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 不準旁人污衊

番外十五 不準旁人污衊

沈嵐青死死蹙起的眉峰舒展,似乎終於找到理由將自己說服。黛色眉眼輕抬,視線掃過桌沿上的請柬,沈嵐青抬手狠狠將鑲金邊的請柬攥緊手中。「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那好,那好!」「那麼幾日後的宮宴,我便要親自入宮看看,傅斯年,他定然不會在宮裏!」爐香裊裊,沈嵐青蹙眉,用她斬釘截鐵的篤定,去維護他的自尊和驕傲。……太極宮內燈火通明,將皎潔月光交相輝映,更加顯得此次宴席熱鬧非凡。此番設宴,算是為從北地班師回朝的燕國王軍接風洗塵,因為涉及論功行賞,因此氣氛很是熱烈。沈嵐青身着墨色裙袍,脊背挺直出現在宮宴上,眾人的目光不由落到她身上特別的外廷朝服,看向沈嵐青的目光,也不有多出幾分打量,顯然含有幾分興味兒。他們早就聽說,禮部來了位女侍郎,倒是今日宮宴得見才算窺探真容。觀察下來,遠山含黛氣度不凡,即便身在男子眾多的外廷,這位沈大人也不卑不吭遊刃有餘,看到這裏,的不少官員不有對她多出幾分好感。畢竟除了內宮宮官,沈嵐青是外廷官員中唯一的身着墨色襦裙的女官,這也算是破天荒頭一次。賓客茶主動帶她引進六部的其他官員,吏戶禮兵刑工六部雖然各有職責,但是相互配合的場合倒也不少,早些熟悉人臉自然更好。沈嵐青入太極宮后,簡單朝着四周打量了番,便瞧見前頭簇擁的吏部眾人,正是吏部尚書周懷瑾被簇擁在中央,相互見面額備戰交錯談笑生風聲。瞧見遠處的沈嵐青,周懷隱直接朝她招招手,隨後笑眯眯擼了擼自己的鬍鬚,然後齊齊帶她引見其他六部的官員。因為女帝未至,所以在場賓客三兩圍群,各自談論著相熟的話題。藉此機會,將沈嵐青引薦給其他六部官員,日後辦差便可減少諸多麻煩。周懷瑾首先引見的,便是與他私交甚好的戶部兩位官員。因為有的他引見,自然沒有人為難。反倒是沈嵐青落落大方的表現,引得戶部兩位老滑頭對其刮目相看。女子當官不易,沈嵐青能夠在基本被男性佔領的官員中,表現得這樣不卑不吭遊刃有餘,便已經很夠讓人對其心生好感了,有時候,當脫離性別的評判標準后,具備慧眼的人往往能夠看到這個人,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這個人。品質心性,氣度涵養,這些東西做不得假。「諸位大人,今日嵐青承蒙上官周大人提攜,此番得見諸位大人,是嵐青的榮幸!」說着,沈嵐青結果身旁等候的女官,執起酒盅朝周懷瑾和其他戶部的兩位大人示意,杯盞交錯的瞬間,她手中的酒盅很有規矩的矮了半寸,周懷瑾身旁的戶部尚書見此,不由對着老友輕輕點頭。只瞧著宴席上觥籌交錯間的功夫,便能瞧得出沈嵐青深諳臨安官場之道。

得到認可后,沈嵐青在於眾人交往起來,便能輕鬆很多,應對起來談起江南為政的經驗,或者今日應景的北邊戰事,對於國事政事不宜誇誇其談,沈嵐青的分寸把握的極好。絲竹聲應景響起,給太極宮舔舔了抹兒雅緻,氣氛變得更加輕鬆起來。沈嵐青正與身旁官員攀談時,卻突然察覺周圍氣氛詭異靜謐。身旁戶部官員呼吸微滯,愣愣朝這沈嵐青身後看去。酒水灌入狠狠咽下,沈嵐青清楚的在他眼中瞧見忌憚。沈嵐青正自疑惑,以為女帝登臨宴席,連忙躬身再次整理了番身上官袍,耳邊卻傳出太監諂媚行禮的聲音,出口的傅提督二字,讓她扶著袖口的手指微蜷。絲竹聲悅耳,宮宴燈火燭光明滅,殿外的清風吹散滿室的熱氣,沈嵐青攥緊官袍寬袖下意識回頭,便見身着御賜下的黑袍金線編織的鬥牛服,腳踩黑色布靴,金線傳引其間點綴,頭戴黑線官帽,下頜處整齊系好的黑色引繩襯得他下頜線條更加硬挺流暢。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嵐青熟悉的模樣,除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烏黑卻滿是淡漠,視線掃過她身前,滿是冷淡的疏離,就彷彿……從來不認識。沈嵐青指甲嵌入官袍袖口,目光死死盯着傅斯年身上的,彰顯他提督身份的鬥牛福,思緒迴轉,想到那日還古書院阿紫說的話。「宮裏頭有位姓傅的提督,位高權重,官員聞之膽寒,名字便就叫做傅斯年!」「怎麼可能?」清風埋藏暗啞的呢喃,沈嵐青連忙垂下眼瞼,將瞳孔中的熱流收回,指甲嵌入肉里死死不讓情緒歪斜,可埋頭間脖頸微微顫,半晌兒,沈嵐青緩緩抬頭兒。鬥牛服烈烈如風,官袍襯得傅斯年骨相卓絕,可眉眼淡漠疏離,殿宇中燈盞明滅,讓他半邊臉檔在陰暗中,目光平時腳下長靴踩的沉穩,卻未曾……朝她方向投來半眼。沈嵐青死死攥著袖,目光未曾移開半寸,直到……他經過她身旁,官袍交錯的瞬間,沈嵐青能清晰感受到他經過時,衣衫摩擦的觸感。「傅斯年——」遠山含黛的眉眼微怔,唇角翕動的瞬間,淺淺喚出這三個字,卻未曾等到他的任何回應。擦身而過,乾脆利索,半個眼神都未曾,分給她!沈嵐青死死抿著唇,燈盞明滅的瞬間,冰涼琉璃磚瓦的殿宇上,低落顆晶瑩剔透的水珠,下一瞬,男子的身影徹底遠去,方才交錯間她依稀感受到的體溫也恢復尋常。屏住的呼吸恢復順暢,停滯的絲竹聲恢復明快的節奏,方才沉悶的氣氛終於恢復尋常,與此同時,沈嵐青右臂濡染被人拽住,力道趨勢下看整個身子慣性朝着側邊方向跌去,好容易站穩身形,方才的情緒勉強壓下,可耳邊刻意壓低后,數落的聲音卻率先響起,顯出幾分毛躁。「你是不是給自己找事啊,站在過道哪裏做什麼?」「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不會這樣計較,可那人是傅斯年,司禮監的提督太監,慣常陰險毒辣自私涼薄,和他那位乾爹一樣,慣是草菅人命的主兒,你若是因為這點子事情得罪他,那該有多麼得不償失。」「你是不知道,司禮監那些人內心能有多麼陰……」「夠了——」孟子洲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沈嵐青厲聲打斷,目光迎上的瞬間,他清楚瞧見那遠山含黛的眉眼中不加掩飾的冷意,這副模樣將孟子洲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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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冠上嵌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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