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小媳婦進門

史倆八見到藍綠的時候，藍綠還是一臉疲態，史倆八忍不住問：「你自己開車來的啊？」

藍綠說：「是啊，你說這裏剛好下雪了我就來了，不對，我是特意來看你的，這樣說你是不是有些感動。」

史倆八忙攥住藍綠的手一邊搓，一邊說：「感動，感覺你都該凍上了，你穿這麼少就敢往北方跑，一定凍壞了吧？」

藍綠使勁點點頭，表示確實很冷，史倆八忙把羽絨服脫下來給她穿上，然後一起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帶着藍綠回家了，一路上史倆八不忍苛責她但依然說到：「你怎麼敢一個人就開車跑這麼遠？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

藍綠說：「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遠，足足開了一個晚上，我就在服務區睡了3個小時，累死我了，不過看到這裏的雪景也值了。」

史倆八說：「來時路上沒雪嗎？你一直在南方，不習慣北方下雪的路況，地上有雪很滑的，而且高速也會封了不讓上。」

藍綠說：「挺好啊，快到青島了才看見有雪，路上也被打掃的很乾凈，一點都不滑。」

史倆八說：「反正以後不許這麼幹了。」

藍綠說：「你是擔心我了嗎？早知道你這麼好，就不和欺負你了。」

史倆八突然想起家裏那些人忙說：「對，有個事得和你說，今天我們家就象前幾天你家和我乾爹他們家吃飯那樣情況。」

藍綠立刻反應過來忙說：「看來我來到很是時候奧，有人和我搶老公啊。」

史倆八說：「倒不是，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我們都沒那個意思，架不住父母硬往那方面使勁啊。」

藍綠挽住史倆八的胳膊說：「好的拉，那我就為了保衛我未來的老公和他們鬥爭到底。」

藍綠和史倆八走進客廳的時候，藍綠還一直挽住史倆八的胳膊。史倆八忙對藍綠說：「這麼多人放開啦。」

藍綠用又甜又糯的廣東普通話說：「不拉，你說以後都讓我這麼拉着你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奧。」

史倆八暗想，「我什麼時候說過了？你也太能演了。」於是演技一樣出眾的史倆八配合演出說到：「你先放開，我給介紹我爸爸媽媽和卓叔叔一家人認識。」

這藍綠才放開，史倆八於是給藍綠介紹一屋子的人認識，這藍綠也在大家面面相覷的眼神中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史媽一個勁的給史倆八使眼色，意思是：「這是怎麼回事啊？場面好尷尬啊？」

史倆八說：「爸，媽，叔叔，阿姨，這是我在廣東那邊的女朋友，他叫藍綠。」

老卓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忍不住噴了出來，忙解釋說：「水太熱了，水太熱了。」

史媽也是一臉錯愕的表情，繼而說到：「兒子，你在搞什麼？來，和我進屋說。」她說着向卧室走去，史倆八也跟着進去了，史爸一看情形，忙說：「我進去看看。」然後對藍綠說：「閨女，你也坐，別站着了。」

房間里，史媽問：「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史倆八說：「也是最近的事，你們要撮合我和麗影的事我也不知道啊！」

史媽有些生氣，剛想說什麼，史爸進來了忙說：「這事，我多少了解點，咱們孩子畢竟大了，他有自己的主意很正常，是咱們之間缺少溝通。」

史媽說：「你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不是攔着你戀愛，但你起碼和我們說一聲吧，今天這場面多尷尬啊。」

史倆八雙手一攤說：「尷尬也是你們造成的，你們事先都沒和我和麗影通氣，就自己決定了，人家麗影對我根本也沒那意思，媽，你是知道的，麗影從小就比我成熟，雖然比我小，但她卻一直拿我當弟弟看，你想啊，一個那樣的女孩能看上比她幼稚的男生嗎。」

