」沈夢漁給他們倒上了茶水。
掌柜媳婦和他們的養子以及林淮桑也都舉起了杯子。
「煙碧，你呢，你也喝點酒吧！」沈夢漁拍拍她的胳膊。
「我可以喝嗎？」
「當然可以。」
眾人碰杯。
沈夢漁提議，大家互相講點喜慶祝福的話。
「我先來，我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平安喜樂，身體安康，開開心心的！」沈夢漁說著，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多飲酒，不然會亂親別人，便換成了茶。
林淮桑舉杯，說：「淮桑敬大家！鳴鑼鐘聲震九霄，彩帶飛舞新年到！祝君來年新氣象，策馬奔騰事業高！」
沈夢漁誇道：「讀書就是不一樣啊！沈子仁，你得像林先生好好學習，知道嗎？」
沈子仁正在啃扣肉，滿嘴程亮程亮的，乖巧地點點頭。
崔氏見到這一桌菜，想起親人，又犯病，將掌柜認作是沈維川，將掌柜媳婦認作是翠玉，這回倒是沒認錯沈夢漁，拉著她的手說：「夢漁啊，你嫁去劉家怎麼回來了？」
沈夢漁拍拍她的手，給她夾菜道：「奶奶，今兒過年，我當然得回來陪你吃飯。」
崔氏蹙眉道：「你既然嫁做人婦，怎麼能隨意回來呢？這要被人家說你沒家教了！趕緊回去！」
崔氏把她趕走。
沈夢漁無奈道：「我知道，但是你讓我先吃完嘛！我吃完就回去！」
掌柜一家知道崔氏的情況，便配合道：「娘，你就讓她吃完再回去吧，她這是想著你，孝順你，才回來陪你吃飯的。」
沈夢漁向掌柜投去感激的眼神。
崔氏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趕沈夢漁走了，但還是念叨了幾句：「吃完就趕緊回去。」
煙碧瞧見沈夢漁臉上略過一絲難過的表情，她從桌子底下握了握沈夢漁的手腕。
沈夢漁沖她寬慰一笑，說：「吃吧，你平日里夠辛苦的，今兒多吃點。」
吃完年夜飯，崔氏又開始催促沈夢漁回劉家。
煙碧好不容易才將哄回房間休息，然後去膳房幫忙洗刷碗盤。
外頭想起了煙花爆竹的聲音。
沈子仁和掌柜養子一塊兒在院里玩耍。
林淮桑回廂房內繼續懸樑刺股。
掌柜夫婦也去做自己的事兒了。
沈夢漁心情有些複雜，瞧見桌上還剩的酒，拿了個杯子自斟自酌。
雖不能喝，但眼下人，醉了也沒人會被她亂親了，那也就不怕多喝了。
酒剩得不多，但也夠她醉。
借酒澆愁，心裡更加煩悶，聽著外頭傳來的若隱若現的煙火聲，她起身出了門，到外頭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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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燈璀璨，為皇宮徒添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皇帝的家宴，排場自然盛大，宴席上笙歌艷舞，絲竹聲聲，每個人食案上都擺滿了一道道珍饈佳肴。
眾人推杯換盞，但因為各種規矩，又不得太過放鬆和歡笑，都得依著規矩，看著皇帝的臉色來行事。
妃嬪之間，也產生些火藥味兒。
德安太後身子有些不適，中途就離場回興慶宮歇著了。
李霽一向對這些宴席頗感索然，跟著德安太后一塊兒回寢宮。
李信倒是興緻很好，他從外頭弄來了一胡人舞者，身得玲瓏妖嬈，美艷動人，舞姿十分曼妙，誘惑銷魂，看得在場的男子們移不開眼睛，血脈噴張。
李信還親自撫琴，力討聖心。
李淳和李俊都一眼看穿這二皇兄的詭計了，他這明擺著對皇帝施以美人計，不出意外，這女子今晚就會被送進皇帝的寢宮。
不過他的計謀可沒那麼容易實現，陽貴妃已經盯上了這女子，想必不會那麼輕易讓她爬上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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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霽在興慶宮有寢室，小時候他在此住過幾年，後來搬出去景王府，逢年過節會回來住幾日，陪陪德安太后。
他本梳洗完，在寢室里翻閱舊時寫的一曲樂譜，宮婢端來一碗五彩元宵。
李霽瞧見精緻五彩元宵，想起沈夢漁，惦念著，不知她的年夜過得如何。
「不吃，撤走吧！」李霽起身出去，讓阿鬼備馬車，他要離宮，去見想見的人。
宮外時不時有煙火在空中綻放，比起皇宮，節日的喜慶氣氛還要濃烈一些。
馬車軲轆軲轆地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南街和西街連結的地方，清宿客棧的附近，這兒距離曲江不遠，百姓在江邊放的江燈照亮的黑夜。
李霽下了馬車，在路邊瞧見沈夢漁。
「你在這兒做什麼？莫非知道我要來找你？」李霽走過去，發現她臉頰緋紅，湊近些聞，陣陣酒氣。
「李霽？是你？我該不是在做夢吧......」沈夢漁笑眯眯地看著他，伸手在他臉上戳了戳。
「咦？是暖的！我不是在做夢......」她又捏了兩下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