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大夢一場
合巹酒入喉,清甜無比。
放下酒杯,宋鶴卿有些緩不過來神。
這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妻了。
宋鶴卿抬眸看著眼前的女子,素來溫和淡漠的眼中盛滿笑意。
巧笑嫣然,美目盼兮。
素白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聲說:「鶴卿,你喜歡我現在的模樣?」
宋鶴卿下意識搖頭,又點頭。
姜郁輕笑,讓他瞬間羞紅了臉,無地自容。
宋鶴卿紅著臉,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握緊了姜郁的手,有些涼,很纖細。
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之中,十指相扣間。
銅爐中的暖香,氤氳四散,燈火繾綣映照和兩人如畫的容顏。
姜郁就這麼順從地讓他牽著,兩人坐在床榻邊,宋鶴卿鬆開手,搭在膝上的手,握緊又鬆開。
最後側身攀上了姜郁的盈盈一握的腰肢,收緊。
宋鶴卿乖巧地把頭埋進姜郁的頸脖間,瓮聲瓮氣地說:「師父,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覺得很不真實。」
姜郁輕撫他的髮絲,側過臉在他蒼白溫涼耳尖輕輕一吻,「現在還不真實嗎?」
溫熱的觸感襲來,宋鶴卿不敢抬頭,灼熱的觸感從自己的臉上蔓延。
心間軟成了一塊任由眼前人揉捏的白棉,浸透著濕薄的汗水,輕戳一下,便是小小的印記。
紅透了的耳尖溫度似乎能灼傷人,姜郁捏著他的耳朵,笑著說:「你怎麼還這麼害羞,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宋鶴卿抬起頭,有些羞赧用力把姜郁壓在床榻上,「不許笑。」
姜郁連聲說:「不笑不笑。」
但眉眼彎彎,眼中深藏著笑意,完全沒有說服力。
宋鶴卿扶著姜郁的下巴,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她紅潤的唇。
姜郁並沒有反抗,只是一動不動,表情有些驚訝。
宋鶴卿被她直白的視線看的羞澀,忍不住捂上她的眼睛,「阿郁別看。」
「師父,都不叫了?」
宋鶴卿紅著臉,不說話。
「大逆不道。」
透過指縫間還能看到姜郁帶笑的眼睛,纖長的眼睫輕眨,掃在手心痒痒的。
氣氛正濃,夜色正好。
「宋鶴卿!醒醒!」
宋鶴卿低頭看著身下人,突然粗厲地聲音,有些疑遲,「阿郁……你聲音,怎麼變了?」
還是他聽錯了。
「宋鶴卿,你給我醒醒?」姜郁突然推開他坐起身,搖晃著他的肩膀說。
宋鶴卿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我現在很清醒。」
「你清醒個屁,你睜開眼說話,我就相信你。」簡白暴躁地把宋鶴卿從被褥中拖出來,瞧了眼站在角落裡的姜郁。
「你這徒弟,到底在做什麼美夢?都這樣了還不願意醒?」
姜郁走到床榻邊,看著他眉頭緊皺。
她怎麼會知道?
「你自己想辦法把他打醒吧,我不管了!」簡白說完,甩甩袖子便要走。
姜郁一把攔住他,「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這。」
簡白四處望了望,看了眼桌上的酒,跑過去端起酒杯,便往宋鶴卿臉上潑。
宋鶴卿陡然驚醒,怔然地抬眸,看著深青的床帳,濃稠深沉的眸色陡然化開,以前清明。
「聽說你在找我?」簡白探頭,居高臨下的俯視宋鶴卿。
宋鶴卿認出這人就是那日在酒樓見到的人。
沒有理會這人的話,四處觀望,這幾年的布景和其他的房間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說不同,大概就是裡面的擺設頗為名貴些,透露著一些文雅。
宋鶴卿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是你搞的鬼?」
故意設下幻境,等他入網。
「不是我。」簡白立刻反駁。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你,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宋鶴卿反駁。
「那隻能說明我跟蹤你,並不能說明我算計你。」
宋鶴卿推開簡白,從床上走下來。
空氣中似乎有著濃霧的香氣和一股淡淡的酒香。
走到桌邊看著那傾倒的酒杯,還有餘酒順著杯口輕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看著看著,宋鶴卿緊抿唇瓣,耳朵通紅,面色卻青白。
「你竟然敢……引我入這樣的幻境!」宋鶴卿手中的劍陡然凝成實體,咻然指向簡白,「你簡直,該死!」
「哎,等等有話好好說,別在這裡打架啊!」
宋鶴卿追著簡白,飛出房間,兩人落在房頂上。
月光皎然,投下兩人的身影。
「你發什麼瘋啊?是我救了你,你還要殺我?」簡白大聲說道。
宋鶴卿停下腳步,立於他對面,「你救了我?」
「沒錯,那個房間中有迷夢幻陣。」
「迷夢幻陣……」宋鶴卿驚慌抬眸,那個香味確實和書中描寫的有點相似。
迷夢幻陣是一種能讓人致幻的陣法。迷夢香輔之幻陣,一旦入陣便能勾起人內心隱秘的幻想,就算內心足夠堅定能夠破除陣法,迷夢香已然氤氳開,讓人難以回歸現實。
難道這是他心中的想法……
「你怎麼臉紅了?」
宋鶴卿抬眸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的人,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你在幻陣中到底夢到什麼了?怎麼喊都喊不醒……怕不是在做什麼美夢吧。」
「關你什麼事!」
「行,不關我的事。」
宋鶴卿收起劍,轉身離去。
簡白冷哼,什麼臭脾氣。
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空氣,小聲控訴,「看看你徒弟,這就是你乖巧懂事的小徒弟?你仔細看看,他私下什麼臭脾氣。」
「好脾氣,那也是要分人。」姜郁不甘示弱為自己小徒弟辯解。
「呵,話說,你這小徒弟到底做什麼夢,你就不好奇?」
「這是別人的私事,有什麼好奇的?」姜郁擰眉,「你別想要窺探他的記憶,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這我還是有分寸的,我就是覺得那個小子,想起幻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便覺得有趣。」
「別打我徒弟的注意!」警告完便加快兩步,跟上自己的小徒弟。
簡白留在原地,一臉無奈,「求人幫忙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這師徒倆過河拆橋的本領倒是如出一轍。」
「就你收徒弟那眼光,嘖,不忍直視。」簡白一個人在後面絮絮叨叨地說話。
宋鶴卿回頭看了幾眼,只覺得這人奇怪得很,似乎好喜歡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