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虞雪昨天晚上幾乎在不停地吃。不吃吧，肚子餓，全身都在叫囂著要進食，吃了吧，肚子裏就翻滾得厲害，感覺一輩子拉肚子的次數都在一晚上用掉了。但別人是越拉越虛，她卻越發覺得身體有力，神清氣爽。她隱隱意識到，這個過程是一個對她有益的過程，正如守護靈多多說的，那植物變異的力量在改造自己的身體。於是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後面也就基本淡定了。前世她也聽說過一些人成了異能者，好像覺醒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她不過是要多吃點，多跑幾趟廁所，也沒什麼。臨到天快亮的時候，那股飢餓感才沒有那麼強烈，她也終於可以好好睡一會兒。這一睡就到了下午。將醒未醒之際，她覺得自己右手食指的觸覺有些怪怪的，好像纏上了什麼東西，下意識抬起手往自己眼前一看。這一下，所有瞌睡蟲都跑飛了。指頭上綠綠的，不是蹭上了什麼東西，而是那上面長著一片葉子。嫩綠嫩綠的，被她壓得有些蔫吧，但下一刻又顫顫巍巍地俏立起來，隨着她手指頭的顫抖而輕輕搖晃着。虞雪噌地一下坐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手，像看着什麼可怕的東西。她有些頭皮發麻。好在昨天被折騰得太慘，她對於自己身體會發生變化，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這會兒驚了一下就逐漸冷靜下來。她仔細看了看，這片小葉子底下還有根細細短短的莖，是從自己指頭上的那道傷口裏長出來的。她小心扯了扯，有一種淡淡的拉扯感，卻不覺得疼。「這是什麼東西？異能者是長這樣的？總不會是寄生吧？」再仔細看看，這葉片和綠寶石樹的葉片長得不一樣，寄生的話應該是長出一模一樣的才對吧？虞雪試着操控這片葉子，但眼睛都快盯成鬥雞眼了，這葉片還是只會左右搖擺。她想把它收回去，也完全沒有效果。虞雪有點頭疼。她前世看過有個異能者，手裏唰地發出一道藤蔓，靠這個刷刷幾下就爬到樓頂上去，別提多厲害了。但人家的藤蔓是隨放隨收的啊，她這個怎麼不聽使喚？研究了好一會兒，她決定暫時放棄，爬起來進洗手間洗漱，但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愣住了。她有這麼白嗎？臉上不是還有幾個痘印的嗎？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呢？自從高三那會熬夜苦學之後，黑眼圈就一直存在，再充足的睡眠也沒能將之淡化，可如今卻一點痕迹都看不到，只剩下兩道淺淺的卧蠶。還有她的毛孔有這麼細嗎？眼睛有這樣的黑白分明嗎？嘴唇的顏色從前是這種健康飽滿的粉色嗎？虞雪整個人都驚了，感覺都快不認識鏡子裏的自己了。人還是那個人，五官輪廓都對得上，但……就好像花了幾百萬去了一趟美容院似的，從內而外地煥發出光彩來。懷疑這是酒店鏡子的效果，她拿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給自己拍了張照。眾所周知，沒開美顏的情況下，手機前置攝像頭又被稱為照妖鏡。虞雪自認五官長得還是不錯的，但也從不用這個給自己自拍。但此時，看着照出來的效果，虞雪忍不住輕輕吸氣，發出了一聲感嘆：「我勒個去……」一夜美容這種事真的存在！……下午，一個頭戴兜帽和口罩的人從酒店房間鬼鬼祟祟地出來，右手揣在口袋裏，左手拎着一大黑膠袋的垃圾。保潔大媽看到了就說：「垃圾是吧，扔我這吧？」「不用不用，我自己扔！」虞雪趕緊拎着垃圾下樓，裏面全都是她吃掉的快餐盒、包裝袋、果核、骨頭渣什麼的，被別人看了還不得被她的食量嚇一跳。退掉房間，從酒店裏出來，虞雪先去買了一雙寬鬆的手套，把自己長葉子的右手包裹起來，接着去吃了一頓飽飯。好在這一次雖然食量還是很大，但沒有再鬧肚子。回到福安小區404，狗子已經醒了，正在圍欄里團團亂撞，嗷嗚嗷嗚地咬着圍欄。剛買的彩色圍欄，已經被它啃破了好些邊角。虞雪關上門，摘下口罩帽子，先是朝天花板看了眼，輕輕叫了一聲：「多多？」「汪！」狗子先回答了，在圍欄里蹦躂，很想出來，多多在這裏呀！

