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色物質

「這裏是哪裏？」

「我不是已經死去了嗎？」

在一處迷濛的未知之地，一道有些懵懵懂懂的意識，直接是在徐聞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如果說現在的徐聞，還有腦海這個器官的話。

意識剛剛復甦，此時徐聞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車撞的那一瞬間，自己為了救下那個小女孩，被疾馳的大貨車直接撞飛，自己當時只是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極強的力量撞到，五臟六腑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隨後便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痛，就在沒有了任何的感覺。

直到現在。

「難道說，自己沒死？」

徐聞的腦海之中，陡然的冒出來了這個讓自己想到都有些驚喜的想法，但是當他『看』到周圍的場景的時候，心中的那股還沒有來得及冒出來的驚喜便悄然散去。

在此時徐聞的『目光』所望之處，四周都是霧蒙蒙的一片，偶爾是有着數道斑斕的彷彿極光一般的東西在自己的四周滑落，周圍沒有任何能夠讓徐聞看到感覺到有安全感的熟悉的事物。

更為重要的是，此時的徐聞，竟然能夠『看』到自己。

能夠『看』到自己的樣子，身體灰濛濛，『漂浮』在半空中。

「這是...鬼？？」

還沒有從自己化身為『鬼』的震驚之中走出來的徐聞，便立刻更加驚愕的發現，此時正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進行移動。

無論自己怎麼想要邁出左腿，自己的左腿彷彿像是鑲嵌在地面上一般，就是牢牢不動。

徐聞震驚了。

自己不僅僅悲劇的成為了鬼魂，現在這種情況，好像是被困在這裏了？

身體連動彈一下都難以做到。

自己這是被鎮壓了？

徐聞朝着周圍看去，環顧四方，這裏除了自己，好像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

四周全部都是灰濛濛的一片，腳底和頭頂，全部都是沒有任何色彩的灰色，在這個地方，徐聞甚至都難以判斷上下方位。

不，等等，除了灰色之外，好像還有其他的顏色...

一道淡白色的光柱猛然在徐聞的眼前浮現，直接是照亮了此處灰濛濛的空間，在徐聞的眼眸處倒映着。

在徐聞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當然，徐聞也沒有辦法作出反應，這道淡白色的光柱，便瞬間將徐聞淹沒。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徐聞再度有些渾渾噩噩的醒來。

腦子裏面突然多出來了大量的信息流，現在醒來之後，徐聞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意識的漲感。

