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薄情郎

第一百四十三章 薄情郎

這留香宴確實不負盛名,祁漣素來奉行每餐只吃得七分飽,可今日也沒能抵抗得住美食的誘惑多吃了一些,待到覺得實在吃不下之後才慢悠悠地放下了筷子。

「以前總覺得你吃得少,可今日看來想來平日里都是吃食不太和你的胃口。」眼見著祁漣放下筷子,早就用完飯的左脈之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茶,滿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看來等我們成婚之後,我要讓家中的廚子來向這留香樓的大廚請教一番了。」

祁漣臉騰地紅了起來,含嗔帶羞地瞥了左脈之一眼才解釋道,「似這般多食偶爾一次便可,且不可餐餐都如此暴食,於養生之道上這可是大忌。」

祁漣還是第一次在左脈之面前露出這樣小女兒家的形狀。

有道是『眉眼含笑三分春,笑與不笑都醉人』,若是別的女子在他面前這樣,他只會覺得那些人都是忸怩作態,而此番動作發生在祁漣身上,他只覺得怎麼看都那樣可愛。

左脈之唇角綻放出燦爛的笑,「你太瘦了,平日多吃一些才好。」抬手又給她倒上了一杯茶,那裡面放了金桔和蜂蜜,再加上些綠茶,口感清爽,來這裡的小娘子們都愛喝。

剛吃了不少葷肉,祁漣正好覺得有些油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饜足的神色。

「況且,老夫人們都喜歡身材豐腴一些的孫媳婦兒,那樣的身子更好生養。」左脈之又慢悠悠地添上了一句。

「咳咳咳!」祁漣頓時發出了驚天般的咳嗽聲,少不了地又瞪了左脈之一眼,近來他定時覺得調侃她是一件十分好玩兒的事吧。

左脈之趕緊站起來給她撫背,直到咳得眼裡都閃了些淚花,祁漣才覺得好受了些許。

「早知道你臉皮這般薄,方才我絕不會說那話的。」他唇角上揚,笑得十分張揚。

祁漣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合著這還成了她的不是了,她生氣地扭了扭身子,將左脈之放在她身後的手抖落了下去,那手她總覺得燙人。

左脈之重又坐回凳子上,「今日特意帶你出來,就是想同你說,這幾日你府中可能要鬧上一段時間,但你放心,那絕對不會影響咱們大婚。若是屆時你不想在府里待了,咱們從南城的院子里出嫁也是一樣的。」

祁漣不明所以,「怎麼,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許是人逢喜事,衡立軒近來堪稱龍精虎猛,就多往錦繡衚衕那處多去了幾次,不巧就讓明月娘子懷孕了。

自衡語蓉出生之後,衡立軒這麼多年膝下再無子嗣,明月娘子一懷孕,衡立軒自然是喜不自勝,去得也就更頻繁了,而且每日回來都十分愉悅,施雪柳就是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一點不對。

派人跟蹤了衡立軒幾次,便發現了端倪,等到左脈之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想來今日施雪柳就會帶著人打上門去了。所以他才提前帶了祁漣出來避避風頭。

不過如今衡立軒算是他的岳父,左脈之總不能在祁漣的面前編排些未來泰山的不是,所以只好含糊了幾句,「或許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這下祁漣更是一頭霧水了,不過等到左脈之送祁漣回府,事情都還未了結,不過此時的施雪柳早已跑到隔壁國公府,去找施老太太和唐夫人訴苦去了。

