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063章

第63章 第063章

池年看着台下不斷閃爍的閃光燈,以及站在身側,和自己一同合影的男人。幽幽的泉香不斷襲來,池年忍不住輕吸了一口氣,心臟怦怦地跳動起來。好像當年那樣怦然心跳的感覺,又一次回來了。「池年。」身邊人的聲音很輕。池年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祁深正在看着她,目光中全無旁人:「這一次,換我來到你的身邊。」只為她。池年的睫毛輕顫了下,曾經那個她仰望的懸掛在天邊的夢,主動來到了她的面前。頒完獎后,池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手中的獎盃沉甸甸的,帶着絲灼人的溫度,她的意識也像是漂浮在一片溫水之中。直到頒獎典禮結束,池年走出會場,看見外面圍上來的記者時,她才逐漸清醒過來。「池小姐,請問您能說一下兩幅作品都得獎的感受嗎?」「池小姐,怎樣的契機讓您拍下《沉船》這幅作品的?」「池小姐……」記者們不斷地詢問著,池年輕輕地笑着,一一回應。直到一位女記者認真地看着她:「池小姐,請問《與敵人共舞》的主人公現在怎麼樣了?」池年看向女記者,而後輕輕地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月牙:「她已經把民宿出租出去了,用積蓄在女兒的學校不遠處買了一間小居室,目前成了一名民族舞老師。」溪市海邊的旅遊資源並不算豐盛,房價也不高,鄭姐在電話里對她說這些的時候,那個叫雯雯的小女孩在旁邊叫着「媽媽」,宛如重生的喜悅。接受完採訪,池年便要朝後台走,卻在看見慵懶地斜倚著長廊的男人時腳步一頓,繼而笑了起來:「喻澤。」喻澤正低着眼睛沉思着什麼,聽見聲音抬頭看來,笑容微頓,卻很快直起身走到她面前:「接受完採訪了?」池年點點頭。喻澤安靜了一會兒,勾唇笑了下:「你拍的很棒。」匿名評選的時候,他就有預感,那張《與敵人共舞》太出彩了,不論是那一展昏暗裏的閃光,還是風吹起裙擺的弧度,以及……那種絕望中破繭重生的感情。池年有些不好意思,真摯地看着他:「謝謝你,喻澤。」如果不是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這麼快樂,原來,她可以閃閃發光。喻澤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是你自己爭氣,和我關係不大。」池年認真地說:「你教了我很多。」喻澤再沒繼續這個話題。池年也安靜下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喻澤,上次你對我說,攝影師應該只是一雙旁觀的眼睛……」「我說錯了。」喻澤垂眸,懶散地打斷了她。池年猛地看向他。喻澤看着她驚訝的神情,有些想笑:「我想,我的瓶頸,也是因為這樣。」也許是拍下了太多無能為力的畫面,見得多了,反而開始麻痹自己、沒有了當初熱忱的激情,他可以熟練地使用技巧拍攝一張完美的照片,卻自我保護地去逃避那些背後的故事和情感。也許,他應該去真正的面對了。「喻澤,你一定可以突破的。」喻澤回過神,看着眼前小姑娘抿著唇信誓旦旦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這麼信我?」「當然,」池年點頭,「你是我的偶像啊。」喻澤唇角的笑微頓,許久懶聲說:「我決定出去走走,去找回當初拍照的感覺。」池年的表情沒有意外。她從來都知道,在喻澤心裏,攝影佔據着重要的位子。喻澤看着她手中的兩個獎盃,頓了下,突然上前擁住了她。池年一僵。「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半個師父,」喻澤半開玩笑地說,「給你個祝福吧。」池年放鬆下來:「那,謝謝師父?」喻澤輕笑一聲,鬆開她:「從今天開始,就是真正的獨立攝影師了。」池年想到當初自己加入線條的目標,輕輕地點點頭。喻澤望着她,突然想到她剛剛在台上和祁深站在一起合影的畫面,祁深來這裏,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主辦發不費吹灰之力請來了這樣的重量級人物,自然欣然同意。