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章 行路難,長風破浪會有時

0006章 行路難,長風破浪會有時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所有人都是一愣!

甚至奏樂的樂師當中,有好幾人都彈錯了曲調。

氣氛或多或少的有些尷尬。

我們讓你寫詩作詞,你說不擅長,我們雖說有些咄咄逼人了,但你說擅長殺人是個什麼鬼啊?

這玩意是能拿出來比試的嗎?

你是那傳說中的冥域魔鬼嗎?

粗劣,實在是太粗劣了!

好在是場間確實有一個「粗劣」的武夫。

下一秒,劉仞就「噗」的一聲,將一口美酒噴了出去,算是打破了場間的尷尬。

劉仞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李不器會吐出「殺人」這兩個字。

他趕忙用袖子擦去了嘴邊的酒液,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

此刻,何萬書的麵皮都在微微的抽動著,顯然是氣得夠嗆。

而且,他也有些被嚇著了。因為李不器說出殺人這兩個字瞬間,氣勢陡然一凜,彷彿一柄出鞘的利劍,著實是有些懾人!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何萬書死撐著說道。

李不器嘿嘿一笑:「沒什麼意思,闡述事實罷了,何兄如果不信,可以問我的這位朋友。」

說著,李不器竟是指向了劉仞。

劉仞是一個敬業的小捕快,雖然有一身的修為傍身,並不懼怕這些世家的貴公子,但也不想無緣無故的得罪。

便說道:「他喝多了,諸位別當真。」

「好了!」

幽瑾安輕喝了一聲,說道:「李公子既然無意,何公子你也不要失了風度,行強人所難之事。詩會繼續,請何公子作詩吧!」

何萬書沒有再謙讓,又對著幽瑾安躬身一禮,在場間踱了數步,平靜了一下心緒后,朗聲吟誦道:

「雲飛太華清辭著,

海樓瓊閣閑相逐。

夕宿靈台伴煙月,

落筆黯然思舊鄉。」

一首十分應景的藏頭七言,所謂「雲海夕落」。

雲梭舟此行聖都,必然是要經過那橫亘南北,綿延數千里的太華山脈。

「好詩,好一個雲海夕落!」

「雲飛太華清辭著,這首句也是應和了我們此間的雲端詩會,點題!」

讚歎之聲紛紛響起,幽瑾安也是默默的輕拍了兩下手掌,但在他的心中,卻是不太滿意。

齊家的公子起身來到場間,說道:「何兄的這首七言可謂是珠玉在前,小弟不才,但願意作一首五言,以作陪襯。」

「齊老弟謙虛了,請!」

齊圖微笑,朗聲道:

「雲色日夜白,海上一烽火。

夕陽伴盞酒,落月滿雕梁。」

齊圖順著何萬書的雲海夕落藏頭,作了一首五言。

場間又是響起了讚美之聲。

接著,諸多書生和才女,紛紛下場作詩,各抒才情。

詩的格式也不再拘泥於藏頭詩這種弄巧之道,詩會的氣氛漸漸的熱烈了起來。

詩會是大乾的讀書人最熱衷的交遊方式之一,劉仞是一位武修,此時便猶如鴨子聽雷,當真有些不明覺厲,只得是兀自悶頭喝酒。

兩壺夕雲醉下肚后,微醺之意漸生。劉仞開始覺得那些傢伙拿腔作調的念詩有些煩,便探身靠近李不器,問道:

「這些詩句如何?可有那種能流傳後世的佳作?」

李不器有些愕然,心說:你是兵,我是賊,你這作態,怎麼搞得咱倆真是朋友一樣?

但李不器也沒矯情,說道:「儘是些辭藻堆疊的浮華之語,想要流傳後世,沒可能的。」

其實,李不器也不是很懂詩詞的平仄押韻,但他熟讀唐詩宋詞,好壞還是分得清的。

這方世界,雖然也是封建帝制,但因為有超然世外的修行一途存在,導致了社會的很多方面,都與李不器前世的世界不盡相同。

單論文治方面,便是天壤之別。

李不器此前不願作詩,不是他不想要那塊靜心暖玉,而是他實在不想做吊打小朋友的事情。

前世的詩詞,隨便一首拿出來,對這方世界的書生來說,都是降維打擊。

李不器和劉仞的對話雖然是小聲,但還是被有心之人聽到了。

這會,何萬書的那首藏頭七言,已經是脫穎而出,被眾人奉為了場間最佳。

受了半天吹捧的何萬書,聽了李不器的話后,立刻不悅道:「李不器,看來你真的是看不起我等啊!」

說著,何萬書將友人遞給他的一盞美酒滿飲后,氣憤的繼續道:

「你既然說我們的詩詞都是辭藻堆疊,那我斗膽請李大才子,別再藏拙了,露一手吧,也讓我等附庸風雅之人,好好開開眼!」

伴著此言,眾人的眼光再次聚焦在了李不器的身上,其中的很多,更是面露幸災樂禍的笑容。

李不器本想著是抓住這個機會,跟劉仞好好套套近乎,萬一處成了朋友,沒準這位冷麵小捕快就能放他一馬。

這下可好,全被何萬書這龜孫兒給攪合了,李不器真是有些惱了。

李不器輕嘆一聲,說道:「你既然已經贏了那靜心暖玉,為何不偷著樂?這口舌之利、面子之爭,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筆墨伺候!」

應著他的話音,幽瑾安一揮手,立刻有侍女奉上了紙筆。

李不器挽袖提筆,一手瀟洒的狂草之後,將手中毛筆一扔,拿起剩下的半壺夕雲醉,就向著大廳外走去。

走了幾步后,李不器見劉仞依然呆愣愣的坐在原處,便說道:「你沒吃飽嗎?」

劉仞回答:「吃飽了啊!」

「那還不跟我走?你不怕我跳船逃了?」

劉仞立刻起身,跟上了李不器的步伐。

旋即,劉仞便覺得有些不對:我是來抓他的啊,現在怎麼搞的我好像是他的隨從一般?

他們二人信步而行的同時,侍女已經將那張墨跡未乾狂草,呈給了幽瑾安。

幽瑾安掃了一眼后,便覺得這字寫的去其形而留其意,當真叫一個狂放洒脫。

接著幽瑾安唇齒微啟,輕聲吟誦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天河冰塞川,將登天厡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一首《行路難》誦讀完,場間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寂靜。

唯獨剩下了李不器和劉仞走路時,鞋底碰觸地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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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神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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