祁漣還是在圓春的嘴裡知道了今日發生之事,又從左脈之那裡問了點詳情出來,才將此事拼拼湊湊知道了一個大概。

這回的事情可不小,施雪柳知道之後那是把天都快要掀翻了。

衡立軒在城東的錦繡衚衕養了一房外室被施雪柳給發現了,而且那女人被發現之時已經懷孕了。

施雪柳知道后自然是不依的,她帶了不少侍衛將那女人堵在了院子里,就要一碗避子湯將那孩子打了。

正在此時衡立軒趕到,將那外室女子救了下來。

初時,衡立軒還溫言軟語地向施雪柳賠不是,說以後再也不豢養外室了,可後來施雪柳一直堅持要將胎落了,還要將那女人趕出雍城,衡立軒便有些生氣了。

雖說他一個侍郎之位在施國公面前算不得什麼,可施雪柳如此胡攪蠻纏,且又容不得人,衡立軒也沒法一直忍耐下去。

索性告訴了施雪柳,他不僅要讓那孩子生下來,還要將明月娘子迎進府中,以貴妾之禮相待。

這下便是捅了馬蜂窩了,施雪柳立馬就哭得死去活來,誰也勸不住她,哭著就衝到了施國公府老太太的榮英堂里。

院子里幹活的丫頭們看見她這副樣子都十分驚奇,二娘子哪回來府中不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有國公爺疼愛,姑爺又那般有出息,可這回怎麼哭得這樣凄慘!

施雪柳這回可真是傷心到骨子裡去了,又哪裡管得了旁人對她的看法,只能一個勁兒地向施老夫人哭訴。

「老祖宗你可要為了做主呀,立軒……立軒他竟然瞞著我在外面養了外室,那……那女人還懷孕了。」

不過一會兒,聽得消息唐夫人也過來了。

看見女兒哭得那般傷心,她心裡對衡立軒自然也有諸多不滿,立刻就派了人去尋衡立軒。

衡立軒如今受皇帝賞識,又有左光霽這個親家,心裡自然也就沒那位畏懼施國公的權勢了,說起話來也覺得格外地有底氣。

施國公府榮英堂的院子里,陣仗不小,衡立軒到的時候,施老夫人、唐夫人和施國公都在堂上端坐著。

施雪柳和唐夫人同座一席,身子不停抽噎著,唐夫人在一旁安慰。

她只在衡立軒進門之時看過他一眼,之後就一直不再看他,只是哭哭啼啼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老祖宗,岳父大人,岳母。」衡立軒抱拳行禮。

同是男人,衡立軒睡/個女人的事在施國公這裡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只不過,事關自己的女兒,再怎麼說也要詢問一番,看看那女子在衡立軒心中到底是何地位。只要不影響雪柳正室的地位,施國公覺得衡立軒娶多少了妾室都無所謂。

「立軒,你與那外室女子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如今既然已發生此事,我們想聽聽你的想法?」施國公沉聲問道。

因心裡有了底氣,衡立軒如今在施家眾人面前也能做個不卑不亢的樣子了,「明月無名無份地跟著我,如今還願意為了我生育孩子,我自然是不能將她拋棄的。原本不過是想給他們母子尋一個安生之處便好,可如今夫人既然已經發現了,那還是把明月接入府中吧!」

施雪柳聞言哭聲驟停,她忍不住上前撕扯著衡立軒的衣袍,「衡立軒,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是如何說的,你說這輩子都對我一個人好。現在你這樣對我來說又算什麼?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那個賤人進門的。」

混亂之中不僅將衡立軒的衣服給扯散,連自己頭上插的發簪也掉落,瘋子似地披散在頭上。

施國公看著潑婦似的女兒,也有些頭疼,最後還是使了人上去才將兩人拉開。

在他看來,只要施雪柳還是衡立軒的正妻一天,那任何人都越不過去。

可是這些女人,最是看不清事情的輕重,總是看想知道男人的心裡最重要的是不是她們。

於施國公來說,在男子的心裡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女人和情愛,女人和財富,不過都是男人權勢之路上的附屬品而已。

只不過雪柳實在被他和唐夫人寵得太過,這麼多年人情世故沒有學會幾分,脾氣卻是越發嬌氣了。

不過母親和夫人都在這裡,他一介男子,這些女兒女婿的房裡事他是不好管的。

無論施雪柳的要求合不合理,施老太太和唐夫人自然是站在施雪柳這邊的。

唐夫人見施雪柳哭鬧個不止,心裡也對衡立軒起了幾分埋怨,「立軒,你娶了雪柳這麼多年,我們施家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你吧!不僅國公爺在仕途上幫助你,就連家裡的銀錢花銷也從來沒讓你操過心。這次你在外面養外室這事確實做錯了,你若是有心,就將那女子送出雍城去,以後再也不回來。」

