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求您，對我笑一下，可以嗎？」黑髮的男孩這樣說著，臉頰上滑落了淚水。白髮神祇冷眼看著吉野順平，明明只是一個懦弱的人類，連被欺凌都難以反抗，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雖然那雙眼裡隱含著哀求，卻一直與她對視著。笑一下？神明的表情冷淡，她不知道吉野順平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眼見著對方眼裡的戾氣幾乎消失，很明顯，如果她不滿足黑髮少年的要求，少年或許就不會如她所願，向那些霸凌他的人發起報復。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她扯動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明月懸於天空之上，倒映在永不停息的河流里，水中的月亮被浪花打散，於是每一片浪花里都藏著一個小小的月亮，那些小小的月亮倒映進白髮神明的眼睛里，變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星。那雙冷漠無情的雙眼，突然就因為其中滿溢的星光而變得溫柔了起來，彷彿尖銳冷硬的岩石化作了溫潤的玉石，藉由月光折射出了光輝的內里。月神鏡突然愣住了，她為什麼在河邊？她不是剛剛告別了狗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嗎？「啊，感謝您。」在她的耳邊傳來了虛弱的感謝，彷彿是害怕大聲說話會驚擾什麼一般，那個聲音纖細而又微弱。月神鏡低頭看去，只見白天曾在電影院見過的那個男孩，正躺在她的腳邊，那張臉上滿是傷痕與淚水，看著她的表情卻是心滿意足的。怎麼回事？有些不對勁，月神鏡想起來了，她之前在房間里，聽到了這個叫做吉野順平的男孩的求助聲，然後，然後就變成了眼下的局面。月神鏡往後掃了一眼，幾個穿著制服的男高中生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他們看起來也很眼熟，就是白天在電影院里一直吵鬧的那幾個傢伙嘛。只是他們的眼神為什麼這麼驚恐，難道她很嚇人嗎？月神鏡有些納悶，她完全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只好先保持沉默，看看接下來事態的發展。首先動起來的是吉野順平，他從地上爬起來，簡單的動作卻像是蘊含了什麼極大的痛苦一般，動作都在顫抖中變形。「神明大人，您認為我應該復仇的，對嗎？」吉野順平看向了月神鏡，那張五官格外柔和的臉上，表情也是柔和的，只是莫名的讓人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啊？」月神鏡有些懵，她又一次被稱作了神明大人，雖然呼喚的人並不姓狗卷，但是也算是她的信徒了吧，雖然不知道信徒在說什麼，但是……她又擁有信徒了？雲層將月亮遮蔽了，原本環境被月光照亮，即使普通人也能輕易看清四周的景象，如今黑暗真正降臨，變成了漆黑一片。在這漆黑一片中，吉野順平動了，他的動作看起來全無章法，很明顯並沒有經歷過系統的體術訓練，但是動作很快。即使沒有招數，唯獨快這一點，他已經可以戰勝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了。而幾個被突然出現的白髮少女震懾住，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不良，在突然降臨的黑暗中根本沒有任何視野，自然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當月亮突破了雲層再次現於人前時，吉野順平滿手都是鮮血，站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不良身前，不良們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扭動著身體，發出了痛苦的聲音。隨後，黑髮的少年看向了他的神明，明明已經將仇人全給打倒在地，他的表情卻滿是躊躇：「神明大人，我……我這樣，算是報復了他們嗎？」他還記得神明大人之前那張冷臉，她的眼神里滿是對生命的漠視，這是當然的了，作為神明，又有什麼必要重視人類的生命呢？吉野順平這樣想著，眼神飄向了還躺在地上掙扎的幾個不良，內心也開始掙扎了起來。是不是，把這幾個人殺掉，更加符合神明大人的意願呢？但是，但是他沒辦法對人類下手……「啊？哦……」月神鏡回過神來，愣愣地應了一聲。剛剛，就在吉野順平動起來的瞬間，月神鏡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黑髮少年身上的力量，分明跟她同源。換句話說，吉野順平身上有她的力量。這是怎麼做到的？月神鏡歪著頭，她有些不理解，看起來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失去了一小段時間的記憶，那時候發生什麼了嗎？這個問題或許只有面前的少年才知道答案。沒有再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良們一眼，月神鏡伸出手搭在吉野順平的肩膀上，在少年徒然僵硬，雙頰染上紅暈的表現里，將他給帶到了高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