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話

卿卿自是樂意陪着外祖母的，忙頷首稱是。

眾人都退下，只留了卿卿和崔老夫人。

老夫人牽了卿卿的手，這花骨朵似的，如何不惹人愛？

「祖母，我先伺候您安置，您今日定是乏了。」卿卿對老夫人道。

「也行！聽卿卿的！咱們先安置了，今兒個外祖母要跟我家卿卿好好嘮嘮嗑！」

崔老夫人身邊的佟嬤嬤已經吩咐丫頭端了面盆帕子等伺候老夫人和卿卿安置。

卿卿和老夫人躺在一張床上，老夫人樓了卿卿入懷，拍了拍卿卿的背，就像母親攬著女兒似的，嘴裏還有低吟淺唱的小曲，老夫人的手一下一下隨着小曲有節奏的落在卿卿的背上。

卿卿抬眼看去崔老夫人閉着眼睛，神情沉醉，眼角卻有淚滑落下來，順着眼角掠過太陽穴隱沒進銀色的髮絲里。

不知怎的，卿卿只覺得鼻尖一陣酸楚，眼角微澀，似乎有淚要落。

卿卿伸出手，反抱住崔老夫人。淚終於跟着更咽聲落了下來。

老夫人並沒有睜開眼，只是更用力的抱着卿卿。一隻手拍打着卿卿的後背，安撫着她。

過了好一會，卿卿方緩緩停了低泣之聲。

老夫人睜開眼，看着卿卿道：「好孩子！外祖母不用你心疼，外祖母這一生經歷的事多了，唯有你母親一事讓我心有不甘，每每想來夜不能寐，心如刀絞，可有誰知道我這心裏的苦啊？你外祖父是個男人，你舅舅們也是男人，他們傷心幾日也就淡了。唯有我這當娘的一時一刻也沒法忘卻啊！可有些苦只能和著淚水自己咽了。天一亮我還是崔家的老夫人，多少人看着？多少事等著？這日子啊！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下來了。」

「祖母……」

卿卿抱着老夫人瘦弱的身體，心中更加酸楚，人這一生不就是在這些人和事上過？

身邊的人，身邊的事。他們的好與壞牽扯着你的一生？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是和好的。你能來看祖母，祖母心裏高興著呢！你跟你母親可真像啊，她小時候也這麼偎着我睡，我就這麼拍着她的背，唱着小曲，她一會就睡著了……」老夫人說這些話神情恍惚。

卿卿不想打破老夫人這一刻的回憶，只默默聽着。

不過片刻，老夫人便回過神來對着卿卿道：「你生來就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又有清河崔氏的血脈。身份自是貴不可言，如今也正是議親的年紀，不管是皇子王孫還是勛貴才子都會動心思。而你要配什麼樣的人？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路？你自己也要思量一番？」

停了片刻又道：「我外孫女這身份才貌自是頂頂好的，怎樣的人家都能配得。只是你要明白你想要配怎樣的人？以後過怎樣的人生？」

「你只需記得，不管你選擇什麼樣的人，外祖母都是支持你的。你三個舅舅也是站在你這邊的，我清河崔氏就是你的底氣和依仗。但是生活是你自己的，日子要怎麼過？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今日在大房你既能遇到四皇子，又能遇到晉王。可見宮裏也有人有想法。只是我清河崔氏現在沒議親的女兒只有五娘六娘，她們也都不到議親的年紀。唯有你既有清河崔氏的外祖又是衛國公府的嫡出，所以你要明白他們看重的是什麼？」

「不管是晉王還是四皇子都代表皇權的爭鬥，你選擇誰都有可能捲入這場爭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