而祁深的要求,則是,只為一個人頒獎。喻澤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如果什麼,他沒能說出口,身後有人打斷了他的話。祁深的聲音少有地帶着絲慌亂:「池年。」池年轉過頭,正看見朝這邊走來的祁深,他的臉色微微泛着絲蒼白。喻澤抿了下唇,繼而垂眸隨意地笑了下,以只有二人聽見的聲音說:「見過祁深拜託人嗎?」池年看向他,滿眼疑惑。喻澤聳聳肩:「來海城找你卻沒找到時,他找到了我。」祁深問他,她在哪兒?最後生硬地低頭說:拜託喻先生。池年逐漸明白過來,有些訝異地看向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祁深。她沒見過他拜託人,最難的時候,他也是生生熬過來的。後者牽着她的手,停在她身邊看向喻澤:「喻先生。」喻澤懶洋洋地點點頭算作打了聲招呼。祁深再沒多說什麼,牽着池年朝長廊外的出口走去。喻澤仍站在原地,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有些話也許沒必要說,因為他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許久他聳聳肩自嘲一笑,轉身離開。

祁深一直牽着池年的手,直到走出會場,坐上早已等在會場門口的勞斯萊斯。車門關上的瞬間,池年只感覺自己眼前一暗,男人有力的雙臂將她完完全全地擁入懷中,熟悉的冷冽氣息將她團團包裹,帶着絲慌亂。前座的司機偷偷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強壓下心裏的驚訝,識趣地升起隔板。池年不解地感受着身前的男人,掙了下:「祁深?」沒想到祁深擁着她的手臂越發用力。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她會不會遇到了比他更好、更契合的人,腦海里的弦越來越緊,直到看見喻澤抱她的瞬間,那根弦乍然崩斷了。祁深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樣患得患失。池年沒等到他的回應,又問了一遍:「祁深?」祁深的下頜靠在她的肩窩,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許久低啞道:「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即便口口聲聲地說她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可在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他想她了。很想。……池年是在頒獎典禮后的第二天回的雲城。在外面待了足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再回到半灣公寓,池年後知后覺地想起來一件事——祁深現在是她的房東。不過見他沒主動提及,池年早已經交了一年的房租,也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了。關於她得獎的消息,POI攝影大賽的國際版還特意轉發了亞洲賽區的微博,池年的名字一時間被攝影與時尚圈的所有人熟知。線條工作室的同事也紛紛打來了電話道喜,池年均都笑眯眯地感謝。甚至還得到了幾家時尚雜誌的封面工作預約,以及採訪。池年並沒有着急接工作,只是幾家專訪是POI攝影展特意相約的,無法推拒,池年只好前去。等到真正的忙完,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這天池年終於得閑,剛好夏宜來了消息,約她去以往二人常去的清吧小聚。池年欣然答應。到達清吧時,夏宜已經到了,正悠閑地伴着鋼琴曲小酌著果酒,看見池年便忍不住調侃:「不得了了,以後約你恐怕要排檔期了。」池年坐到對面,不甘示弱:「我們夏大模特也是,剛剛還看見有人偷偷地看你呢。」夏宜風情萬種地撩了下長發,下秒沒忍住破了功,二人一同笑出聲來。