史媽說：「你還男生！丟不丟人，就是麗影你們沒意思，你找到這人是什麼來路？看着也就15、6歲吧？你們了解嗎？」

史倆八說：「她都19了，就南方人看着小孩似的，他家和我戰友家是世交，而我戰友的爸爸認了我做乾兒子，這關係多順當啊。」

史爸補充說：「我覺得也不錯，聽兒子說這女孩家資產過億呢，反正麗影對咱兒子也沒意思，一會兒咱們和老卓說說，不行讓兒子和麗影結為兄妹不也挺好嗎，你也認麗影當女兒，咱也算兒女雙全了。」

史媽說：「你說的倒輕巧，再說，這也不是女孩家多有錢，麗影該不該認女兒的事，是兩家關係的問題。」

史爸說：「事已至此，還能怎麼着？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能總把人家晾外頭，咱們趕緊出去開飯吧。」

史媽無奈的搖搖頭，一家三口從卧室走了出來。客廳里，藍綠宛如這家主人般正在為老卓和桌媽演示功夫茶，一邊做一邊講解，兩位老人依舊是面面相覷的表情，麗影卻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這個不見外的女孩一舉一動。

史爸雖然感覺場面有些尷尬，但依然滿臉堆笑說到：「快點吧，飯都好了，咱們上桌吃飯吧。」

藍綠立刻高興的站起來說：「我開了一晚上車早就又累又餓了，吃完了我要好好睡一覺，然後和哥哥一起堆雪人去，唉，哥哥，你房間在哪裏，等一下，我要去睡覺。」

她稱史倆八為哥哥，語氣中盡顯曖昧親切之情，直臊的老卓都聽不下去了，喝了口茶掩飾，當聽到這女孩要去史倆八卧室睡覺去的時候，一口茶又忍不住噴了出來，於是紅著臉說：「這事弄的，又燙著了，又燙著了。」

史倆八臉也紅了一下忙說：「我卧室在樓上，你吃完飯就趕緊睡會兒去，看把你累的，都有紅眼圈了。」

這時，麗影對史倆八說到：「剛才咱倆在你屋我穿衣服的時候，襪子忘你床上了，我這就去拿下來。」

老卓見史倆八也毫無介懷的回應藍綠，似乎藍綠就該睡他房間一樣，心下有些惱怒，又喝了一口茶緩解情緒，這時，剛好聽到女兒的話，一口茶又噴了出來，臉也不好意思的變得通紅。

史爸說：「老卓啊，這茶要是熱，你就晾涼再喝，你看你弄的，這一會兒燙你三回了。」

史倆八見大家疑惑的表情，特別是藍綠還帶着幾分吃醋的憤怒，史倆八忙解釋說：「剛才我和麗影在我卧室聊天，她說要穿我軍裝，就換軍裝來着，襪子就落我床上了。」

藍綠嫉妒的問：「你說什麼？你們竟然在卧室脫衣服。」

史倆八忙解釋：「有沒有脫光，裏面還穿着內衣呢，就這樣試穿的。」他本想說裏面還穿着毛衣毛褲什麼的，但他也記不清麗影裏面穿的到底是毛衣毛褲，還是保暖內衣內褲，或是混搭的，於是內衣脫口而出。

老卓本來吹了吹茶水，琢磨高低得喝進去一口，以緩解尷尬，結果聽到史倆八說到內衣，他立刻理解成特別內的貼身衣服，心頭有些火大，結果沒忍住一口茶又噴了出來。

麗影忙解釋說：「是保暖內衣，我和二八從小一起長大，和姐弟似的，都習慣了，妹子你別介意啊。」她語言上是說給藍綠聽，其實是讓大家都不要再有別的誤會。於是，因噴茶而尷尬的老卓冷靜下來把茶杯放在桌上說：「我這是把該噴的都在飯前噴了，等下避免在吃飯時噴飯，對，就是這樣。」

史倆八走到麗影身邊對大家說：「卓叔說的對，咱們在吃飯前把話說開了，省得吃飯時大家尷尬了，其實我和麗影都感覺和兄妹似的，根本沒那個想法，你們也不用想辦法撮合我們了，況且我都有女朋友了。」

