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把人送走月娘進來。

唐嬌坐在矮榻上看書,月娘上前說:「方才太醫也說了,夫人身子沒大礙,夫人可放心了。」

唐嬌點頭。

來京城之前,她已經讓大夫看過,當時大夫說的和太醫說的沒什麼區別。

這下她是完全放心了。

「胖丫嫁妝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嗎?」唐嬌問。

「夫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到時候一定讓胖丫風風光光的出嫁。」

唐嬌笑着點頭,說:「你們也別覺得我壞了規矩,胖丫同我一起長大,對我更是忠心耿耿,我是像親妹妹一樣疼她的。」

「奴婢明白。」月娘說。

唐嬌看了鳶兒和鶯兒,她們兩人也沒什麼異樣。

她這話是說給她們聽的。

就算以後鳶兒和鶯兒嫁人,唐嬌也無法像對胖丫一樣對待她們。

只是提前說話,省得以後有矛盾。

月娘何嘗不明白唐嬌的意思,轉移開話題說:「夫人,余家婉兒小姐那邊這些時日似乎也在相看,聽說這個婉兒小姐眼光挺高,至今都沒挑中。」

唐嬌能理解她為何眼光高。

「讓人留意著,等那邊定下來婚事,咱們也送一份賀禮。」

「那豈不是太抬舉她了?」月娘說。

唐嬌輕笑道:「倒也不是抬舉。」

只是不想讓這個人再來他們眼前了。

月娘點頭,「奴婢讓人留意著。」

而此時余府,婉兒打扮了一翻,戴上了帷帽悄悄出了門。

她去了司馬家,敲響了司馬訣後門。

她想要見司馬具。

可後門的人直接拒絕了她的拜訪。

「抱歉,我們家主子最近不見客。」

婉兒袖子的手握緊,在門房要關上門的一瞬間,司馬晴晴趕忙上前。

「等等。」

她攔住了門房,又覺得自己失禮,收回了手,端著那矜貴的架子說:「麻煩通過大元帥,就說我有關於余家大小姐的事情想要發他稟報。」

門房的小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那你等著吧。」

後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婉兒握緊了雙手,在帷帽下用力閉了一下雙眼。

看吧,像她這樣的身份連司馬府上的下人都能給她臉色看。

她就要嫁入高門,不然這一輩子都活得憋屈。

忍着街上過路人的視線,婉兒繃緊身子站着。

可等了一刻鐘門口一點動靜都沒有。

婉兒神色也逐漸變得不好。

走上前,她再次敲響了司馬府的房門。

還是剛才那個門房。

「你還沒走啊?」

婉兒捏緊了雙手,用力說:「我來找大元帥是有重要事情的,你若是不前去稟報,耽擱了你一個小小門房能擔當得起嗎?」

門房也是欺軟怕硬的,婉兒這一認真說話他們也害怕了。

「那,那你進來稍等,我去稟報。」

婉兒被請了進去。

這次門房速度倒是快,沒大會兒就着急了滿頭大汗回來了。

「婉兒小姐是吧?這邊請。」

和剛才儼然不一樣的恭敬態度。

婉兒抿緊雙唇,更加堅定了要嫁入高門的決定。

被人帶着床上去了書房。

婉兒見到了司馬具。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心裏是緊張的,還有一部分是害怕。

關於司馬具的事迹她知道不少,自然也知道這位的手段。

「民女婉兒見過大元帥。」

司馬具手中把玩著一對玉核桃,靠在椅子上微眯著雙眼看着婉兒。

光是這般就已經讓婉兒感受到了濃濃的壓迫感。

她不敢直視司馬具。

「聽說你有關於清荷的事情要跟我稟報。」

婉兒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是。」

「說說看。」

「大元帥,您或許不知道,余家大姑娘還活着的事情。」

婉兒壯大膽子看向司馬具。

前幾日司馬具為了一具女屍發瘋的事情她聽說了,隱約也能猜出來是跟余家大小姐有關。

對司馬家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司馬具這些年還沒放下余家大姑娘。

可抬眼,對上司馬具平靜的視線,婉兒心裏一個咯噔。

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一年多前民女和余老爺子去了一趟碧城縣,當時就見到了余大姑娘。」

