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乃仙人下凡塵
那些九色霞光四射，散落在學院所有地方，聚集雕像最近的人感受到的霞光越多。
九色霞光落身，萬物陷入沉寂，一個玄妙感覺出現，四周變的無比安靜，聽覺開始非常靈敏，從前不懂的問題，這一刻開始頓悟。
越來越多的人坐在地上，最後就連最遠處的人也能感受到霞光非凡作用，開始進入沉思。
十幾分鐘后，雕像半空之上開始出現一個個金色浮字。
「大隱隱朝市，小隱隱陵藪。老聃伏柱史上，伯夷竄首陽。」
這句彷彿沒有任何感情，純粹是闡述，但是裏面包含的玄奧讓人似懂非懂，好像是在說一個人的成長，或者幾個絕世非凡的成長過程。
「井蛙不足以論海者，拘於虛也。」
這句彷彿一個偉人形象立與天地，世間所有種種，如浮雲過兮，不足論哉！
「夏蟲不可語冰者，篤於時也。」
「曲士不可語至道者，束於教也。」
這兩句把偉人智者形象再次拔高到無與倫比的高度，充滿高傲與不屑，不乏貶低與踩踏。
至高者的眼界與胸襟恢宏壯闊，包攬古今。
如此高的視野，讓人生出此言只應天上有，恐有仙人落凡塵的感慨，雖然有些火氣，想必仙人也有仙人的驕傲。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一個普通常識，自浮現過後，金色大字出現在雕像頭頂，有真才實學的人敢於直視，弄虛作假的人冷汗淋漓，那種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
這句聖言直抵內心，所有虛假無所遁藏。
到目前為止這是最具有威力的一句聖言，隱約出現金石之聲，動人心魄。
「蜉蝣不知晝夜，夏蟬不知春秋。」
聞者頓感如螻蟻不知長短，未聞寬窄，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從心底迸發，無法遏制。
人生的意義何在？
活着到底為了什麼？
我在幹什麼？
一個個問題從腦中出現，它們如一尊尊無法逾越的神人，自己連一顆灰塵都算不上。
心態崩了！
算了，不幹了！
做什麼都做不好，不如神人的一個念頭。
蜉蝣撼樹一樣，有意義嗎？
什麼都如過眼雲煙，自己的一生可能就是別人的一個呼吸，短暫，太過於短暫！
不如躺平，遊戲人間。
對自己好一點，對親人好一點，然後度過殘生。
所有的人開始消極，極度的消極！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最終願望，此刻胸部急劇起伏，他們在掙扎，在努力，卻永遠不如那些天賦極高的人隨便一揮。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句聖言徹底把他們的信心打碎，自然的把自己劃分到最卑微的那一處。
攤牌了，我們就是螻蟻，生命短暫，在時間長河中根本算不得一滴水，或者連水分子都算不上。
隨波逐流吧！
享樂吧！
造作吧！
投降了！
不努力了！
「文人論書，屠夫道豬，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最卑微的那一處，永遠立着一位絕世智者，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世俗難見的玄妙。
這句聖言看似市井，有咒罵之意。
霞光普照下，更深一層的意義映入每個人心中。
在長天書院高聳入雲的院長辦公樓內，坐着七位老者，四男二女。
其中一人叫汪谷楓，就是汪語的爺爺，古畫院院長。
另外一人一直不語，黑髮黑臉，嚴肅無比，他是古文學院院長宇文及。
還有古術學院院長傅非，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在座除了校長，就屬她資格最老。
「自長天書院創建以來，從未出現如此驚天異象，各位怎麼看？」
校長雷翼問。
他是個看上去40多歲的一個中年人，有些富態的肚子，臉部飽滿，沒有一絲臃腫，眼睛裏面露出疑惑。
「雷校長，這件事我們也見所未見。」
「怎麼說？」
未來學院田杉在空中一拉，一個虛擬半透明界面出現，輸入幾個字后，出現四個字。