麗影也說：「是啊，我覺得要是和二八搞對象，那感覺很奇怪，從小我都感覺他就象我一個小弟弟似的，這感覺一時半會是轉變不過來的。」

史爸也說：「是啊，這強扭的瓜不甜，是咱們當老人的一廂情願了，我和史媽也商量過了，麗影這麼好的孩子我們也不想錯過，他們不能當夫妻，我們要把麗影認做閨女，不知道老卓你們兩口子答不答應？」

老卓兩口子對視了一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事已至此，史爸的提議算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了，於是老卓說到：「這樣好，這樣好，我們麗影又多了個乾爹乾娘，以後咱們還是一家子，不錯，得慶祝，咱們喝兩杯。」

這時，炫影剛好從外面走進來，接話茬說到：「大爺嬸子，你們要認我姐連我一起認下唄，我明天就搬過來住，天天可以吃大爺做的飯。」

史爸忙說：「好啊，好啊，一起認，一起認，我這就多了兩個閨女，來吃飯，咱們吃飯，好好喝兩杯慶祝慶祝。」他說着，大家向餐廳走過去，藍綠一臉壞笑的依偎在史倆八小聲問到：「喂，這是不是叫有情人終成兄妹啊？」

席間，兩個高中生洽談甚歡，炫影要和說着廣普的藍綠比賽說繞口令，藍綠則要和炫影比粵語歌，炫影給藍綠起小名叫綠綠，藍綠怎麼也說不明白，於是就改了頗具日本風格的名字叫綠子。看着兩個嘟著小嘴拌嘴的兩個可愛的小人兒，吃飯的氣氛也變得輕鬆起來，大家對脾氣性格都很外向的藍綠接受的很快。

吃完飯，藍綠打着哈欠去史倆八的卧室睡覺了，史爸和老卓都喝差不多了，在客廳喝着茶吹牛，史倆八和麗影攬下了收拾桌子洗碗的工作，桌媽不住誇獎說：「這還是當老大的懂事，你看二八和麗影都知道幹活，可惜啊……。」她嘴裏嘆息著說話，言語間還是透露著不能讓這兩個人在一起的遺憾語氣。

麗影和史倆八在廚房洗碗筷，史倆八還偷着往麗影臉上抹洗潔精的泡沫，麗影立刻擠兌史倆八說：「當心你小女朋友看見又吃醋了。」

史倆八說：「咱倆現在可是兄妹了，怕什麼，對了，你得找我爸我媽要認親的禮物，我在藍綠家認乾爹得了好大一塊玉呢。」

麗影問：「是嗎？待會兒給我看看，我對這些東西多少有些研究」。女生對玉石金銀首飾有種天生的好感，聽到史倆八這麼說，好奇心便給勾了起來。

史倆八小聲說：「藍綠他爸還送我好大一個黃金的項鏈呢，那個牌子就得半斤重，戴上可象黑社會了。」

麗影笑着說：「你到他們家前還象舊社會呢，去了就黑社會了，這算翻身農奴把歌唱吧。」

史倆八得意的說：「那還不是我優秀，對了，其實，我和藍綠也就彼此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也是他們家和我那乾爹他們一起攛掇的，但沒辦法，我就想吧，反正我也單著，就一起玩也挺好，或許就會有一天發現原來我們其實挺相愛的。」

麗影看着窗外出來一下神問到：「你看過挪威的森林嗎？」

史倆八問：「王家衛拍的那個片子啊？」

麗影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說：「不是，唉！我怎麼問你啊，是村上春樹寫的小說挪威的森林。」