過了一會兒，第三個聲音在屋子裏響起：「怎麼了主人？」狗子嚇得看向天花板，嗷嗚嗷嗚地叫喚起來。守護靈道：「傻狗，閉嘴。」狗子：「……」它嗚咽了一聲，似乎挺怕這聲音的，縮著脖子趴回狗窩去。虞雪露出自己的右手：「這是怎麼回事？」守護靈似乎也有些意外：「你是覺醒了嗎？沒想到一道小小的傷口就能讓你覺醒，這說明你的潛力很高，我以為，最多能讓你的體質變好一些。」虞雪吐了口氣：「原來真的是覺醒啊，可是這個葉片我為什麼收不回去？」她戳了戳指頭上的這個葉片，這也太怪異了。「可能因為你還無法自如地運用這種能力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守護靈又不是萬事通，虞雪也沒為難它，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葉子，嘆了口氣。都重生了，手上長片葉子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痛不癢的。她重新把手套戴回去，問道：「昨晚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我很好，主人的房子很新，空間也不大，很適合現在的我。」「那就好，我還能夠為你做什麼嗎？」守護靈想了想：「儘快讓這房子變得有人氣，成為真正的居家場所，如果可以的話，再找一些變異生物讓我補充能量會更好。」虞雪微微皺眉，變異生物要去哪裏找啊？守護靈道：「不急的，末世之後再補充能量也來得及，末世之前，我先和這間房子徹底融合好。」虞雪點點頭，守護靈再次陷入安靜，虞雪沒再打擾它，看向趴在狗窩裏的狗子。她笑道：「來福，還記得我嗎？」狗子歪著大腦袋，用還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着她：「嗚？」它似乎有些疑惑。它記得這個小姐姐的，她把自己救下來，還帶着自己去了醫院，還給自己買吃的，然後它就睡著了。不過她不是叫自己多多嗎？而且她為什麼好像換了一張臉？氣味也好像有點不一樣了。虞雪打開圍欄，蹲在它面前，薩摩耶爬出軟軟的狗窩，蜷縮著纏着紗布的左前肢，繞着虞雪蹦躂了一圈。確定人還是那個人，氣味雖然有點變了，但變得更好聞了，又高興地甩起尾巴來。虞雪繼續道：「來福？」狗子：「汪！」狗狗不喜歡這個名字，太土了！虞雪卻覺得它給自己回應了，不由摸了摸它腦袋上厚實的毛毛：「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這個名字啊，那我就不給你改名了。」狗子：「？」「來福，要換藥了哦。」虞雪給它換了葯，發現它沒在墊子上拉過，還一直繞着自己轉來轉去，很想出門的樣子，便給它套上牽引繩，帶它下樓。到一樓的時候，來福竄到電梯門口的盆栽前嗅了嗅，哈赤哈赤地轉了一圈，齜牙咧嘴的，似乎想起昨天自己對着這裏一個東西又咬又啃的事。但它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做了，只是看到這綠油油的東西就覺得不順眼。虞雪看了一眼這個新的綠寶石樹，這顯然是新換上來的，看起來很正常，不是什麼變異植物。她剛剛進來時，問過保安，保安說昨天那個盆栽已經扔掉了，這會兒應該都已經在垃圾廠里發電了。虞雪將來福拉開，出了單元門。此時是下午三四點鐘，小區里也有人正在遛狗，來福警惕地瞅著那些狗子和人，似乎想到流浪時被人驅逐追打的記憶，不太敢靠近人群，往虞雪身邊湊了湊。虞雪摸摸它：「沒事哦，不怕。」來福便朝另一個方向蹦去了，鑽進一個灌木叢後面。過了一會兒，它晃着尾巴吐著舌頭，一臉愉快地出來。「汪！汪汪！」像在邀功一樣。虞雪壓了壓口罩，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用撿屎袋包着手，面不改色地撿了一坨熱乎乎的粑粑，扔進垃圾桶里，然後又用紙巾給來福擦了擦屁股。她很耐心地陪着來福玩了一會兒，把它送回404，給它重新倒上狗糧和水，還給它塞了許多小玩具，接着開始考慮裝修的事。既然要讓這房子儘快成為能住人的房子，那當然要裝修了。裝好之後，她就能住進來，接着就得考慮為末世囤物資的事情了。前世盧曉藍的親戚公司雖然裝修質量不怎麼樣，速度倒是很快，一個多月就給全裝修出來了。她打算這次也搞個全包，省心省力。她去諮詢了一下物業，再結合前世自己的記憶，出門找了家比較靠譜的裝修公司，經過一番商談，便很乾脆地將404的裝修全包給了對方，約定五月中旬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