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咬定青山
那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安樂公主從小就繼承了皇貴妃母親的聰慧，母妃告訴她不能得罪任何一個皇子，她便明白是為了什麼。
但她更聰明，也看人看的更准。所有人都以取笑欺負段滄鳴的笨拙為樂，只有段滄怡發現了她身上的那股韌勁。
弓箭齊射學的慢，他就一遍遍的自己站在靶場練。沒有師傅教，他就自己站在一邊看，看完了自己調整自己練。
別的皇子練一個時辰，他要練五個時辰。為了做好這件事常常一練就是一天，弓弦彈到手臂青了一片也不喊疼，直到比所有人都做的更優秀為止。
字寫的不好看，就直接睡在書房，他練過字的宣紙可以疊一個人那麼高。也正是這股別人身上都沒有的韌勁，才讓段滄怡認定他必然會有所作為。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安樂公主沖虞青凌笑笑，「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虞青凌覺得字面意思是沒錯，可這首詠竹，特別是用代表剛正不阿的竹子來形容段滄鳴，難免有點奇怪。
她配合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竟然見到園子里一個又單獨隔開的小園子，宮人給安樂公主行禮，手上竟然還抱著一隻刺蝟。
「你們殿下又弄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了？」安樂公主想伸手去摸，但小刺蝟豎起了刺，以示對安樂公主這雙手的抗拒。
宮人歉意的笑了笑：「這小東西除了殿下，便是我也不讓摸。公主金枝玉葉，還是不要被傷了才好。」
「無妨。滄鳴從小就喜歡這些，特別是喜歡青鳥。」這話沒對著虞青凌說，但完全就是說給她聽的。
從前原主跟著段滄鳴做事，按理來說也是個知道的比旁人多的多的心腹，可在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發現段滄鳴還養著小動物這一說。
沒想到他那樣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暖心的舉動。也怪不得他給天威門的人都用動物的名字命名，原來就像有的人叫自己的寵物麻辣燙一樣，是真的喜歡這樣東西。
這倒是讓虞青凌對段滄鳴有了新的改觀，每個人都是複雜多面的，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只不過是世事無常，人人都被命運推著往前走。
轉了一圈回到石桌旁，瑩兒已經在這兒等著段滄怡回來了。她行了一禮道：「公主，聽說大皇子已經到都城門外不遠了，今天日落之前應該就能回宮述職。」
「哼，別人都是打了勝仗回來慶功，他被魏國那群草包灰溜溜的打回來了，還述什麼職啊？」
話是這麼說，但是按照楚國的傳統，在外出征的皇子回來，所有的皇子是都要去城門口迎接的。
「真是麻煩。」段滄怡皺眉，轉頭看虞青凌的時候又切換了笑臉，當真是變臉如翻書，一秒切換非常絲滑。
「麻煩你幫我把桂花糕送回滄鳴的寢殿了，等我晚上回來還要繼續吃的。」
「是。」
等段滄怡走了，望著空無一人的園子虞青凌的心逐漸提了起來。如果沒有人跟蹤她的話，這是個好機會。
聽瑩兒的話，大皇子回來所有皇子都要去迎接，這其中肯定也包括段滄鳴。趁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虞青凌一手在上端抵著玉鐲，用手帕包著狠狠的砸向石桌的一角。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玉，用了這麼大力氣卻紋絲不動。
砸到第三下的時候，不知道是碰到了哪個角，虞青凌感覺到手腕一松。那鐲子一碎，周身的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
她打開手絹一看，裡面的鐲子碎了之後除了玉石的碎塊竟然還有一些極淡的紫色粉末，大概是什麼天威門的奇葯了。
趁四周沒人，虞青凌用花匠遺落的小鏟子在花根下挖了一個深坑，把桌子連同手絹一起埋了進去。
填好土她還不忘扒拉一點旁邊的表土蓋上，確認不扎眼后這才端著桂花糕離開。
回到前殿，段滄鳴竟然意外的正在整理衣服並沒有走。虞青凌心虛，端著盤子的手微微捏緊了，表面上故作鎮定。
段滄鳴抬頭看她，見她端著盤子竟然就要往正殿去，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虞青凌心裡一驚，手上剛換的鐲子質感冰冰涼涼的，跟剛才摔碎的那隻截然不同。
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氣，淡定的轉過身：「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跟我一起去城門口吧。」
白鶴原本漠然在一邊站著，聽了這句話詫異的抬起頭。這種時候有幾回不是他跟著自家主子的？
他扭頭看虞青凌，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此刻虞青凌一定已經死了。可惜不能，虞青凌默默瞪了回去。
「我還要把長公主的桂花糕送去正殿，她讓我轉告殿下，晚上的時候她會來繼續吃完。」
「讓白鶴送。」段滄鳴真是惜字如金，聽語氣也不是很好。原本他的確是打算照常帶白鶴一起去的，但虞青凌不經意的無視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
白鶴比虞青凌更謹慎，也更怕段滄鳴多了。段滄鳴話音還沒落，他就立刻去把桂花糕接了過來，抬腳就往正殿走，一個屁都不多放。
等虞青凌跟著段滄鳴慢悠悠的去了都城門口，不出所料他們是最後一個到的。大皇子早就到了，此刻正跟安樂公主說著話。
見到段滄鳴姍姍來遲，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二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時辰都不記得了。」
「記時辰是下人需要做的事情，我是大哥的親弟弟，為何要記？」
這話一說，火藥味立刻就上來了。段滄海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段滄鳴，跟三皇子四皇子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去找自己的親弟弟五皇子。
五皇子還因為楚帝的事情憤憤不平，他年紀小不是段滄鳴的對手，此刻見到自家大哥回來了比誰都高興。
「滄月又長高了，也更壯實了。日後，必定是咱們楚國第一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