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這畫的是誰啊
「姐,要是過得不快樂就回來吧。」
昏暗的油燈下婦人將那隨身攜帶的信封拆開,信封皺巴巴的像是揣了許久一般。
這是一個月前的信,婦人一直沒敢拆開。
她怕在小弟是來催債的,自己確實向小弟借了不少錢財,足有五百兩之數。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婦人心裡已經夠苦了,不希望在看見讓自己傷心的事兒。
「姐,我今兒個要出趟遠門,大概月余便能回來。要是姐你在那邊帶著不開心隨時都可以回來的。
你來我這兒住著便是,仙兒你也見過,是一個很好的媳婦,她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爹娘那邊你也不用管,有我扛著呢,小時姐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姐。
姐,真的抱歉啊,怪我太懦落沒能早些和姐說這些心裡話,直到快出遠門的時候才敢寫信寄出。
我也不知怎麼對姐才算好的。
可是啊,我這兒隨時歡迎著姐,小弟也有錢了,就姐你那麼點小肚量還是吃不窮我的。」
------你調皮的小弟致上。
「對了,姐,不要忘記把丫頭帶上哦,我也怪想她的。」
信的末尾,男子像是想起什麼,臨時又添了上去,一點讀書人的格式也不講。
可,可人本就不是什麼讀書人,不過識的幾個大字。
這還是婦人將那綉了一年的錦繡圖送與教書先生,才換取的一個旁聽的機會。
教書先生性子傲,對於那些考不取功名的一概不教。用他的話來說,
「教你們有什麼用,能考取功名嗎?白費功夫。」
教書先生性子傲,所以這錦繡圖送的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桌上的油燈泛著光,四周有些昏暗,丫頭眨著眼睛好似有些困了。
小手揉了揉眼睛帶著倦意輕聲的問道:「娘,還不睡嗎?」
婦人揉揉丫頭的頭,將信紙揣進懷中,輕輕一吹,蠟燭滅了,一且歸於黑暗。
牡丹躺在床上,被壓得緊緊的,像是有些不滿。
那是一間堆放雜物的的屋子,一鋪算不上乾淨的床上堆滿了雜物。牡丹躺在上頭。
「什麼人嘛,老娘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居然讓我陪著這麼一堆破爛睡。」
「這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呢?」
「這樣的人,我能在他身邊待多久呢?」
牡丹仰著腦袋看著那屋頂,那有著一塊塊的瓦塊,看著有些不高興。
陸遠抬著頭看著屋頂,心裡有些躁動,躺著的床上傳來淡淡的香氣,那是女子的體香。
「造孽啊,這讓我怎麼睡。」
睜著眼睛,四周有些昏暗,陸遠從床上站起,去到那桌邊趴了一宿。
第二日,天蒙蒙亮,後院冒出裊裊炊煙。
婦人劈柴起火,洗鍋淘米,熬了一鍋熱粥。撒了些蔥花。
用那破布包著陶鍋的兩個耳朵,放在那陸遠趴著的桌上。
動作很輕,可陸遠還是醒了。
陸遠覺得現在醒來可能有些不合時宜。
對方本就想偷偷摸摸的給你個驚喜,你突然醒來,不是讓人家進行準備一切全部破壞了。
婦人簽這丫頭的手,朝著陸遠鄭重的鞠了一躬,輕輕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陸遠聽著「哐吱」兩聲門聲,一聲開,一聲關。
「這,咋就突然走了呢。」
陸遠趴在桌上,繞繞頭看著門的方向有些不解。
一旁擺著的白粥,透著那蓋子冒出絲絲熱氣,聞著有些好吃。
聞的讓人有些犯困,陸遠將頭埋進胳膊中,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
對方要走,自是有著對方的思量。
可,每個人的路不同,這種話語陸遠確是不信。
就連順著一個方向走都能回到原地。
明明是朝前走,最後卻回到原地這麼稀奇的事兒都能發生。
你有什麼理由不相信,那路上的盡頭是交織在一起的呢。
「希望下次再見,婦人臉上能多些笑容。」
太陽從山的那邊升起,天亮了幾分。
牡丹坐在桌邊滿臉的笑,看著那趴在桌上睡去的陸遠。
「啊~」的一聲,陸遠眯著眼睛伸著懶腰,將身子離開桌子,睡的有些香甜。
一張有些好看的臉突兀的出現在陸遠跟前,靠的有些近,就連那一根根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陸遠被嚇得一趔趄從木椅上摔下。
「靠,大清早的湊這麼近看著我作甚,你這是逼著我犯罪嗎?」
陸遠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起,扶著桌子坐上椅子。
「官人,怎麼不在那床上睡呢?是床上太香了些,官人無心睡眠不成?」
牡丹素手托著下巴,露出一半白皙的臉,喜笑顏開的看著陸遠。
「那床睡著不舒服,太軟了些。我還有事,先去洗漱了。」
陸遠像是被人看穿心事一般,有些慌張的來到后廚捏了把粗鹽搓了搓,喝口水隨後吐出算是完成刷牙這一流程。
葯兒坐在桌邊,將鍋蓋打開,舀了勺熱粥一勺一勺的吃著。
白粥上點綴著點點蔥綠,很好看也很好吃,可葯兒覺得味道有些淡。
有些索然無味。
自己好似沒被人注意到。
藥鋪外,有人騎著大馬。
烏黑的馬匹瞧著有些雄健,有力的四肢在地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那人帶著頂帽子,長長的,瞧著像是官吏。手中拿著封誥命書,朝著藥鋪而來。
陸遠將門推開,光照進來有些晃眼睛,一匹雄健的馬匹映入眼帘。
瞧著像是剛停穩一般。
那人從馬匹上一躍而下,腰間挎著刀瞧著不像是好惹的模樣。
陸遠下意識的退後兩步,順手就想將門關上。
一柄帶殼的刀插進來,阻攔那閉合的門。
「大人,敢問您可是陸遠,陸大人。」
那人將刀身一轉,門開的更多些。
「大人?老子什麼時候成大人了,老子明明還沒那啥呢。」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叫陳十三。」
陸遠想要將那人趕走,畢竟這年頭和官兵扯上聯繫准沒好事發生。
那人將門推開,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上頭畫著一個人。
瞧著風度翩翩,那散落的頭髮隨意的垂於腦後隨風飄揚的。
黑色的墨畫在白色的紙上,有些脫俗的韻味。
「這人是誰啊?長得好像挺帥的。」
「沒見過。」
陸遠對著畫上的自己,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