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血濺草坪

第八十八章 血濺草坪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馮子民接到尤總的電話,說是今晚想請他吃飯問他有沒有時間。因為跟尤總比較熟悉的緣故,馮子民說話也隨便了許多:「有事啊?有事說。別總整到飯桌上趁我喝的差不多的時候提事兒。」

尤總操著公鴨嗓哈哈笑着說道:「沒事,真的沒事,主要是感謝上次你幫我聯繫的金處長,所以你今晚上怎麼的也得過來呀。我倒沒什麼,金處長的面子你總得給吧。」

尤總說的金處長叫金寶庫,是他當兵時候的戰友,是個管土地規劃的處長。他倆屬於那種四大鐵之一,就是扛過槍的那種。尤總曾經在他這拿過項目,所以跟他混得挺熟絡,有一次飯桌上尤總問他和金寶庫熟悉不,他那時已經喝了不少酒,順嘴就說道:「認識!不光認識咱倆還是一個部隊的戰友。」

其實尤總早就打聽明白了,知道他和金寶庫是戰友,於是說道:「昨天我去他們土地局找他辦點事,我跟他提起你才知道你倆在一個部隊當過兵,說好了明天一塊聚聚。」

在聚會的飯桌上他才知道尤總是想讓金寶庫給他批塊地,金寶庫雖然答應了卻一直沒批下來。飯桌上金寶庫看尤總跟他挺熟悉的就口頭上答應了。為了把這事兒落實了,前兩天他和尤總去了金寶庫那一趟。

所以他想尤總請金寶庫和他吃飯應該是那塊地批下來了,這才用好像很勉強的聲音說:「好吧,告訴我在什麼地方?」

見他答應了,尤總才好像是鬆了口氣的說:「禮尚往來怎麼樣?」

馮子民說:「在哪你說了算,我就是去吃飯的。」

尤總說道:「一會兒我過去接你,你等著啊。」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尤總給他打電話說車已經在樓下了。馮子民收拾好東西來到樓下,見尤朝他招手,便走過去鑽進尤總那輛進口寶馬。

禮尚往來大酒店經歷了那次酸奶事件以後,雖然還沒能恢復到鼎盛時期那樣,仍然是這個城市數得着的飯店。馮子跟着尤總來到二樓的2010包房,屋裏兩個身着職業裝的女人笑呵呵的站起來。尤總介紹說:「這是咱們公司公關部的羅曼和王文君。」當二人跟馮子民握手時讓他感覺到那種令人心神蕩漾的柔軟。

幾個人落座以後,他對尤總說:「你打個電話問問金寶庫,他到哪了。」

尤總一邊往外掏電話一邊說:「應該快到了。」果然還沒等尤總撥電話,金寶庫推門進來了,他看見馮子民坐在那,側臉對尤總笑說道:「你怎麼把他也找來了!」

尤總謙恭的說:「我這事兒要是沒你倆也辦不成,再說你倆是戰友,我也是找個機會和兩位領導聚聚,聚聚。」

金寶庫點的著尤總說:「聚聚?你不是又有什麼事吧?」

一直站在旁邊的羅曼說道:「這個我證明,真的就是聚聚。」

金寶庫回過臉來看着羅曼說:「哎嗨!要是羅曼這麼說我還相信。」

羅曼撫著金寶庫的肩膀,說道:「處長,你請坐吧,尤總特意給你準備的1573。」說着她居然變戲法似的真拿出一瓶1573來。

金寶庫側過身子,同時伸手去拿那瓶1573,藉機把羅曼那隻小手也給捉進他的手掌里。可能是因為馮子民在場的緣故,羅曼使勁抽回自己的小手,而且特意躲了躲身體。

馮子民看得出來,金寶庫跟她們混得很熟。可能是受了金寶庫的感染,漸漸的他也放鬆起來,羅曼摟着他敬酒的時候,他一連喝了三杯。

羅曼剛剛敬完,王文君就過來了。王文君的喝法又和羅曼的不同,她說的是要喝交杯酒,可是喝法與平常的喝法根本就不一樣。平常的喝法是倆人的胳膊交叉起來各喝各的,而王文君的喝法卻是不但胳膊要交叉起來,還要互相喝對方的,聽着就有點難度。金寶庫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看着他倆喝酒那姿勢,柳春明才明白,原來是互相摟着脖子喝,而且喝的是對方酒杯里的酒。當王文君要敬他的時候,馮子民本想拒絕,金寶庫卻鼓勵他說:「那你不能不喝,這是規矩,啊哈哈!」不得已他只好與王文君勾肩搭背起來,王文君碧玉般的手臂在他眼前晃動,一團柔軟緊貼着他。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王文君那杯酒不知不覺中灌進他的肚子裏。

看着他們喝下一杯,尤總就笑呵呵的拍手。馮子民看他一口沒喝,藉著酒勁兒朝羅曼和王文君說:「你倆敬你們尤總,敬尤總!」

尤總說:「咱們就別敬了。」

馮子民不依不饒的說:「那不行,你不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金寶庫看出來他有些醉意,怕他弄出什麼事來,就對尤總說:「子民說了,你怎麼也得給這個面子,喝了喝了!」不得已,尤總端起酒杯,一張嘴整杯酒灌到肚子裏。

看他自己喝了,馮子民說:「羅曼還沒敬呢怎麼就自己喝了,這不算。」

這時,馮子民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什麼原因聲音時斷時續,聽不太清楚。費了好大的勁兒馮子民才搞清楚,給他打來電話的是姚麗萍。

