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焚寂之解

樓沖這人真是被那些所謂的聖賢書迷昏了頭腦，也被這虛妄的名聲攪和紅了眼睛，竟然要為了這好名聲，將自己子孫的命都押進了這局中，不知十年多個春秋歲月，夜深人靜，房外腐屍橫行，他可有過半分後悔。

虎毒尚且不食子，樓沖真真切切是比畜生猛獸都不如。

玉燼的計劃顯然是精心安排的，她不過昏迷幾日，玉燼便將一切都打理清楚，楚雲不得不佩服。

最令楚雲酸澀的是，玉燼給他自己安排的是暗地裡的死活兒，而把露臉的事都給她來做，將腐屍引至原家前，此路腐屍尚少而住戶密集。

將她名聲擴張出去，令她美名遠揚，也是玉燼計劃中的一步。

按照玉燼所說行事，此刻玉燼已逐漸將孫沛引出去，而楚雲則不緊不慢地引著身後腐屍，向著原榮府上前進。

一路上，楚雲心事重重，倒也不是擔心玉燼，畢竟玉燼身手，一人可抵天下兵馬。

她在想原榮，又有何本事能夠解決這腐屍問題。

原家大門仍然輝煌，卻又與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心境不同，楚雲這次總覺得心中壓抑著什麼，與玉燼有關，與那莫名其妙的菩提樹有關。

可腐屍案又與這有何關係呢。

楚雲吹了三聲口笛，緊接著大門驟開，有一道黑影迅速飛了出來。

楚雲甚至沒有看清那黑影模樣，連是人是鬼都沒有看清，也是在那黑影繞著腐屍幾圈之後停下才看清。

那黑影是原榮。

是初次見面坐在輪椅上卻神定氣閑殺死自己兒子的原榮。

楚雲不由得背後一涼。

初次見面，原榮就在隱藏自己身手。

對！她想起來了！原榮曾得到玉燼指點！

往大來想，楚雲忽有一令人心驚的猜測。

她忙抬眼去看原榮，在她晃神之時，附近腐屍已然上前將她圍住。

而原榮不緊不慢地為她設下結界，在她身前立定。

楚雲看到這位近百歲的老人，眼中發異光，看著她說道：「楚姑娘請速去城外，與主上會和。」

接著她便看到原榮手中現出一把竹笛，隨著竹笛聲響，腐屍們都安靜下來，自覺排成兩列，安安靜靜跟在原榮身後，楚雲不再多看，她已經知道了玉燼的全部計劃。

她趕到了玉燼身邊。

蒼茫青山下，姑蘇城外兩大祭壇中點著火，而那大鼎上方，此刻正懸著孫沛。

他手腳被無形束縛著，掙扎不開。

只有嘴裡還在叫囂。

「你想要做什麼！焚寂術解法只有我知道！你們以為殺了我便可以解這焚寂術了嗎？」

孫沛的叫囂並未得到半分回應。

玉燼負手而立，面向瀰漫著白煙的青山。

楚雲走到他身邊，站在一起，「姑蘇城美則美矣，偏偏鬼魅太多。」

「喜歡就留幾日再走。」

楚雲看著他笑了笑，不語。

楚雲忽轉身，看孫沛，「初見之時，被先生儒雅風範所吸引，縱為先生嘆息，也覺得先生日後必能高中。」

孫沛忽然不掙扎了，看向楚雲。

楚雲笑了笑。

「你說什麼？」

楚雲彷彿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往下說，「壓勝之大術，自炎黃二帝起，使用者皆官拜三公，但也因此而落的佞臣下場，史書流傳千古，死生不得翻身，身後子孫面刻刺青，人人唾棄。」

孫沛的臉在火光中變得僵硬。

話已至此，楚雲也不想在多說什麼。

她也沒有心情去聽孫沛的苦衷。

孫沛的故事，聯繫了姑蘇這群書獃子的腦迴路就能想明白，無非就是科舉受到不公待遇，形成了反社會人格。

可能他才華橫溢，可能他受盡羞辱。

但人生在世，誰不辛苦，誰沒有過磨難與艱辛，只是大部分人即使經歷了苦難，也還是選擇善良與堅持。

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亦然。

孫沛，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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