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哪裡不舒服嗎
慕梵爵覺得可笑，他始終堅定地相信她，可她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回公司處理事情去了，你注意休息。」拋下一句話后，頭也不回地離開，絲毫不給方晴挽留的機會。
「叮——」
電梯門緩慢合上，方晴站在病房門口，未施粉黛的臉龐布滿陰沉，拾起床頭手機，撥出一通電話，對方立馬接通。
「方小姐。」
「他發現苗頭了，你想辦法把這件事處理好，不管怎麼樣，絕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事，懂嗎？」方晴咬著后槽牙，慕梵爵冷漠疏離的眼神恍若眼前。
她不允許程婉破壞她的計劃！
窗外艷陽高掛，日光稀碎地灑落在地，溫煦得很，方晴看得滿心煩躁，玉手一扯，灰色的窗帘將風景遮了個一乾二淨。
病房內被蓋上一層灰濛，方晴拉開抽屜，取出藥瓶，冷笑：「公司的情況如何？」
「很不好，但暫時穩住了。」
那頭的男人簡單說了幾句，並不打算詳細告知。
方晴自然也懂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多問，她點了點頭，擰開藥瓶瓶蓋，手腕轉動，瓶內的藥片瞬間掉落一地。
「讓他回到醫院來找我，就現在。」
尾音落地，方晴冷臉摁下掛斷鍵，調成靜音，隨手往身後一扔，對碰撞聲充耳不聞，閉上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
新京路，一輛深黑色賓利停在車道上，駕駛位的慕梵爵戴著墨鏡，右臂搭在車窗上，指尖夾著煙，緊抿的嘴唇微松，吐出煙圈。
看著通話記錄里唯一一個沒有備註名字的號碼，後面顯示的「撥打未接通」幾個字眼，格外刺眼。
慕梵爵斂了斂眉，把手機丟到一邊，正欲驅車，副駕駛位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把煙掐滅，接通電話，「什麼事？」
「慕總，查清楚情況了。」江天快速而簡潔地說著，「程小姐的目的一直是公司，放出方小姐的視頻只是一個跳板。」
「她哪來的勇氣敢直接對抗公……」
話還沒說完，慕梵爵驀地想起離婚協議書上的條件——
女方程婉凈身出戶。
「呵。」
慕梵爵忍不住冷笑，他是真沒想到，程婉竟然在擬定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他了
可笑，當初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他，不過一次事故，不僅跟他提了離婚，還把算盤打到集團上來了，真有意思。
這些年來，他到底低估了這個女人多少東西？
沉默片刻后，慕梵爵冷聲道：「把醫院的監控調過來給我，還有，去找方晴的主治醫生，把她的病歷單發我一份。」
聞言，江天愣了一瞬，隨後很快道：「慕總，其實剛才醫院才通知過來，方小姐舊傷複發，暈過去了。」
「什麼？」慕梵爵呼吸一滯，很快又冷靜下來，「什麼舊傷？」
「她腿上的傷。」
「……」
來不及多說些什麼，慕梵爵掛斷電話，眉頭緊蹙，調轉方向，賓利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公司內，江天呼出一口長氣，清冷裝潢的辦公室內少了一絲凝重，他回到辦公桌前，看著99+卻依然在增加的消息，心煩意燥。
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發出后，便關了機。
自從程婉將消息散布在網上后，基本就能預知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一早便備好新的手機卡，給自己留了個清凈。
剛睡完午覺起來，程婉第一時間就是上網查看風向。
簡單瀏覽了幾眼，她便擰著眉退出頁面了。
遠遠不夠。
一個為了陷害她，能豁得出去逼自己從幾十層的樓梯摔下去的女人，會畏懼一群未曾謀面網友的謾罵嗎？
就這點無傷大雅的言論，根本傷不了方晴半分。
這不是程婉要的。
她沉著臉打開經濟網，輸入慕氏集團的名字，頁面探出最新的股市走向，雖然還是綠線，但降幅很明顯弱了許多，要控制住只是時間問題。
畢竟，那麼大一個慕氏集團，公關部不是吃白飯的。
關掉電腦，程婉換了一身利落大方的乳白色連衣裙，拉著行李箱從酒店離開。
比起慕梵爵和方晴，還有更重要的家人在等著她。
京城市慈雲醫院。
醫院的走廊很是深長，慕梵爵不疾不徐地朝著單人間走去，推開房門，醫生回過頭看他，「慕先生，方小姐的身體狀況不太穩定，最好還是留個人在身旁照看著，以免出現不可扭轉的後果。」
這話已經說得十分直接了，慕梵爵卻沒給出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如何了？」
「沒什麼事，現在這個季節本就容易刺激筋骨舊傷複發，再加上跑得急扭到，更是加劇疼痛，開點葯吃幾天就好，不過日後的修護不能少。」
慕梵爵點頭。
把單子撕給慕梵爵，醫生又叮囑幾句后就離開，病房內只剩下插兜而站的慕梵爵，和躺在病床上一臉苦色的方晴。
捱不住慕梵爵鋒利冰冷的眼神，方晴率先開口：「阿爵，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我了……」
「你身上有傷，先養好身子，其他的事日後再說也不遲。」慕梵爵不接茬。
「可是我不想讓你誤會我。」
眨眼的瞬間，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方晴苦笑：「哪怕網上罵得再過分，我都不怕，看到自己摔得滿身淤青，渾身是傷的時候，我也沒有後悔過。可是阿爵，你明知道我……」
「小晴。」
慕梵爵打斷她，語氣終是柔和了些，「我不喜歡聽這些話。」
聞言，方晴扯出一抹頗具破碎美感的笑，恢復往日的溫柔，「既然你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
看著她，慕梵爵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上前撫了撫她耳旁的碎發，算是無聲的陪伴。
能逼得他退步到此，方晴也不敢再奢求什麼，跟他講述些無聊的小事打發時間。
驀地，方晴臉色一變。
慕梵爵皺眉，「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去叫醫生。」
說著，他就要起身出去，方晴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小臉漲得通紅，小聲道：「阿爵，你過來。」
聞言，慕梵爵半信半疑地湊身過去，驀地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