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噩夢
大臣們讓李珹澈納妾一是為了綿延子嗣,最主要的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孫女或女兒送過來,以後得寵了還能光耀門楣。
李珹澈一直不納妾,他們的心愿也就無法達成,然後就有了「懼內」一說。
有的大臣真認為事實就是如此,不惜在李珹澈離京的時候送上女人。
只是他們算錯了一點,就算是趁着她不在,那些女子也靠近不了李珹澈。
她臉上儘是自信,芸珠見她這樣更是百思不得其。
沈婉凝將煮好的茶水倒入杯中,剛要端起水杯,只覺眼前暈了一下。
「皇后姐姐!」
芸珠放下手中東西就跑了過來,她焦急不已。
「沒事,大概是沒睡好。」
綠竹也擔心不已,「您都已經好幾次都這樣了,我看保險起見要不還是宣太醫瞧瞧吧?」
本來只是一點小事,弄得兩個人緊張不已,直接派人將陳志謙請了過來。
李珹澈登基之後將宮裏上上下下都換了一遍,太醫院也換了一批,唯有陳志謙還留着。
他資質是一眾太醫里最高的一個,所以一下子就成了太醫令。
官職提高了不少,越發喜歡「裝腔作勢」,不管去哪身邊都愛帶上幾個太醫。
芸珠道:「陳太醫最近越發得勢了,」
「哪裏哪裏,臣自知是來給皇后請脈,所以就帶幾個太醫保守一點。」
「對了娘娘,您哪裏不舒服嗎?」
沈婉凝道:「沒什麼大礙,就是稍微有些頭暈,大概是這幾日沒睡好。」
李珹澈走之後她有幾日一直很掛心,所以夜裏時常不能安眠。
她猜測著大概就是因為沒睡好。
「您的氣色確實要比平時差了一些,那臣來給您瞧瞧吧。」
陳志謙替她把脈,只見他平靜眉頭忽而皺了起來,「除了感到頭暈,您可還有其他癥狀?」
沈婉凝仔細的想了想,「除去頭暈,時而覺得有些反胃。」
芸珠本就着急,瞧見他臉色一陣一陣的,便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這樣神神秘秘,想急死我們啊!」
沈婉凝也蹙了蹙眉,「是有什麼問題嗎?」
陳志謙搖了搖頭,再三的把脈后,他突然起身往後退了幾步,顫聲道:「恭喜皇後娘娘,您已經有兩月的身孕了。」
沈婉凝滯了滯。
算起來時間,的確已經有兩月了。
現在想想,原來那些不舒服是因為自己懷了身孕,她竟然一點一點也沒感覺到。
再次為人母,她的內心有些緊張、慌亂、不知所措,其實更多的是無法抑制的狂喜。
她記得他說過想要一個他們之間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會很高興的。
「皇后姐姐,這個好消息還是快一點告訴皇帝哥哥吧,要是他知道這個好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
沈婉凝壓下了心中的激動,「他方才離開不到一月,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她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耐不住性子趕回來,匈奴猶在,她不能讓他分心。
沈婉凝的腹部一天比一天大,芸珠買了不少小孩子的玩意,堆得坤寧宮到處都是。
邊境那邊也時常傳來消息,信上寫了一些邊境的情況,信的最後每次都會留下:吾妻可安?
「皇后姐姐您笑什麼,莫不是皇帝哥哥已經志在必得?」
沈婉凝收起了信封,搖了搖頭,笑着道:「信上沒有說,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打敗匈奴平安歸來的。」
他驍勇善戰,心思縝密,上一世她也親眼目睹過他的本事。
所以即便他不說,她對他也有足夠的自信。
芸珠摸了摸後腦勺,思索了一會,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也是,皇帝哥哥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看着這個小丫頭,沈婉凝道:「芸珠,其實你也不必一直陪伴着我,宮裏有下人照顧我,倒是你和璟柏的事情。」
提到那人,芸珠憤憤道:「別跟我提他了,以後我不會再跟他聯繫了,這次是真的!」
沈婉凝笑了笑,「璟柏他嘴硬心軟,其實他心裏是有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整日想着理由出現在宮裏,無非就是想見你罷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事情也只有旁人才能看清這些事情。
小姑娘表面上想要放棄,其實心中還是放不下。
「姐姐你真的認為他心中有我?」
沈婉凝捧著熱茶,不緊不慢道:「你若不信可以當面去問他,讓他當面給你一個答案。」
芸珠撐著腦袋若有所思,「也是啊。」
……
產期一天天臨近,沈婉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
夜晚睡眠不安,總是夢到一些奇怪的夢。
夢裏總是出現一顆桃花樹,那枯敗的桃花樹下面正坐着一個男子。
待到她想探清那個男子是何人時,畫面一轉,轉到了一個類似刑場的地方。
一個人被釘在鐵架上,他的渾身被扎滿了釘子,臉上已經血肉模糊,那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他的眼底藏着的是難過與悲楚
她猛然驚醒。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和脖子上浸滿了汗水,那顆心幾乎就要蹦出
芸珠迷迷糊糊的起來,被她的樣子給嚇到,連忙拿帕子去擦汗,「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沈婉凝回想着那些夢,現在還有心悸。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會一直出現在她的夢裏?
芸珠下床去倒了一杯水,沈婉凝捧著水,那顆心臟始終還在慌亂中。
「嘶…」
「怎麼了姐姐,你別嚇我,我這就去請崔太醫過來!」
「腿…腿抽筋了。」
沈婉凝面色慘白,汗流不止,芸珠立刻去伸手幫忙按摩。
「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芸珠也沒有經驗,一慌亂起來將腿部都按摩了一遍。
也不知是那股勁過了還是被芸珠按好了。
沈婉凝躺到床上,面色一點點恢復正常,虛汗出了一身,被這麼折騰一遍,她早已虛脫。
再想到那個夢,她依然心悸。
重新躺回床上,一閉眼還是那些場景,輾轉到天亮時,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