仔細算起來,二人也很久沒見面了,一時之間說的話多了些,池年不知不覺也喝完了面前的一杯酒,微醺的感覺,卻又沒完全醉,剛剛好。也是在這個時候,祁深來了條消息,問她在哪兒。池年回了消息后,抬頭正迎上夏宜調侃的眼神。池年眨了眨眼:「幹嘛?」夏宜看着她晶亮的眼神,就知道她有點醉了,給她換了一杯低度的氣泡酒:「聽說,祁總在追你?」池年原本接過酒杯的動作一頓,隨後坦然地笑着點點頭:「對啊。」夏宜看着她淡定的表情,笑了笑:「沒答應?」「哪這麼輕易地答應,」池年喝了一口氣泡酒,甜甜的,很好喝,她不覺又喝了幾口,「我當初可是追了他四年呢。」夏宜認同地點點頭:「的確,該給他點苦頭吃,不過……」說到這裏她朝他湊近了些,「你有沒有吃甜頭?」畢竟,別的不說,祁深那張臉她是很認同的。池年臉頰一熱,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她:「你和沈紹先沈大模特怎麼樣?」夏宜看着她明顯轉移話題的樣子,沒戳穿她,只摩挲著酒杯,挑挑眉:「就那樣。」「那樣是哪樣?」池年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夏宜的身後。「如果一定要說個關係……」夏宜一手撐著下巴,「炮/友吧。」「咳咳咳……」池年一個沒忍住嗆了一口酒。與此同時,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二人的桌旁,堅毅硬朗的側臉看向夏宜,反問:「炮/友?」夏宜目光微變,旋即眯着眼睛看向池年。池年心虛地收回目光,她的確早幾秒鐘看見沈紹先走進來,可她也沒想到夏宜說的話會這麼勁爆啊!「不然呢!」夏宜收回看向池年的目光,強硬地懟了回去。池年捧著酒杯看好戲地看着二人。沈紹先被夏宜氣得不輕,抓着她的手腕看向池年:「我先送池小姐回去?」池年「啊」了一聲,旋即搖搖頭:「不用了。」沈紹梅繼續問:「夏宜喝得有點多,我先帶她回去了。」「沈紹先,你喝多了我都不可能喝多。」夏宜不滿地瞪着他。池年看着夏宜靠在沈紹先身側微紅的臉頰,笑眯眯地點點頭:「記得把夏夏安全送到家。」沈紹先對池年頷首示意了下,半扶著夏宜離開了。池年默默地盯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嘆,不愧是頂級模特,即便是在清吧這樣錯亂的光線,都透著一股高級感,簡直天生為鏡頭而生的。「看夠了?」身後有人沉聲問道。池年下意識地點頭,下秒反應過來,轉過頭便發現祁深正站在她身後,眉眼精緻俊美,身姿頎長挺拔。造物主的寵兒。池年想到上次他說給她當模特的事情,即便再不想承認,可是……她不想他被更多人看見,卻是真的。「你來得這麼快?」池年站起身,抬頭看着他眨了眨眼。祁深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牽着她的手朝外走,邊走邊淡淡地反問:「耽誤你看別人了?」池年聽着他這酸溜溜的話,默默地瞪他一眼。

如今已經快冬天了,夜晚很冷,遠處的燈光格外繁華。上了車后,車內的暖風充裕,池年剛剛喝下去的酒逐漸翻湧,眼前氤氳了下,靠着椅背坐着,雙眼有些朦朧,意識卻還清醒著。祁深升起隔板,擋住了司機的視線,轉頭看向她。池年不解。祁深頓了頓:「我好看還是他好看?」池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而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的事情,小聲嘀咕:「這有什麼好比的……」話是這麼說,她卻還是又看了一眼祁深的臉。依舊完美地長在她的審美點上。祁深抿著唇,看着女孩湧起醉意的眼,下秒車子突然緊急制動了下,池年軟軟地朝前倒去,眼見額頭暈暈乎乎地撞上前座。祁深伸手覆在她的額頭上,順勢將她撈入自己的臂彎,再沒鬆開。池年抬頭,正看見祁深低頭註釋着她的雙眸,深邃而溫柔,二人的唇險些蹭上。她怔了怔。祁深將她散在臉畔的頭髮拂至耳後,沉聲說:「你該說,我好看。」是她說的,當初喜歡他,是因為他好看。池年的心臟跳了兩下,大腦越發游移了,空氣里暖洋洋的溫度攪得她意識朦朧:「……自戀。」祁深注意到她的反應,嗅着夾雜着馨香的酒香,突然想到上一次提議在一起的畫面。他低頭看着女孩逐漸渙散的眸子:「醉了?」