衡立軒沉默,堂中氣氛一瞬間凝滯。

施老太太斜了著眼看了靜默不語的衡立軒一眼,「怎麼立軒,你不願意?!」

衡立軒出身不好,別看他如今是禮部侍郎,可剛考中進士之時身上除了功名那是什麼也沒有,若不是和施雪柳成了親,全靠施家接濟,初時在雍城也沒那麼容易立住腳。

所以往常衡立軒在施家長輩幾人面前態度都十分恭敬,或許施老太太本身不覺得,但此刻施老太太話裡帶著的語調帶著高高在上的命令。

沒人知道衡立軒此刻的心裡是什麼樣的心情,他只是雙手緊緊捏成拳頭。

良久他抬起頭來視線掃過施家幾人,眼神平靜無波,「不知老祖宗可知為何這些年我膝下除了語蓉以外再沒其他孩兒出生,府中的那些妾室甚至連一個有孕的都沒有。」

聞言幾人就是一愣,施雪柳的哭聲卻是一止,一絲慌亂從她眼中閃過。

施雪柳自生下衡語蓉之後就傷了身子,御醫診治過,說若是調養地好,以後還是能夠有孕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沒能再次有孕,所以施家才會囑意施雪柳主動給衡立軒抬了幾位妾室。

雖唐夫人也曾在私底下問過施雪柳這問題,不過女兒都是一副迴避的樣子,就讓唐夫人以為衡立軒自己身子也有問題才會沒有妾室懷孕。

對於女兒她還能囑咐幾句,可對於女婿的身子,她做為岳母可就不好多過問了。

施老太太先是看了施雪柳一眼,眼中有了幾分瞭然,才對衡立軒道,「立軒,你這話是何意思?」

唐夫人和施國公都朝他看去。

衡立軒雙手背後,下巴微抬,「自然是因為我的好夫人了。這些年我本也懷疑自己的身子有問題,府中才一直沒有孩兒出生,可自明月懷孕之後,我心中才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為何明月都可以有孕,而府中的幾個妾室卻沒有呢!難道是她們的身子也有問題。」

「之後我便悄悄地問過崔氏和韓氏,她們才說我每次去過她們房裡之後,第二日夫人都會讓她們喝一碗安胎藥,說是能幫助有孕。我心裡懷疑,就悄悄拿了那熬過葯的藥渣去給葯堂里的大夫看過,好幾位大夫都說,那根本不是什麼安胎藥,而是不利於女子懷孕的葯。」

對於在外養外室之事衡立軒本對施雪柳還有幾分愧疚,可自發現此事之後,他心裡可半點不安都沒有了。如今他一堂堂禮部侍郎,後院竟被這樣一個善妒的女人把持著,如此怎麼不叫人憤恨。

他抬手指著施雪柳,字字泣血,「老祖宗,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們不妨問問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是,我衡立軒是出身低微,也依靠著施家的權勢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可這榮華富貴是需要我衡家的血脈來換的嗎?!「

廳內眾人啞然!

至於在外守著的眾僕從,聽到如此秘辛也是瞪大了眼睛。二娘子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也難怪衡侍郎如此地理直氣壯了,斷人香火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施雪柳的頭本是埋在唐夫人的頸窩之上,唐夫人恨鐵不成剛地將施雪柳從她的肩上拉下來問道,「雪柳,你告訴母親,你做過此事嗎?」

施雪柳慢慢地抬頭看向唐夫人,她強自解釋道,「娘,我......我只是想再為立軒生下個孩兒,然後再讓那些妾室懷孕的。可......可誰知道這麼多年一直懷不上呢!「

唐夫人深嘆了口氣。

施雪柳如此一說,在場之人自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果真是施雪柳下手做的。

施老太太幾人怎麼也沒想到,本是要找衡立軒興師問罪的,最終發現卻是自家人的不是,一個個地都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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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紈絝權臣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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