司馬具還是那一副平靜的絲毫情緒都沒有的樣子。

婉兒心裏更沒底兒了。

「難道,元帥不想見余家大姑娘嗎?」

司馬具沒開口,屋子裏一時間只剩下了他手中玉核桃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

許久,司馬具才緩緩開口,說:「你這是想用清荷跟我談條件?」

婉兒雙腿一軟,趕忙跪下。

「婉兒不敢,婉兒只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大人以表忠誠。」

司馬具哼笑,「我這裏不要無用之人。」

婉兒慌亂道:「婉兒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老天垂愛給了婉兒一張還不錯的面容,若是大元帥需要,婉兒可以付出所有。」

她跪在地上,因為害怕肩膀微微顫抖,果然是一副我見垂憐的模樣。

司馬具把手中的玉核桃放下,問:「清荷目前在何處?」

婉兒搖頭道:「婉兒不知,不過應當是在京城,因為老爺子每隔幾日就出去半日,似乎失去看大姑娘。」

在京城。

這更加堅定司馬具要跟朝廷斗到底的決心。

若是他不強大,連心愛的人都沒法兒保護。

陳培堯把人接到京城,不就是想用清荷威脅他嗎?

輕輕閉了一下雙眼,司馬具看着婉兒問:「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

「婉兒願意。」

司馬具何嘗看不出來婉兒的心思?

「回去等消息吧。」

司馬具這樣說婉兒就知道這事能成。

「是,民女告退。」

等婉兒走出了書房,司馬具喊來了屬下。

「盯着余家那邊,不要驚擾。」

「是。」

司馬具盯桌面上的玉核桃,片刻之後拿起來在手中把玩。

「放出消息,就說我近來身子不適,朝廷有事不要找我。」

「是。」

頓了一下,司馬具又說:「濟州那邊早些動手。」

「是。」

吩咐完這些之後司馬具揮了揮手,屬下告退。

*

自從陳培堯走了之後,唐嬌幾乎每天都在算着他回來的日子。

眼看着一月時間差不多到了,可都沒收到陳培堯要回來的消息。

而這期間唐嬌也沒收到陳培堯的信。

唐嬌也越發擔心了起來。

這日唐嬌把王管事喊了過來,專門問了王管事陳培堯是否聯繫過他們。

王管事搖頭。

唐嬌想了想,說:「司馬具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這個王管事還真讓人注意著呢。

「司馬具稱病不上朝,閉門不見客。」

唐嬌微微擰緊了眉心。

西南那邊出了事,如今正是司馬家要快些解決朝廷這邊問題的時候,司馬具竟然稱病不上朝?

難不成還真的為了姨母之事一蹶不振了?

不可能。

司馬具去織造坊找青詹之事她又不是不知道,司馬具知道冰窖里的屍體不是姨母之後定然去調查當年墳墓,那自然也應該知道姨母沒死之事。

再說了,堂堂司馬家的家主,如何就為了這些事就一蹶不振?

這就很不對勁。

司馬具越是安靜唐嬌就越不安。

「你安排人繼續盯着那邊,還有,也注意一下司馬具屬下的動向。」

「是。」

唐嬌上午給安排了王管事這事,晚上王管事就有了消息。

司馬具閉門不見客,可他的屬下卻有動靜。

他們的人留意到司馬具那邊安排了一批人離開了京城,往濟州那邊而去。

唐嬌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可有給陳培堯消息?」唐嬌問。

「給了,可是大人是巡查運河兩岸,我們不知道大人的具體蹤跡,大人怕是不能第一時間就收到。」

「那就多安排人過去。」

「是。」

王管事轉身要走,唐嬌喊住他,說:「順便也給太子那邊送一個消息。」

「明白。」

王管事下去,唐嬌安撫地按壓了心口的位置。

總是覺得一陣陣不安。

而這種不安也在三日後得到了驗證。

這日唐嬌正如往常一樣在家中看賬本,王管事急匆匆過來了。

唐嬌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有事。

「夫人,濟州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大人在巡查時遇到了運河決堤,大人和一同巡查的大人被大水沖走,那邊正在派人搜救。」