池年睜大眼睛:「沒醉!」那就是醉了。祁深看着窗外的路燈一下一下在她的臉頰映出倒影,唇微抿著,許久道:「池年。」「嗯?」「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祁深放輕了聲音,語氣蠱惑。二人一天沒在一起,他便一天坐立不安。池年從他懷裏抬起頭,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同樣想起當初他說在一起的畫面。那時,她還問他……祁深攬着她的手微緊,她總是用這種無害的眼神看着他,卻不自知有多誘人,他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樣:「可以擁抱,可以接吻……」祁深啞聲道:「在一起的話,隨你處置。」池年眨了下睫毛,眼神不自覺地隨着他的話落在他的唇上。祁深的目光越發幽深,二人之間不過隔着一根手指的距離,不受克制地接近著。氣氛逐漸曖昧。也是在此時,池年只感覺胃裏的酒氣隨着轎車的行駛一陣翻湧,她眨眨眼,下秒猛地將祁深推開——時隔四年,池年再一次吐在了祁深的車上。雖然只是吐了一口酒。吐完了,她也清醒了過來,可想到剛剛的事情,想到祁深那張秀色可餐的臉,心裏一陣羞憤,恨不得找一條縫鑽進去。下了車,池年便快步地走進公寓電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祁深跟在她身側,無奈地看着她:「真打算一直不理我?」池年默默地低着頭:「是你不要再理我了。」她沒臉見人了!被色/誘就算了,誰會在那麼曖昧的時候……煞風景啊!祁深看着她通紅的耳朵:「回來的路有些顛簸,你又喝了酒,只是正常的暈車而已。」「你還說!」池年扭頭瞪了他一眼,下秒又飛快地轉過去,悶哼一聲不再看他。電梯門打開,池年等著祁深出去,卻沒想到他是出去了,把她也帶了出去。「你幹嘛?」池年怒視他。「先喝點蜂蜜水,」祁深順手打開公寓門,「你一個人回去肯定隨便洗洗就睡了。」池年被戳穿了心思,低着頭不做聲。祁深走進廚房,打開櫥櫃才發現蜂蜜沒了,他拿給她一杯牛奶:「先喝這個,我去樓下買點蜂蜜。」池年扁著嘴接過牛奶,看着他離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越想越覺得剛剛的畫面太過丟人。在正追求自己、自己也喜歡的人要親吻她的時候,她吐了……池年的腦子瞬間爆炸,牛奶也不喝了,放下便飛快地回了樓上。祁深回來的時候,看見沙發上空無一人,毫不意外地捏了捏眉心。習慣了。他走進廚房沖好蜂蜜水,端著直接上了樓,敲門。裏面傳來池年悶悶的聲音:「我睡了。」祁深安靜了幾秒鐘:「池年,身為這間公寓的現主人,我有鑰匙。」池年:「……」最終她打開門,剛刷過牙的緣故,嘴角還殘留着一點牙膏沫,看了眼祁深,接過蜂蜜水仰頭一飲而盡,而後認真地抬頭,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一氣呵成地說:「我喝完了,我要休息了,謝謝你,晚安。」說完就要把門關上。祁深眼疾手快地擋住了門。池年一僵,終於瞪向他。祁深伸手將她唇角的牙膏沫撇去,手輕輕落在她的下巴,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無奈地說:「又不是第一次了。」池年眨了眨眼,而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喝醉后吐了的事情,上一次他還幫自己催吐呢。

想到這裏,池年臉頰一熱,下意識地扭頭要走。祁深攔住了她,低啞的嗓音響起:「池年,要補上的。」池年怔愣的瞬間,祁深俯身吻上她的唇,微涼的薄唇輕輕地舐過她的唇角,手穿進她的長發,加深了這個吻。池年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欲哭無淚。為什麼……每一次吻都是這樣的場景,為什麼她不能擁有浪漫?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專心,祁深輕咬了下她的舌尖。池年只覺自己腦海里有煙花炸裂開來,剛剛的所有胡思亂想全部消散,只剩下眼前人唇齒交纏的曖昧。直至最後,她的腰身一軟,不覺低低地哼唧一聲。