史倆八也搖頭嘆息到：「你們這些小資的東西我欣賞不來。」

麗影說：「裏面的女主有直子，綠子，玲子。」

史倆八介面到：「哦，有我們家綠子呢。」

麗影繼續說：「其實，我在大學有個若即若離的男朋友，他說我是他生命里的直子。」

史倆八問：「什麼意思？」

麗影說：「直子可能是初戀情人，可能是陪伴着你度過了最繁華年紀的某個姑娘，或是把你傷得痛側心扉的那個人。她的笑靨是你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對她的留戀會伴隨你一生。而你們到頭來還是要別離，儘管不捨得還是要放手，分開的原因有許多種，比如你給不了她未來，比如你愛上了另一個直子，大多時候直子都會與你擦身而過，然後你還會再遇上直子，終於有一天最後的直子也離你而去。這時候你就像大多數人一樣，突然發現身旁有許多個綠子，她們普通俗氣，你們的邂逅相識的過程也普通俗氣，兩人問候相識約個餐館吃飯，然後各自報戶口一般地開始自我介紹。

比起直子，綠子更適合陪伴你過日子，她會是個不錯的結婚人選。儘管你並不愛綠子，恰巧綠子也不一定愛你，但彼此都不會在意，你們是情場老手，你們看淡情愛，你們心中都有一句愛情名言：去他媽的愛情都是過眼雲煙的東西。而玲子就是穿梭在你全部生活的那個人，她們可有可無，虛無縹緲，一下子會突然到來一下子又會消失無蹤。玲子在你的心裏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完美的形象，她知性懂你，會微言軟語地撫摸你的疤痕，她不是綠子更不是直子，她有時是一個朋友有時又是一個情人，當你傷口結痂有所好轉的時候她就會灑脫離去。」

麗影的一大段話聽得史倆八似是而非，又好像明白了什麼，這讓他感覺他和麗影確實不是一路人，他嘴甜舌滑，能說會道，更會察言觀色，也會寫一些內含八股氣息的放屁文章，但他確實來不了麗影文藝的這一套。但他想明白了麗影的話后不由問到：「你那個如既若離的男朋友是不是想和你按照日本小說的標準談一段韓劇式的戀愛，」

麗影說：「就是那種在一起就會感覺早晚會彼此傷痕纍纍的分離又不得不糾纏的感覺，所以，我們寧可象網戀一樣，不見面只聊qq什麼的，你知道這種感覺很讓人期待未來又覺得不需要未來。」

史倆八問：「那你們家肯定是不知道對吧？」

麗影點點頭說：「是啊，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我覺得你的綠子也不是你生命中的綠子，沒準是直子呢。」

史倆八說：「我可和你們不一樣，我家那個也就叫綠子了，可和挪威以及森林什麼的都沒關係。我也不想談什麼日式和韓式的戀愛，我還得穿着軍裝，為國效力呢，愛情的事都要靠後站。」

麗影也抹了史倆八一臉洗潔精泡沫笑着說：「你這是有媳婦了才這麼說吧，她還那麼小，沒見過什麼男人，哪天上大學了，優秀的男人那麼多，不定被誰搶走呢。」

史倆八也用泡沫還擊說：「你就不念我點好，我要將來娶不著老婆，肯定賴上你，你就做我的綠子好了。」

「去你的。」麗影也沒慣着他，弄史倆八一腦袋泡沫。外面聽廚房很熱鬧，卓媽路過廚房忍不住探頭進來問：「你們幹嘛呢？」於是就看見兩個人頂着一頭泡沫在刷碗。卓媽忍不住說：「剛才還誇你們懂事呢，就這樣幹活的，對了，聽你們說的挺熱鬧，說什麼呢？」

麗影忙說：「二八說他前段時間認乾爹和岳父收了好大一份禮物呢。」

史倆八也說：「啊，對啊，待會兒我拿下來讓麗影做個參考，別稀里糊塗就認了乾爹乾媽，什麼好處也撈不著。」

洗完碗，史倆八躡手躡腳回到卧室，生怕把藍綠吵醒，他進入卧室后拿出楊一波父親給的卧佛和藍綠父親給的觀音項鏈，臨出門，忍不住看了一眼睡夢中的藍綠，睡夢中的藍綠顯得恬靜而可愛，她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嘴上還帶着隱隱約約的笑容，這讓史倆八心中忍不住一盪，他輕手輕腳的走到藍綠床前，看了藍綠一會兒，忍不住嘟著嘴向藍綠臉上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