金寶庫問:「誰?鐵子吧?」

馮子民看了尤總一眼,說:「什麼鐵子,是咱們協會的,尤總認識,姚麗萍姚處長。」

金寶庫說:「看見沒,肯定是鐵子。還不好意思接了。」

尤總也在一旁說道:「啊,姚處長啊,那就讓她過來吧。」尤總雖然是隨口客氣一下,但是因為有金寶庫前面的那些話,這客氣卻也正好符合了金寶庫。

馮子民本來不想再往回撥這個電話,但是被他們倆這麼一說,他還不好意思不打回去了,於是他一邊把電話撥回去一邊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電話聽不清楚。不知道怎麼了,電話不好使了。」說着站起來往門外走去。尤總看着往門外走的馮子民說:「是姚處長就讓她過來唄。」

這時,馮子民接通了電話,說:「姚處長啊?剛才信號不好。有事兒沒?那你過來呀?禮尚往來大酒店,好,等着你。」

馮子民收起電話,回到屋裏,尤總問:「怎麼樣,過來不?」

金寶庫嘴裏嚼著菜問:「姚麗萍,就你那個左膀右臂。」

馮子民重新坐下說:「什麼左膀右臂,人家是有事兒找我。」

金寶庫問:「那她過來不?」

馮子民點頭說:「馬上過來。」

尤總認識姚麗萍,聽說她過來,趕緊吩咐羅曼說:「你去喊服務員,加副碗筷。」羅曼應聲出去了。

沒等羅曼回來,姚麗萍已經站在門口。大概是因為有生人,粉唇輕咬着立在那不知道她想什麼。馮子民看見說:「進來吧!站那幹什麼,這也沒外人。」

姚麗萍故意扭著小蠻腰兒走進來。尤總趕緊站起來,讓王文君串出個位置,好讓姚麗萍坐在馮子民旁邊。

姚麗萍雖算不上天生麗質,但仍然有許多足以讓男人心動的地方。自從她一進來,金寶庫的眼珠子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兒。尤其是金寶庫那小眼睛都澀成了一條縫。姚麗萍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於是先來個主動出擊。端著羅曼給她倒的那杯酒說:「金處,麗萍先敬你一杯。」

金寶庫說:「你來晚了先自己罰一杯。」

姚麗萍說:「沒問題,來晚了么先獎勵自己三杯。金處怎麼也得陪一杯吧。」說着連喝了三杯,不得已,金寶庫在姚麗萍再三催促下把那杯酒喝下去了。

那天,馮子民被金寶庫多勸了好幾杯,喝得一塌糊塗。他本來說要送姚麗萍回家的,卻不知道怎麼的就上了羅曼那輛車。車開到半道他便覺得酒往上涌,只好讓車停到路邊,他跑到路邊的林蔭下處理嘔吐物。羅曼看馮子民這樣,怕他有什麼閃失,便跑過去幫忙。馮子民胃裏翻江倒海頭腦卻還清醒。羅曼一邊用紙巾擦拭他嘴角的穢物一邊拿小拳頭敲打他的後背。多餘的東西倒騰出來以後,馮子民肚子裏舒服多了。在他抬起頭來的瞬間,黃白色月光下羅曼顯出曼妙的身影。趁羅曼扶他的當口,馮子民努力睜開兩眼,還是沒能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誰。

羅曼便把柳春明扶上汽車,然後自己也坐進去。羅曼問他:「你家在哪呀,馮秘書長?」

馮子民歪過身子,幾乎把整個上半身趴到羅曼的胸前。漫無目的地晃動着短粗的手指說:「在那!往那邊開!」

羅曼似乎並無反感,倒是顯得十分關心的說:「看你喝的這樣,回家嫂子怎麼說你。」

馮子民說:「那那就不回家。」

羅曼問:「那你去哪?」

馮子民說:「你隨便!」

羅曼說:「還是回家吧,到時嫂子再找我來要人。」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媳婦甩著白眼兒說:「瞧你昨天晚上喝的那樣,讓人家女的給送回來了,丟不丟人!」

這時他才想起來,昨天晃晃忽忽的好像是羅曼送他回來的,但是怎麼上的樓,羅曼什麼時候走的,他根本想不起來了。於是抱歉的笑笑說:「昨天肯定是斷片了。」說完了便去衛生間洗漱。吃完早飯準備去上班時,他才發現隨身攜帶的皮包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裏面裝了兩萬塊錢。掏出那兩萬塊錢在手裏掂了掂,搖搖頭又笑了笑,隨手放到身後的衣櫃里了。

來到辦公室,剛推開門,衣兜里的手機就響起來。他掏出來一看,原來是羅曼的電話。他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說話,羅曼便急切的語氣說:「馮秘書長,出事了!」

他奇怪的問:「出事兒了,出什麼事了?」他想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喝酒呢,怎麼這麼快就出事了。

羅曼好像平復了一下自己才說道:「今天早上尤總讓人帶走了,聽說金處長那邊出事兒了。尤總臨走的時候讓我告訴你一聲。」沒等他再說什麼,羅曼就把電話關掉了。

馮子民頹唐的坐到辦公桌後面,腦子裏一片空白。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但是此時他誰也不想看到,所以他任憑那敲門聲響個不停。可能是覺得屋裏沒人,敲門聲突然停下來,他聽見外面的人說:「是紀委的電話。」然後便悄無聲息了。可是「紀委」這個片語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神經,推着他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朝窗戶那邊走去。

上午的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藍天白雲洶湧著把他包裹起來,耳邊哨子般的響聲瞬間就消失了。當他最後看到綠色草坪的時候,好像聽到一個女人啊的尖叫了一聲,然後便是一片靜悄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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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大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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