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立儲

第003章 立儲

月上房檐,更闌人靜.

唯有昭獄里,尖厲慘叫,此起彼落,直叫得人心生寒意。

江鎖懶散坐於獄中木椅上,默讀一紙泛黃書信。

燈火明滅,此情此景,尤似閻王爺坐鎮閻羅殿。

「路驍霆。」江鎖眼皮抬也不抬。

「屬下在。」錦衣衛同知路驍霆應道。

此人體格健碩高大,卻是個少年。

他臉上掛着一條陳年舊疤,新肉蜿蜒,像橫著一條蠍子。

他雙手接過江鎖手裏的書信,埋頭便讀,不一會,驚詫道:「廠公,這是二皇子殿下通倭的信件!」

「你再仔細看看。」江鎖將腿蹺於案牘之上,說,「這是有人偽造祁溶的字跡,生造的通倭信件。」

路驍霆滿眼震驚,顫聲道:「他們瘋了?!」

「什麼年頭了?還分青紅皂白?」江鎖嗤笑,「他們並非狗急跳牆,而是肆無忌憚。」

燭火幽幽,映得江鎖的臉頰忽明忽暗。

祁溶的字,姜太傅生前有贊:「寥寥溶君平生筆,數帖風神學步難。」

摹形容易,描神難。

旁人可以認不出,但江鎖對這字跡卻刻骨銘心。

她的右手把玩著金蛇惑心,緩緩道:「當年太子祁燼群臣擁戴,民心所歸,何等風光?他全盛之時,祁溶連字都認不全。六部之中,除了工部歸姬元膺所管,其餘五部皆為太子馬首是瞻。一時間,世人只知太子,不知萬歲爺。」

路驍霆躬身道:「不過咱們這個萬歲爺脾氣真是好,由著先太子殿下大刀闊斧的變革,初見成效時,民間出現了『中興之治』的說法。」

「他哪裏是脾氣好?他是沒辦法。」江鎖面無表情道,「先帝無嗣,駕崩當天內閣才接祁晦如入宮。虎狼環伺之地,若在宮中毫無根基,那龍椅便與囚籠無異。祁燼卻與他爹相反,自成年以後,嚴以馭官、寬以治民、減輕賦役,奈何卻犯了最致命的錯誤。」

路驍霆撓頭問:「勤於朝政,何錯之有?」

「僭越。」江鎖忽然放下腿,說:「祁燼視太後為無物,可是首輔姓姬啊,那是她親長兄,姬家怎會善罷甘休?」

「所以大皇子的舉兵謀反之罪……是姬家的……」

路驍霆聽得脊背冒汗。

「欲加之罪罷了。」江鎖手指輕扣扶手,「皇上無為而治,姬家把持朝綱二十年,什麼時候輪到姓祁的開口說話?現在太后又要用同樣的手段除掉祁溶。」

「這是要趕盡殺絕啊。」路驍霆擦了擦汗。

江鎖一邊擦著刑具,一邊說:「祁燼、祁溶自幼教養於姜太傅府,早就長成了姬太后的眼中釘。殺不殺,何時殺,怎麼殺,都在計劃之內。她不等三法司會審,偏要現在動手,不奇怪。」

路驍霆道:「廠公一直想要除掉祁溶,借太后之手,今夜便是機會。」

金蛇惑心在江鎖手腕上吐著信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祁溶該死,但不是現在。」江鎖虛點了下金蛇惑心的腦袋,不疾不徐地說:「如今姬太后一手遮天,又拿捏住了章昭儀。我看那肚子,再有三四個月便要生了。到時朝中若無皇子制衡,這大祁怕真是要姓姬了。」

路驍霆問:「萬一生下來的是女孩兒?」

「呵。」

江鎖笑出聲:「那肚子都不一定是真的,你還替她操心男孩女孩?」

「屬下愚鈍。」路驍霆的頭埋得更低。

「你非是愚鈍,而是善良。」江鎖抬手,讓路驍霆站直回話,「路驍霆,是時候立太子了。」

路驍霆問道:「此事群臣已上疏奏請了千百遍,都被內閣駁回,廠公有別的法子?」

「內閣如今姓姬,都巴巴等著三皇子落地。首輔姬牧若是准了,那他才是瘋了。他日若三皇子登基,太后聽政都無須垂簾。如今要立太子,只有一條路可走。」

路驍霆問:「什麼路?」

江鎖將面前刑具擺放得整整齊齊,說:「皇上自己要立,那便無人可擋。」

路驍霆不解:「天子疾篤,方拜受顧命。可是咱們這位皇上,一心修玄,日求長生,正值身強力壯之時,又自封為仙人,如何讓他動立儲之心?」

「既自封仙人,那我們便讓他知道,他不過肉體凡胎。生老病死,他一樣也躲不掉。」

江鎖說到這裏,勾唇而笑:「上元節在即,皇上要敬天法祖,夜裏要行舟賞燈。路驍霆,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金蛇惑心爬上江鎖的肩上,齜出毒牙。

她的面前擺放着一排擦好的刑具,寒光微閃,映在她的臉頰上。

路驍霆心念電轉,抱拳領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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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與太子聯手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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