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放手
姒苡本想接過毛巾來,沒想到她伸出去的手被松柏不經意的錯開了,見狀,她有些微微愣神,抬眼卻看見松柏緊抿著雙唇一聲不吭的幫她處理傷口。
顧卓然也坐不住了,他也是第一次見姒苡受到這麼重的傷,趕緊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看到姒苡的傷口大驚小怪的模樣,「你出去一趟怎麼還掛了彩?」
姒苡疼的直抽氣,根本沒法說話,見她面上的痛苦,松柏手上的力度小了一點。
她不太敢給姒苡處理傷口了。
正猶豫著沒有動彈,外面傳來輕輕的落地聲,白南冥的聲音隨即響起,「我來吧。」
松柏沒有堅持,伸手把毛巾遞給了白南冥,而後十分自覺的拉著爾琴離開了這裡,去了偏房。
顧卓然被白南冥瞪了一眼,也連忙拉著顧澤去外面曬太陽去了,還不忘給他們二人帶上了屋子的大門,將他們與外界隔離開來。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了姒苡和白南冥。
姒苡見他臭著臉就頭疼,原以為他會先給她來上一段說教,再不濟也會把事情問清楚,結果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沉默的拿著毛巾沾了沾水,給她清理傷口。
見那張臭著的臉上認真的神色,明白一時之間他不會質問自己,姒苡這才微微放了心,可是她很快就坐立不安了。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們二人,白南冥還不和她說話。
實在是尷尬到爆炸。
姒苡尷尬的都要把椅子摳破了,也不想開口挑起白南冥的話頭,讓他質問自己。
就在白南冥再一次把洗過的毛巾往她面上擦的時候,她突然扯著嘴巴笑了笑,笑得特別難看。
但白南冥還是從中看到了訕訕的神色。
她有些心虛。
白南冥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心底的小九九,臭著臉給她處理著傷口,冷聲道:「疼的話就別笑了。」
話一出,姒苡就立刻把笑容收了回來。
能不笑也好,她也嫌疼。
「怎麼想的?」白南冥才說了四個字,就看到了姒苡面上痛苦的神色,他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臉色更臭了,但好歹沒有停下處理傷口的手。
就當姒苡極不情願的組織言語的時候,白南冥突然開口了。
他沒有說姒苡不想聽的話,反而給她講起了故事。
講他這些年在江湖上闖蕩的經歷,講她從沒聽過的故事。
一個接一個的講,完全吸引住了姒苡的注意力,在他講到險象迭生的環節時她會緊張,在他講到趣事兒的時候她眼中也有笑意。
能看出來,她聽的很是認真。
白南冥用不急不緩的語速講著故事,這個講完了就講下一個,一個接一個,把姒苡的注意力拿捏得死死的。
既解決了她尷尬的心理,又沒有提那些她不想回答的事情。
等到他最後一個故事講完的時候,他的胳膊也終於放了下去,姒苡後知後覺的發現臉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被白南冥給處理好了。
「你打算用新的還是舊的?」
就差最後一步上藥了,白南冥看了一眼被姒苡放在桌子上的舒痕膏,剛要拿起就想起她柜子里還存放著她自己研製的藥膏,問。
「用我自己的吧,在柜子的第二層。」
姒苡坐在椅子上搖晃著雙腿,看著白南冥過去拿藥膏。
她不是要故意去辜負三皇子的一片心意,只是他也說了,這是嫻妃用的舒痕膏。
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她還不想用皇室的東西。
好雖好,但所有的東西都經過宣殤帝之手,難保裡面沒有摻和上其他不該有的。
白南冥也沒問原因,取來了她的膏藥,開始給她上藥。
因著角度的原因,姒苡需要抬頭仰視白南冥,看著他的面容,感受著他指腹在她臉上的輕柔,她鬼使神差般的道:「桌子上的舒痕膏是三皇子給我的。」
「我今天這麼做都是為了……」她遲疑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很小:「我自己。」
「為了自己就要傷害自己?」白南冥見她乖乖的樣子,對她板著的臉也和緩了一些,柔著聲音問她。
「也有別的辦法,但這個辦法最簡單直接。」姒苡說到這裡,偷偷瞥了白南冥一眼,又急忙移開目光,「不過風險也很大。」
「你心裡有數就行。」
他沒有過多說些什麼,姒苡馬上就會接手梨淵,從此刻開始,他需要的就不再是不斷的說教她,而是嘗試著輔助她。
言語間,藥膏上好了,就算姒苡明白她在做些什麼,可他看了她臉上的傷口,還是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很醜嗎?」她理所應當的以為,說著就扭頭去看銅鏡。
「不醜,但是疼。」
他言簡意賅,把桌上的舒痕膏和手裡的都收回了柜子里,然後就去把屋子的門打開了。
「我把那個人殺了。」坐在屋子外曬著太陽,白南冥開口彙報。
「誰?」姒苡腦子有些死機,下意識的伸手摟住跳到她懷裡的安樂。
她並不知道白南冥到底去做什麼任務了,因為他根本來不及跟姒苡解釋,直接動身離開了濃陌院。
「陌妝曉的小二。」白南冥平靜道:「這是我安插在你鋪子里的梨淵的人。」
「但是他最近跟佑福公主勾結上了。」
「背叛梨淵,下場只有死。」他淺色的眼眸看向了姒苡,這句話似乎含了別的意味。
她沒回應,挪開了目光,「墨君被宣殤帝抓走了。」
「我知道,」他嘆了口氣,「曲流舫還被砸了。」
看到姒苡驚訝的目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徐曉之身上,「他來跟我說的。」
徐曉之也就是剛剛才來到院子里,想著在地上躺著曬會兒太陽,沒想到剛躺下來就被白南冥給出賣了。
一想到現在梨淵的掌權人是姒苡,他一下子就躺不住了,急忙翻身起來,解釋道:「我是想讓白兄去幫幫忙……」
「明白。」姒苡點點頭,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徐曉之見她沒有生氣,便重新又躺在了地上。
「你的計劃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