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碎金飯
景王府的後院廂房內，李霽拿開玉笛，打了個噴嚏。
阿羅給他奉上一盞熱茶道：「殿下多添衣，莫要著涼了。」
李霽放下玉笛，接過杯盞飲了一大口茶，手扶胸口咳嗽起來。
突覺心悸胸悶，呼吸不暢。
阿羅見狀，急忙去取藥丸，把茶換成了溫開水，給他服下。
李霽緩過來，讓阿羅再沏一盞。
「兄長這會兒可在府里？」李霽想著找李淳對弈。
「三殿下今日去驃騎大將軍府里吃宴，怕是要晚些才回府。」
驃騎大將軍...李霽微微勾起嘴角，看來三皇兄採納了他的意見，已經有所行動。
這時，阿鬼辦完事，從外頭回來，阿羅識趣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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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日。
沈夢漁攜小令牌再次前往景王府。
她在院門遇著孟然。
「今日你我便能一決高下。」孟然抱著胳膊挑著下巴說道。
「孟然兄，今日你的對手可不止小女子一人。」沈夢漁環視一周，大院里站著二十來人，都是他們的競爭者。
而在這些人當中，只有沈夢漁是女子，必稍微引人側目一些。
一些議論聲，傳入沈夢漁耳中。
「女流之輩，烹調之技難有出色造詣。」
「那倒未必，在下聽聞南街裴家芙蓉樓的裴娘子便是位特出女廚，芙蓉樓的招牌菜不少出自她之手。」
「芙蓉樓也不算什麼，你可知雁州名廚，比比皆是，不足為奇，連當今聖上都鍾愛雁州美食，宮裡頭御膳房就有不少出身雁州的御廚。」此人不斷賣弄自身見聞，瞧不起這瞧不起那，竟還得一些崇拜之聲。
孟然冷眼不屑，自語道：「都是鼠輩之見。」
沈夢漁聽到了，不禁腹誹：此朝男人都挺自負的啊！
約莫一刻鐘，所有參與者都集齊，一共是二十二名。
徐管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參與者進入事先已搭建好的灶台。
奴僕們有序呈上第一關所需的食材。
徐管事宣讀完規則，銅鑼敲響，比賽即開始。
第一關統一命題：碎金飯。
沈夢漁掃了一眼灶案上的材料，這不就是蛋炒飯嘛！小白入門級別，要做成，基本無難度。
但要做得好吃，卻是另一碼事。
而要做得既好看又好看吃，那確實考功力。
沈夢漁想起第一回自己做蛋炒飯的時候，是小學六年級，自己在家搗鼓，結果翻車，還差點把老媽的廚房給炸掉了。
原主的記憶里，未曾親手製作過，但吃過兄長所烹制的碎金飯，基本方法自然是懂的。
一炷香時間，已經點燃了。
其他參與者紛紛著手烹制，刀落砧板，鍋勺碰撞的聲響此起彼伏。
蛋炒飯最好選用隔夜冷飯，才容易炒至粒粒分明，口感香嫩有嚼頭。偏偏這會兒提供的米飯熱騰騰，而且濕黏稀拉，若就這麼下鍋，定難以炒均勻。
沈夢漁思忖幾秒，起鍋燒開水，把蒸籠架入內，再往蒸籠裡頭鋪上好幾層乾淨籠布，而後把米飯倒在籠布上，蓋好中大火蒸著。
蒸上后，她著手處理配菜。
時間挺緊，她刀工不精，只切了點胡蘿蔔丁、洋蔥丁，少許臘肉丁、薑末、蔥花，磕了倆雞蛋，攪拌均勻備用。
米飯蒸到軟硬適中，已剩半柱香。
她不禁有些著急，但手裡的活兒還是不緊不慢，穩穩妥妥，有序進行。
沒法子等到蒸乾爽的米飯徹底冷卻下來，可比起最初那濕黏狀態已然好許多。
沈夢漁手腳利落，往米飯里倒入蛋液，拌勻，起鍋下油，配菜悉數倒入，大火翻炒，調味，加米飯，快炒，一氣呵成。
裝盤時，一柱香剛好燃盡。
沈夢漁抬起袖子抹了一下額角的細汗，雖這天冬風蕭蕭瑟瑟，她卻也出了汗，有種考駕照的緊張感。
奴僕們把每道炒飯放入托盤，擺上對應的小令牌，跟著徐管事有序端入正廳。
「三殿下，三王妃，二夫人，各位老爺請品嘗第一道佳肴：碎金飯。」
李淳拿起湯匙開始品嘗，眾人見他動了，也才逐一嘗味。
「蕙蘭覺得如何？」李淳把奴僕端上來的茶盞遞給了旁側的王氏。
王氏平日顯少出席這種場合，近日身子骨還算舒爽，又聞府里的廚藝大賽今日舉行，便出來湊個數兒。
她娘家太原王氏一族早年也出過名廚，在美食上頗有一番建樹，她吃過的美食也不在少數。
王蕙蘭抿了一口茶，說道：「臣妾覺著這二十二號最為香口，蛋液包裹著每顆飯粒，粒粒分明，越嚼越香，鹹淡也恰到好處。其餘的，似乎都太綿軟了些。」
「裴掌柜，你覺得如何？」李淳望向裴一郎。
被邀請來做評食家的裴一郎把每一道飯都試仔細，絲毫不敢怠慢。
「三殿下，景王妃所言甚是，二十二號的確略勝一籌。在下駑見，十八也很突出，味道和口感都不輸二十二，且配菜粗幼均勻，可見刀工比二十二號要深厚。」
李淳點頭贊同道：「二十二的刀工確實欠缺，不夠精細，遠達不到廚師級別，菜品味道卻是極好的。」
周氏道：「妾身特地命人將米飯做稀，以此考察他們，這二十二號能將飯粒處理得當，確見是個心細人。
王蕙蘭笑道：「妹妹也是個心細人，想到此法子考驗他們。」
周氏莞爾一笑：「姐姐過獎，我只是遵照殿下的意思操辦這大賽而已。」所有功勞，都得先給李淳，她可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邀功。
李淳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率先選出了十位優異者進入下一關。
其他人也選好，由徐管事統計出票數，然後去院裡頭宣布結果。
沈夢漁和孟然都順利通過了這一關考核。
被淘汰的十二人頗為不服地離開景王府。
徐管事立即安排下一關。
下一關是半命題，五種主材料，雞鴨鵝魚羊，抽籤兩兩對決，十進五。
沈夢漁抽到的是雞。
雞可以做的菜品雖然比較日常和容易，但同時能做得出色、拔萃，也得下點功夫。
她本想做家鄉良州的名食，鹽焗雞。
鹽焗雞源於良州東江地區，有三百多年歷史，比此朝要晚很多才出現，拿它來比賽還是有些勝算。
問題是，時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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