唐嬌瞬間像是被抽走了力氣,渾身一僵,手中的賬本差點就掉下來。

「可是人為的?」唐嬌嗓音都有些發抖。

「還不知道,朝廷這邊已經派了人去調查。」王管事說。

月娘給唐嬌端上茶水安撫道:「夫人暫且放寬心,大人是有福氣之人,定然會沒事的。」

唐嬌沒心情喝茶。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她不知道陳培堯的命運是否也發生變化。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

「抽調人去濟州尋找大人的下落,你再把這次和修建運河相關的所有人員名冊給我,關於他們的官職和家中情況都要詳細。」

唐嬌都沒發現她語速很快,而且着急。

「是,我馬上去整理。」

王管事快速離開了。

唐嬌慢慢消化這件事。

決堤之事不知是意外還是人為,不過她敢肯定,司馬家那邊接下來會有動作。

可關於上一世司馬家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

只恨自己沒多了解關於司馬家的事情。

顧有為肯定知道。

可是唐嬌不想跟顧有為有牽扯。

她在內心糾結。

王管事的速度很快,在唐嬌臨睡前他把名冊整理好給唐嬌送了過來。

唐嬌快速看完,然後問王管事。

「陪陳培堯存查的官員裏面可有在裏面的?」

王管事上前,指了兩個官員說:「這兩位。」

唐嬌視線落在這兩個人名上。

一個是濟州那邊的官員,還有一個負責這次運河修建土木關採辦官員。

而這名官員也是京官,家眷都在京城。

仔細算,這是司馬具黨派的人。

唐嬌合上名冊,讓屋子裏伺候的丫鬟們都出去,單獨留了王管事和月娘。

「王管事你且過來,我安排你去做些事情。」

王管事走近,唐嬌低聲安排。

聽完之後王管事詫異看着唐嬌,說:「這樣是不是不妥……」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妥當的?你且按照我說的去辦,若是出了事我頂着。」唐嬌神色嚴肅。

她本就長了一張和善容易讓人親近的臉,可如今板着臉頗有幾分陳培堯的氣勢。

王管事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應聲退下。

月娘幫忙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說:「夫人今日勞累了,快些歇息吧。」

唐嬌哪裏睡得着,左右想了想,還是寫了一封信。

寫完之後她把信紙摺疊裝進了信封。

「夫人這是要送到哪裏的書信?」

唐嬌抿唇盯着信封片刻。

她在遲疑。

「夫人?」月娘低聲詢問。

唐嬌捏著信封的力道慢慢鬆了下來。

「送去西南,給顧有為。」

關於顧有為的事,月娘多少知道一些。

可夫人為何給他寫信?那不是司馬家的女婿嗎?

唐嬌已經把信封封好,信封之上寫了顧有為的名字,隨後喊進來護衛,讓人把這個送出去。

在顧有為收到這封信之前,王管事已經按照唐嬌的吩咐對趙家進行了一撥刺殺。

趙家就是那個工部,這次和陳培堯一起出事失蹤的人。

當然,刺殺也不是真的刺殺,只是在做戲。

唐嬌不過是讓王管事安排人冒充司馬家那邊的人進行滅口,讓趙夫人交出來關於這次修建運河工部那邊的賬本。

趙夫人哪裏見過這陣仗,早已經嚇壞了,在經歷了兩次刺殺之後就找機會帶着兩個孩子外出躲避。

然而他們的馬車剛出了城門,殺手又追上來了。

十幾名黑衣殺手把他們的馬車圍住,讓她交出來名單。

趙夫人害怕,可也知道這名單對於他們家意味着什麼,死不開口。

這批黑衣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們手中的刀高高舉起,眼看着就要落下,一隊人馬就在這時沖了過來。

趙夫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城,這群護衛打扮的人就已經把黑衣人打跑了。

趙夫人的兩個孩子哭聲震天,趙夫人也不知所措,所以就被王管事帶回了織造坊。

唐嬌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您是……趙夫人?」唐嬌把人請到前廳。

「您是?」

「夫君陳培堯,唐氏。」

趙夫人激動地睜大了雙眼。

「陳夫人!今日多謝你這些護院,不然……」

「趙夫人可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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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掌中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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