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作妖(3)

小白花作妖(3)

花月的廚藝,那真的是沒話說。半個時辰不到,她便在花雲的幫助下,做了一桌豐富的飯菜。張琰向來垂涎花月做的吃食,看着滿桌美食,就差眼冒綠光了。不過,他這邊剛想拿筷子動手,便被一旁的劉玉婉給攔了下來。她想起小小還沒吃過花雲做的飯菜,準備先盛一些出來給她送去。一旁的花雲見了,忙出聲道:

「小姐,靜園小小小姐那裏,我已經送過了。」

張琰一開始對她攔住自己,還有些不滿,聽到花雲的話,這才明白過來,與此同時,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動了起來。

秦牧之前,和張琰也一起吃過飯,喝過酒,但還是第一次,見他像餓了幾天似的,手中筷子不斷,絲毫不顧自己的公子身份。想到之前婉兒說到花月下廚,張琰立刻就發亮的眼睛,秦牧帶着心中的疑惑,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當魚肉的鮮美在口中融化,挑逗過舌尖的味蕾后,又經過喉嚨,滑入腹中,然後升起一道雖淡卻又異常熨帖的溫暖。並不怎麼注重口腹之慾的秦牧,第一次,因為食物而眼眸發亮。

一旁的張琰雖然手中動作飛快,卻沒漏掉秦牧吃過魚肉后的反應。趁著夾菜的功夫,他這才捨得開口說話:

「花月這菜做的,好吃吧?」

「要知道,你能吃到這菜,可是借了我的光。」

得意洋洋地看着秦牧,張琰根本忘了自己現在是在誰的地盤。直到秦牧冷眼一掃,他這才不情不願的低頭,將氣憤化成食慾。

劉玉婉本來是想勸一句的,見秦牧一個眼神就讓張琰閉了嘴,一時忍俊不禁,輕笑出聲。雖說她這笑聲很低,但還是被一旁做着的秦牧聽到了。秦牧在桌子的遮擋下,握住她的手,懲罰似的捏了捏。

劉玉婉抬頭瞪了秦牧一眼,手中微微用力,剛想要抽回來,便看到一身粉白紗衣的蘇靈語,帶着個丫頭從門外款款而來。輕輕撓了撓秦牧的手心,她朝着門外點了點下巴。

秦牧順着劉玉婉的示意,看向門外的時候,蘇靈語已經踏過門檻,進到屋中。對上他的視線,蘇靈語不慌不忙地向他福身一禮:

「靈語見過秦大哥。」

張琰正要去夾距離自己稍微遠些的獅子頭,不想一抬便看到先前故意摔倒,想往自己身上撞的女人,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不過,看到這桌上坐着的某人,他又將那已經跑到嘴邊的、要趕人的話,咽了回去,繼續向獅子頭進攻。

「你怎麼過來了?」

儘管心裏對蘇靈語厭煩的不行,但想到家裏對她頗為關照的母親,秦牧還是給了她幾分面子,開口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

蘇靈語似乎已經認清了秦牧對他的態度,也收起了以往看到秦牧時眼中的熱烈。聽到秦牧的詢問,她這才看向桌上一心一意和食物做戰鬥的張琰,歉意地說道:

「先前靈語走路沒有注意,差點撞到這位公子。」

「聽說你們在這裏用飯,便想着過來向公子道個歉。」

聽她這樣一說,秦牧倒不好再說些什麼了,只將目光停到張琰身上。

不過,此時張琰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美食上,對於蘇靈語要向他道歉的話,那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耳里。甚至對於周圍的視線,他都當做空氣。

過了好一會兒,見張琰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更別說開口說話了。一時難堪不能自已的蘇靈語,那水靈靈的眼睛便濕潤起來:

「靈語誠意道歉,這位公子為何故意給我難堪?」

「縱然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輕賤的!」

說到最後,蘇靈語更是挺直了脊背。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會以為張琰一個大男人竟如此不要臉面,隨意欺辱人家一個嬌嬌女。

將盤中最後一塊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嘗之後,張琰這才抬頭看向雖眼含淚花卻又一臉堅持的蘇靈語,語氣滿含玩味:

「你真的是來向我道歉的?」

一句話,讓蘇靈語臉色大變。不過,她向來反應迅速,只一眨眼的功夫,臉上便全是被冤枉之後的委屈:

「公子何出此言?」

「靈語為了表示誠意,還特意送來銘城的好酒。」

一旁拿着酒壺的秋月,適時開口道:

「這可是我家小姐特意帶來鳳城的,一路小心護著,到現在自己都還沒捨得喝過呢。」

張琰只掃了秋月一眼,秋月就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住了脖子,再不敢開口說一個字,只悄悄後退兩步到蘇靈語的身後。見不識相的人安靜了,張琰這才又將視線放到蘇靈語身上:

「你若道歉,那現在道就是了,說那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

「至於你這歉意,我收還是不收,又與你何干?」

蘇靈語有想過這個叫張琰的人,可能會因着劉玉婉的原因,看不上自己,對自己沒有什麼好印象。借他來完成自己的目的,可能會有些困難。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敢當着秦大哥的面,就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好在,對於今天要做的事兒,她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這人對自己的態度有多惡劣,都要將帶來的酒,讓他們喝下去。

蘇靈語裝作被張琰打擊到的樣子,垂頭用錦帕插去眼角的淚水,這才抬頭強笑道:

「是靈語狹隘了,還請公子見諒。」

說完,她招手叫過秋月,從秋月手中接過酒壺,邁著小步走到張琰的身邊:

「此酒名叫三日醉,是銘城最有名的好酒。」

「今日,是靈語的不是,差點撞到公子。」

「還請公子賞臉,不與小女一般計較。」

說着,蘇靈語將倒滿三日醉的酒杯雙手奉到張琰的面前。

張琰本不欲搭理她,但眼角餘光看到一旁緊張的秋月,突然就想知道,若自己喝下這酒之後,還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兒。想到這裏,他抬手將酒杯接過去,一飲而盡。

蘇靈語並不知道自己的豬隊友,已經漏出破綻被張琰察覺了。見他喝了三日醉,蘇靈語重又福身一禮:

「多謝公子不與小女子一般計較。」

說完,見張琰還是看都不看自己,她眼中眸光暗淡,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失落起來。不過,待她轉身看向秦牧的時候,又故作無事的模樣,努力將臉上失落的表情掩去:

「秦大哥,你很久沒喝三日醉了吧?」

「你嘗嘗,可還和之前的味道相同。」

強笑着,蘇靈語將一杯新倒的酒送到秦牧面前。

秦牧轉頭看了眼劉玉婉,似乎在等她的吩咐。劉玉婉本來看好戲的臉,一下爆紅,故作兇悍地回瞪過去:

「想喝就喝,你看我幹什麼?」

見婉兒像炸毛的小貓似的,秦牧笑着揉了把她毛茸茸的頭,這才接過蘇靈語手中的酒杯:

「有心了,多謝!」

蘇靈語聽着秦大哥客氣且疏離的話,心中是一陣的翻江倒海。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比不過那喜歡拋頭露面的劉玉婉?

微微垂下眼帘,遮擋住眼中的不甘,蘇靈語這才開口:

「靈語不像未來嫂嫂能幹,只能做些這樣的小事,還望秦大哥不要嫌棄。」

秦牧拿着酒杯的手一頓,微皺了下眉頭:

「你是你,婉兒是婉兒,你不必和婉兒做什麼比較。」

秦牧本來是想開導蘇靈語一句,只是,他不知道,這樣的話在蘇靈語聽來,就像是說她不如劉玉婉,根本沒有和劉玉婉比較的資格。

接着衣袖的掩蓋,將指甲狠狠地握在手心裏,藉著那扎心的痛,蘇靈語這才穩住身體里那四處亂竄的不甘。柔順的頭髮垂在肩膀兩側,蘇靈語此刻就像是一個聽大哥話的妹妹:

「是,靈語知道了。」

「以後,靈語一定會好好和未來嫂嫂相處,不讓秦大哥煩心。」

秦牧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倒是張琰,撇了撇嘴,端著一碗白玉湯喝了起來。

蘇靈語繞過秦牧,來到劉玉婉身旁,為她也倒了滿滿一杯三日醉:

「之前,靈語多有得罪,還請未來嫂嫂不要和我計較。」

「以後,靈語絕不會再任性,惹得你和秦大哥誤會。」

劉玉婉本來沒有想到,蘇靈語會向自己賠罪,但現在,蘇靈語真的向自己賠罪了,她心底又升起懷疑。以她這幾日對蘇靈語的了解,蘇靈語可不是什麼會認錯的女子。即使是撞了南牆,她都不一定會死心。不過,心中思量歸思量,劉玉婉還是笑着接過酒杯,在蘇靈語的視線下,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見劉玉婉將酒喝完,蘇靈語退後兩步,便福身告退:

「靈語貿然過來道歉,打擾到秦大哥你們好友相聚了。」

「不好繼續打擾,靈語這就告退。」

張琰和劉玉婉自顧自的夾菜,並不出聲,秦牧只好開口:

「無妨,你這也算不得打擾。」

蘇靈語聽了這話,也不做糾纏,重又福身一禮,便帶着秋月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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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正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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