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壯士請幹了這碗狗血!

第1章 壯士請幹了這碗狗血!

明晝敏銳察覺到了空氣中靜謐得有些不同尋常,就連客廳里也沒有任何聲響傳來。他無意識皺眉,扶住門框的手微微收緊,又叫了一聲:「蕭今昂?」

噗通——

蕭今昂聞言一驚,終於回神,卻因為身形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漲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我……我在這裏……」

明晝聽見他的聲音,眉頭一松,扶住門框的手也慢慢落了下來,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終於重新落回了原處。他頓了頓,出聲道:「我洗完澡了,你去洗吧。」

蕭今昂腦子亂成了一鍋粥,聞言下意識點頭:「哦……好,我馬上去洗。」

他不敢再看明晝,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睡衣,飛快進了浴室。

而明晝也沒有發現異樣,轉身摸索著朝卧室走去。他沒有開燈的習慣,但進門時,腳步微不可察一頓,不知想起什麼,右手在牆壁上尋找片刻,然後按下了燈光開關。

只聽「咔嗒」一聲輕響,原本昏暗的卧室忽然亮了起來。明晝就那麼踩着一地燈光,像往常一樣在書桌旁落座,然後從抽屜里拿出日記本,在紙張下面墊好了盲尺。

他捏著尖尖的盲筆,半晌沒有動作,似乎在斟酌沉思什麼。側影落在暖色的窗戶上,這讓他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

一個寫字需要開燈的正常人。

明晝坐在椅子上,任由墨色的發梢往下滴著水,神情顯得思緒遊離。他眼帘微掀,露出了那雙矇著一層病態白翳的眼睛,因為黑色的瞳仁比常人要小,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冷冰冰的死人氣息。

明晝用指尖摩挲著紙張,忽然想起了那隻還在診所輸液的貓,終於開始動筆,用盲筆在紙上紮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洞痕:

【我騙了蕭今昂……】

【我其實……養過貓……】

明晝好像撕裂了什麼遮羞布,開始回憶血淋淋的過去:

【確切來說,是那個女人養的。】

【她漂亮,但又愚蠢,被一個已婚男人騙得團團轉。每天守在那間屋子裏,等候着對方施恩般的到來。沒有人鎖住她,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她本可以像別的女人那樣活成樹,卻偏偏把自己活成了菟絲花,失去依靠後,就再也經受不住半場風雨。】

【於是當有一天得知那個男人有家室后,她就徹底瘋了。沒有任何一個負心薄情的男人會和一個女瘋子在一起,對方徹徹底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再也沒出現過。】

【他和她,我的父親和母親。】

【我被那個女人關在屋子裏,不許出去,連同她以前養的一隻寵物貓。但那種陰暗不見光的生活連人都尚且受不了,更何況一隻貓。】

【有一天她開門進來送飯的時候,那隻貓忽然從我懷裏掙脫,順着門縫嗖一聲跑了出去,像一陣風,快得只能看見殘影,甚至打翻了女人碗裏的餿飯。】

【我真想和它一起離開,但我被那個女人拽著頭髮抓了回去……】

【於是那間屋子只剩下我一個了,我感覺自己好像成為了一件可以被隨意拋棄的物品。】

【我真希望自己變成畜生,哪怕是一隻老鼠,一隻蒼蠅,只要能逃出那個屋子,無論變成什麼,都好……】

【但我最後變成了瘋子,一個女瘋子生下的小瘋子……】

【我不知道那隻貓現在是否還活着,但它就算活着,應該也已經很老很老了,它們沒有人類那麼長的壽命,這意味着經受苦難的日子也會短暫許多。】

牛皮紙質地硬厚,這意味着用盲筆書寫的時候要用些力氣。明晝的心比旁人要狠一些,力道也就更甚。他書寫的時候,指關節隱隱泛青,尖尖的筆端不慎扎到指尖,冒出了一點殷紅的血珠。明晝卻好似全無痛覺,動作毫無停滯,繼續書寫着那張千瘡百孔的紙。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曾經恨過那隻貓……】

【這種恨意是卑鄙的,因為對方從不欠我什麼,但我依舊還是恨它拋下了我。】

【但後來日子一天天過去,當我被刺瞎的那個晚上,當女人從高樓跳下的那個晚上,我忽然慶幸它逃走了。】

明晝閉了閉眼,好似終於承認了什麼事實,在紙上艱難落筆:

【我救不了它,更救不了自己……】

因為房間太過安靜,浴室里傳出的水流聲便格外明顯。明晝後知後覺感知到一陣刺痛,將被扎傷的指尖含入口中,然後慢慢吮掉了上面帶着鐵鏽味的血痕,淡色的唇便多了一抹淺紅。

明晝慢慢翻開一頁紙,像開啟了一個新的輪迴,又像是中斷了某種過去,書寫着僅有他自己能讀懂的詞句。

【但有一天,那隻貓忽然又回到了我身邊……】

【我不該再觸碰他,甚至應該遠離他,因為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像許多年前那樣,再次將我拋下,頭也不回地離開,帶走我最後所剩不多的善意。】

【一個人假使沒有了善意,那便只剩下惡了。】

【我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惡人,但我好似還是沒辦法完全擁有一顆摒棄善惡的心,例如我又收養了那隻貓,開始重蹈覆轍。】

明晝聽見了蕭今昂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聲音,最後在紙上落下了一句話:

【當有一天,你終於開始對這個世界心懷善意,開始原諒過往種種,那是否意味着你在自己不曾發覺的時候,早已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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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悲情反派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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