「正氣之子。」
「現在雖然還不知道到底誰引出異象，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長天書院的學生，學生越優秀，我們長天書院也更榮光。」
那位白髮奶奶說道。
「宇文？」
雷校長看向宇文及。
「我已經知道是誰，但是我怎麼也算不出為什麼！」
宇文及仍然黑著臉。
祖師雕像霞光一刻不斷，大約每過幾分鐘就會出現一句聖言。
雕像之上隨之浮現金輝大字，然後照向四方，所有被照射到的人如痴如醉的在感悟。
「別想那麼多了，這樣的聖言就是我等也受益無窮，好好感悟，說不定還會更進一步，不好好感悟，腦子被驢踢了？」
宇文及喊道。
「好像，聖人言有些火氣啊。」
雷翼撓撓頭說。
看到眾人坐定，趕忙做好，很快進入頓悟狀態。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
……
……
「朝聞道，夕死可矣。
所謂道，道道不同，不可言盡……
話語未落，一道金色霹靂在半空炸響。
半空中出現一道虛影。
影子越來越清晰，與雕像一樣無二。
「祖師爺顯靈了！
祖師爺顯靈了！」
眾人齊聲歡呼！
然而下一刻，他們的下巴驚的掉在地上。
他們的祖師爺在半空中竟然向鄭前方向拜了三拜，然後坐下，進入了一種感悟的狀態。
鄭前這時也進入了一種不可言的狀態，明明沒有看論文，但是口吐古文，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身上的九色彩霞瀰漫，佈滿周身，上下激烈翻騰。
台下的五位導師同樣進入了頓悟，倒在地上的范傲冬卻沒有絲毫感受。
撫著胸口，哼哼唧唧。
參加答辯的同學們臉上都浮現出瞭然神色。
鄭前沒有任何停頓，口中繼續不斷說出記憶里的古言。
才盡身危，好名得華，有群累生，孤貴失和。
遺余不匱，自盡無多。
聖人之道，一龍一蛇。形現神藏，與物變化，隨時之宜，無有常家。
鄭錢的聲音如黃鐘大呂，字字撼入人心。
句句跌宕起伏，包含大道之韻。
所有人許久之後，仍然沉醉其中，如醉如痴，流連忘返。
眾人身上出現一種神輝，氤氳其中，天地之間生出無形之氣，不懼陰邪，浩然正氣長存。
聖人言，果然可以引動天地異變！
神秘老者凝視天地變化說道。
鄭錢的論文早已經論述完畢，彩霞神華內斂，氣質與論辯前截然不同。
鄭前整個人好像突破境界后帶來的變化，這個變化太過於驚人！
別人都是熟讀詩書氣自華，鄭前不是啊！
他是說幾句聽不懂的聖人言就直接蛻變了！！！
看起來可能難以讓人相信，但是這些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范傲冬就是活生生的參照。
鄭前現在整個人的樣子出現由內向外的光彩，讓人親近，感到十分舒適。
但是五位導師仍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身體周圍的神輝更甚，來回翻滾。
「我悟了！」
一位導師不由喊道。
接着第二位導師也大喊一聲。
「我也悟了！」
「我也悟了！」
「還有我！」
「我也悟了！」
五位導師全部悟了！
他們的神輝很快收斂入內，浩然正氣勃發凌厲。
「導師，我也悟了！」
汪語緊隨也說道。
汪語這個二百五也悟了？
「我也悟了！」
參加答辯的一位學生也大喊。
「我！
我也悟了！」
有幾人也大喊一聲。
眾人齊刷刷看向鄭前，眼神里有仰望大山的崇拜，有熱切跟隨的頂禮，有得到益處的感恩。
更多的人是認為這根本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聖人言，他們的眼睛裏全是虔誠。
「仙人！！
鄭前一定是仙人轉世，還保存着前世記憶，不然怎麼會有這樣驚動天地的絕世佳句？？！！」
不用問了，一定是仙人降世，振興我儒門的！！
「」
「此句只應天上有，我乃仙人下凡塵！！」
鄭錢醒來了，他看到眾人的神色，忍不住隨口說了一句打油詩。
話音剛落，一道手指粗紫色驚雷落在鄭前身上，然後濃郁成霧湧入祖師雕像，整個長天書院全部籠罩在紫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