「這是什麼？」

接受的信息雖然是被強制灌輸到意識之內的，但是一瞬間進來的太多，徐聞的意識感覺都要炸開，梳理了半晌，這才去『看』這道信息流。

是一個類似於走馬燈的畫面。

星辰隕落，大地動蕩。

一塊又一塊的天外隕石，方圓直徑不知道有多麼大，從天空之中，宛如下餃子一般傾瀉而下。

一個又一個的生靈，從大地之上騰飛而起，在其周身，散佈着各種各樣的光芒，隨後，一道道凌厲無比的強悍波動，便是朝着這些天外隕石的方向飛射過去。

想要將它們擊碎！

然而，一道淡淡的灰色的薄霧，充斥了整片戰場。

凡是灰色物質所覆蓋的區域，生機不存，無數強者紛紛怒吼，想要阻止，但各種攻擊進入到灰色物質之內，直接石沉大海，翻不起絲毫的風浪。

那些隕石在灰色物質的包裹之下，根本無懼這些飛天強者的攻勢，速度都不曾緩上一緩，帶着尾焰，朝着大地轟擊過來。

「快閃開！不要接觸灰色物質！」

半空之中，有強者在怒吼。

隕石隆隆而下，直接砸向大地，河流倒灌，山脈倒伏，無數城池在這隕石之下，化為齏粉。

「這是我們的劫！」

大地之上，有人在泣血哀嘆，在那隕石之下，鎮壓的是他的國。

「神明在泣血，天空在哭泣，這到底是什麼劫難？」

有人仰天長嘆，他能清楚的看到，在天際，更多隕石朝着這邊降落。

「長越尊神！」

一個身穿素色白衣，容貌可以稱為傾國傾城的女子，此時面帶憂慮神色，朝着自身前方的那道略顯消瘦的人影開口喊道，帶着急切的神色。

「傳令。」

被稱為『長越尊神』的這道消瘦人影，緩緩的轉過身來，黑衣黑髮，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在這道身影之上，卻彷彿是有着大道流轉，無數星辰在其周身明滅，舉手投足之間，空間都好像不穩。

「命：所有在此位面的不朽以下神明，布下大陣，防護本界，其餘諸神，隨我湮滅灰色物質！」

「是！」

素衣女子肅然應命，將此命令傳給了長越大界諸神。

接到長越尊神的諸神行動力極強，很快便是佈下了覆蓋整片大地的強悍陣法，無數光華流轉，每一個陣法節點都是有着一尊神明坐鎮，一時間，那無往不利的灰色物質，一時間，在大陣之外，竟然被阻擋住了腳步。

而另外一邊，那個黑衣的消瘦身影，帶着四尊身上同樣散發恐怖氣息的存在，身上爆發出來無數精光，朝着灰色物質之中徑直衝了過去。

驚天動地般的戰鬥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神明佈下的陣法，此時已然是千瘡百孔，滿目蒼夷，作為陣眼的神明大量隕落，神血幾乎都要將大地染紅。

此時，站在虛空的的『長越尊神』，再不復之前的強悍姿態，從灰色物質之內飛出來的強大魔神，其戰力並不比他差！

他手持的金黃戰戟已經斷裂稱為兩半，身上覆蓋的黑色戰甲，也已然殘破無比！

神血灑落，一滴都足以壓塌一方小世界！

原本跟在長越尊神身後的四尊強大戰神，此時僅僅餘下了之前那位素衣女子，不過此時她的狀態也是極差，臉色蒼白，渾身浴血，已然就要油盡燈枯！

「這是宇宙大劫！神明無算，這灰色物質，根本沒有辦法阻擋！」

素衣女子吐著血，看着眼前站在她前方的長越尊神，臉上露出來絕望之色。

「長越小心！」

一道灰色物質，彷彿是從未知虛空之中襲來，將這片空間盡數籠罩，化為一根長箭，就要朝着這長越尊神刺去！

素衣女子不顧自身的安危，無數神力此時化為了極致的璀璨和光華，下一刻，便直接出現在了長越的身前。

撲哧！

灰色物質長箭直接穿過了素衣女子，生機在不斷消逝。

「蓐雲！」

看到這一幕的長越，只感覺自己神力激蕩，周身的大道都在震動，無數規則在體內翻湧。

戰鬥再一次開始。

這信息流的最後一幕，是已經完全破碎的大地，空間裂縫遍佈，整個大界生靈氣息消逝的乾乾淨淨，死寂一片，只有一道身影孤獨站立。

無數的灰色霧氣，彷彿海潮一般，從遠處奔襲而來，而這道黑色身影，彷彿大海之中的孤舟，在這幾乎無窮無盡的灰色物質之下，直接是被完全淹沒......

「長越大界毀滅，無數生靈湮滅，諸神赴死，我長越也絕難獨活，亦不肯獨活。」

「這道災劫，並非涉及我長越大界，宇宙諸多小世界，聖地，大界，全部都被這灰色物質所入侵，尊神境界都是難以阻擋，這是我宇宙最大的劫難。」

「我本想在最後時刻，極盡升華，突破至最後一步，領悟最終大道，但奈何至高之路已斷。」

「現我留下這道神念，只是希望將『灰霧之災』記錄下來，留待有緣人。」

「切記，灰色物質，尊神亦難以阻擋，想來唯有至高之力，方才能夠徹底湮滅，望後來同道，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