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可憐蟲
也許是這句話給皇后帶來了觸動，皇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付小樓出去，見了謝雲，將皇后說的話輕聲悄悄告訴了他。
謝雲倒是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猜測中。
就連聽見白司衛的名字時，他也沒有絲毫動容。
付小樓揚眉：「你也早就猜測是他了？」
「嗯。」謝雲頷首：「他早就到了京都，卻沒有出現，為什麼？自然是因為他另有打算。而這個打算是什麼呢？」
謝雲的表情顯得格外意味深長：「他的盤算，肯定和駙馬是沒什麼大關聯的。否則，他們應該是一起的才對。」
都是鎮南王一脈，那麼他們的確天然就是綁定在一起的。
可白司衛忽然避開了駙馬——
這的確是有問題。
付小樓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之前謝云為什麼特地問了白司衛有沒有提前聯繫過駙馬。
兩人正說着話，皇后忽然叫小宮女出來請他們兩人一同進去。
對於皇后這個決定，付小樓和謝雲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兒奇怪。
但既然皇后相請，那麼他們兩個也沒有猶豫，直接就跟着進去了。
皇后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情緒中緩過來，又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付小樓也沒有要套近乎的意思——事實上，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她覺得，和皇后之間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於是謝安很主動就開了口：「皇後娘娘叫我們前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我要你們替本宮去跟陛下談判。保住太子。」皇后淡淡開口，也不看付小樓，只盯着謝安：「當然，本宮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活。」
謝安沉吟片刻，很乾脆的問了句：「那籌碼呢？」
付小樓支著耳朵聽。
皇后這一次就很直白：「本宮只有這一個籌碼，是可以讓陛下成功穩住局勢，避免開戰的辦法。只要陛下答應，本宮自然會說。」
謝安沉吟片刻：「那如果陛下不肯答應呢？」
皇后垂眸冷淡道：「那本宮自然就會抱着這個秘密入地獄。而且，局勢也只會更加糟糕。」
付小樓揚眉，覺得自己還是少估了一點：皇后這分明是早早就做了兩首打算吧？
不過想想也是，皇后怎麼可能不做另外的打算。畢竟這個事情事關重大。
謝安根本就不用問付小樓，直接就點了頭：「我可以幫您去跟陛下談談。但不保證成功。」
皇后卻很有信心：「陛下會答應的。」
不過，在兩人走之前，皇后卻忽然沖着他們兩人說了句：「陛下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記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死死的盯着付小樓說的。
付小樓直覺這話是跟自己——不對，是跟淮安公主說的。
皇后讓淮安公主防備着點陛下。
可惜，付小樓不是淮安公主本人。
更不會因為這一句看似善意的提醒而感動什麼。
付小樓只是微微一頷首，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跟着謝安走出去。
而謝安似乎有些好奇，出去之後，還是說了句：「皇後娘娘為何忽然對公主態度有所改變？」
付小樓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因為我告訴她。淮安之所以叛逆，是因為想要她的關注和疼愛。」
謝安沉默片刻，才嘆了一聲：「怪不得。」
雖然執著的認為淮安公主並不是自己親生，但到了此時此刻，恐怕皇后內心也十分明白淮安公主最後變成那個樣子，的確是有她的原因的。
由此可以推斷出來，皇后恐怕曾經傷害過淮安公主。
也許只是幾句惡毒的話，也許只是冷漠的對待。
但那些對於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卻是滅頂的災難。
付小樓和謝安再見到陛下時候，是在陛下書房，他的身旁，只有一個中年太監服侍。
陛下眉宇之間，有着濃厚的疲憊。
見兩人來了，就和煦的讓兩人坐下說話，還讓人端上來茶水。
最後，他看向付小樓，輕嘆一聲：「淮安，這些年，你受苦了。」
這一刻的陛下，還真像是個慈父。
不過付小樓卻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皇后說的那一番話。
心裏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陛下真的是慈父嗎？他心裏，真的那麼心疼淮安嗎？
答案卻是有些否定的。
付小樓其實心裏很明白，淮安公主對於陛下來說，可能就像是個寵物，而不像是個子女。
但她仍舊只能輕聲回答：「這是皇後娘娘心中的魔障，不怪任何人。」
陛下一聲嘆息：「淮安長大了。」
付小樓沒再接腔。
陛下就看向了謝安：「皇后說了什麼？」
謝安沒有猶豫：「皇後娘娘讓我們來跟您談個生意。」
陛下那一瞬間的表情，有點兒微妙。
但他仍舊很好的管理住了自己的表情，微微一頷首，捏了捏眉心，讓自己顯得更精神些：「說來聽聽。」
謝安就將皇后的原話轉述了一遍。
陛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聽到皇后和白司衛兩人密謀出這件事情，最終殺了駙馬時，陛下幾乎是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膽大包天！糊塗！糊塗！」
就是這個「糊塗」，也不知道說是皇后，還是說的是白司遼。
或者兩人都有吧。
謝安頓了一下，讓陛下能有時間整理下自己的情緒。
等他換過來一點，謝安這才繼續說下去。
然後，就說到了皇后想保住太子的事情上。
陛下面上，有些悲涼：「夫妻之間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
付小樓腦子裏瞬間冒出來一句吐槽：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當你指責對方的時候，不如也先想想自己？
但吐槽是吐槽，這個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當然，對於陛下這句感嘆，不管是付小樓還是謝安，都沒有搭腔的意思。
陛下自己感嘆了一陣子，才緩緩道：「罷了，夫妻一場，太子也是的確無辜，一切就按照皇后的意思來吧。只要能讓天下太平，朕也不會遷怒旁人。」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好的結果去了，但付小樓卻覺得自己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怎麼說呢，就萬萬沒想到，陛下非要給自己套個聖母光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