祁深攬着她的手一緊,二人之間再無縫隙,池年甚至感覺到他的某些變化……只能說,很可觀。池年臉頰一熱,輕輕掙扎了下,而後僵住,她好像蹭到了……祁深輕吸一口氣,終於鬆開了她,微微隔開了些距離,以往的清冷禁慾消失不見,唇泛着絲冷艷的殷紅,剋制的眼底少見的放縱,氣息紊亂。池年也氣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懷裏,良久小心地問:「你沒事吧?」祁深深深地凝望着她,下秒將下頜輕靠在她的肩窩,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放心,在你沒點頭前,不欺負你。」池年:「……哦。」……十二月,已經是冬天了。雲城的冬天很冷,下雪時卻又格外漂亮。祁深去巴黎出差五天,這段時間池年也接下了一個拍攝雜誌封面的邀約。拿到拍攝對象的資料時,池年還詫異了好一會兒。拍攝對象是季煙,宋朗的女朋友,曾經以「沒興趣了」為由甩了宋朗,後來二人不知道為什麼又和好了。季煙顯然也聽說過池年,對她報以善意地笑了笑。整個拍攝過程二人溝通地很愉快,配合得也很默契,原本定的一周的拍攝時間,只用了五天就完成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拍攝,工作量不小。臨近中午的時候,林涵遞給池年一個裝文件的快件:「快件送到工作室了,想到你今天收工后不回工作室,我剛好過來,就給你帶過來了。」池年道謝後接過文件,打開,而後一愣。裏面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喻澤。他穿着白色的休閑衣,看着鏡頭,唇角是一如既往的懶散的笑。池年怔怔地看着這張照片,現在還記得喻澤有多麼不喜歡鏡頭,如今卻給了她這張照片。「池小姐,」季煙已經換了妝發,站在池年面前,掃了眼她手中的照片,「繼續?」池年回過神來,將照片放進文件袋中,點點頭:「好啊。」這晚池年回到公寓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雲城的冬天本來就黑得早,夜晚更加寒冷。池年戴着毛絨絨的帽子,裹緊了圍巾,將臉縮在圍巾后,飛快地走進電梯。樓層一層層上升,直到十三層,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池年腳步飛快地走出電梯,卻在看見站在公寓門口的修長身影時腳步一頓。祁深站在那兒,聽見動靜後轉頭看着她,神情還帶着趕路的疲憊,目光深邃,唇微白。池年愣愣地看着他:「你怎麼在這兒?」昨天他還說自己今晚的飛機,大概明早到雲城。祁深抿了抿唇,看着藏在雪白的毛絨帽和紅色圍巾下的白凈小臉,走上前抱住了她。池年不解:「你怎麼了?」祁深依舊不言不語,只是擁着她更用力了。池年無奈,掙了掙,打開公寓門,二人一同走了進去。池年將圍巾和帽子摘下,外套也脫掉掛在玄關處,才轉頭看向祁深:「合作談得不順利?」祁深看着她:「很順利。」「那你怎麼提前回來?」祁深安靜了幾秒鐘,嗓音有些沙啞:「宋朗說,喻澤給你寄回來一樣東西,很特別。」池年詫異:「你怎麼知道?」轉眼想到季煙看見了自己當時拿着的照片,告訴宋朗似乎也很正常。祁深一聽就知道宋朗說得是真的,心裏一揪,抿唇凝眉,直直地看着她。「只是一張照片而已,」雖然是偶像的照片,池年說着反應過來,抬頭看着起身眨了眨眼:「你吃醋啦?」所以提前趕回來?祁深睫毛微動,沒有否認。池年哭笑不得,卻又在看見他眼下的疲倦與殘留的不安時一僵,心裏酸酸的,有些澀疼。她曾經以為,這段感情里,她是惶惶不安的那個。可此時,看着這樣的祁深,她終於明白,原來,他和自己是一樣的。原來,他愛她。池年走到他跟前,抬頭看着他,故作強硬:「你是不是吃醋了?」祁深垂眸凝望着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啞聲道:「我愛你。」池年的睫毛抖了兩下,良久踮腳攬着他的後頸,眼神晶亮,唇角帶笑:「那以後,也要繼續愛我啊。」「男朋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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