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賭場風雲

老者躺下吸完少婦打好的一口煙，又坐起來道：「王爺家的那件案子你是知道的，今天已經有生面孔到我賭場里來查問了。凡在江湖上有點名號的人物，差不多都被問過，這事兒我可真懷疑是你乾的，不過現在沒事了，案子已經了結了。」

老賴裝作沒事似的笑道：「大哥，假如是我乾的，還能瞞過您呀？」

老者拿起一把細瓷茶壺喝了一口茶，點頭說：「告不告訴我倒是小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在我的碼頭上出事才好呀？」

老賴心裡有點發毛，心中暗想：「難道這事兒他知道了？」

老者又接著道：「現在江湖上出來一批比老輩還辣手的貨色，動不動就黑吃黑，甚至要財不要命，連大哥我都噤若寒蟬。近日聽說京里也出了件大事，就連皇宮裡的大劍客也出動不少，大哥我真替一些要好的朋友擔心那。」

老賴忙說：「大哥，我聽說偷王爺的賊被殺了？」

老者點頭說：「我派人去看過！」

老賴急切的問：「大哥怎麼知道的？」

老者道：「是府衙里的頭說的，老弟，你猜死的是誰？」

老賴搖頭說：「還是大哥說吧！」

老者嘆聲道：「說出來你會下一跳的，他就是關外人稱『草上飛』的花無言！」

老賴愣了一下說：「他是狠毒無比的採花賊！我曾經十招之內敗在他的手裡。」

老者說：「這傢伙幸好來這裡就去作案了，要是沒死不知道誰家女兒又要遭殃。」

老賴問：「這是誰幹的，大哥您知道嗎？」

老者跳下床，來回踱了幾步，轉過身說：「殺他的人送來一封信給府衙，聲明要扣劫金八成，在信后畫了一個黑掌印。」

老賴雖然早知道，但是仍就聞言色變。

老者不怠慢的接過他的話說：「黑掌印現在到蘇州來了，只怕近百里江湖朋友都要睡大覺了。」

說完，拉著老賴，向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吼道：「大家統統買單，我買雙！」

在大廳的一角有人在大賭，人牆圍起三四層，是賭單雙的。賭具是兩個「乾隆通寶」大錢，當作寶貝將錢銅錢震得來迴旋轉作響。

這時，人群里傳出罵爹罵娘的聲音。老者知道這是輸急了，帶著老賴走過去。

緊接著又有個清脆的聲音說：「諸位，盡量買雙，我也買雙。」

這時，有個老頭突然站起身，大聲問道：「誰要買雙？」

右邊有個非常英俊的青年站起來說：「是我！怎麼了買不起么？」

老頭注視他一眼，沉聲說：「年輕人，你看看檯面，雙下不講籌碼，單就跟銀元也要五千塊，我也是大注，意思你明白？」

青年冷笑道：「你下了多少？」

老頭哼了聲說：「籌碼上有七百五十兩！」

少年大笑道：「太少了，誰要是賭命的話我也要！」

老頭狂笑道：「看不出，今天竟有個賭命的，好！老夫就能賭了！」

老賴意見事情要鬧大，急忙說：「大哥，你快出面！」

老者點點頭說：「火焰山今天大概要輸急了。」

賭客們發現老闆來了，立即讓開一條道，那老頭回頭叫道：「候大當家的，你來的正好！」

老闆笑著道：「李爺今天怎麼了？」

李爺指著年輕人道：「當家的，那小子既然沒有本錢，也沒有下注，他竟然買起寶來了！你說誰信呀！」

老闆看看哪位青年，問道：「年輕人，你恐怕不是本地人吧？」

年輕人冷笑道：「當家的，賭博要分本地人和外地人嗎？」

老闆搖頭說：「老朽不是那個意思？」

青年哈哈笑道：「請老闆說出真意思聽聽？」

老闆說：「賭博到處都有，規矩不盡相同，我們這裡賭博有個規矩，凡是下注任何人都可以，下多了賠多，下少了就賠少；如果有買賣那就不同了，因為下注的錢在桌上，有目共睹，看的清楚，買者錢在身下，別人看不到。

老闆停頓了一下，又說：「買寶者必須有兩種手續，第一種手續是買寶的必須將錢給大家看看，大家認為你的錢足夠賠時，那你就可以押寶了。」

青年又哈哈笑起來說道：「老闆，假設我的有十萬兩黃金在桌上，恐怕你不見得也會拿出十萬兩黃金給我看吧？」

老闆聞言一愣，但是仍然笑道：「年輕人不要說笑話，老朽今年六十三歲，也有四十幾年的賭齡了，但是從沒見過有誰下注十萬兩黃金的，不過我話又說回來了，凡來老朽這裡捧場的，都不會要我出本錢。」

年輕人正色道：「我今天要替你開開張！」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大疊銀票，他向大家亮了下道：「這是北京第一號大錢莊的銀票，每張有十萬兩，我也沒有點數，大概已經超過十萬兩黃金的銀票了，現在我將它下在桌面上，老闆你就亮出點錢吧！」

這下不但將老闆鎮住，也將所有賭客都看呆了！

老闆不愧是經過大風浪的人物，他愣了一下后立刻恢復了原來神態，只見他哈哈大笑道：「了得的人物，真是天下第一位豪賭的賭客，不過年輕人，你恐怕對於賭局還未全懂吧？」

年輕人有些不高興的說：「那就請指教！」

老闆哈哈笑道：「這種單雙賭有個名稱，一為『逢中提』，又叫『自死寶』，後者名字不好聽，要是解釋，那就是坐莊賭法，這種賭法沒有買賣，不管兩面下多少，莊家自己揭，揭單，莊家收下雙面賠單面，有餘的，就算贏到那些剩下的，要是不夠，莊家自己掏腰包賠，但是有點小名堂，下注贏得只有八成，另外一成屬於抽頭，話句話說，就是有人下注就算成交，沒人下注就算黃局。」

青年人大笑道：「這樣說，老闆是不要了？」

老闆笑著道：「年輕人，你是運氣好，我們這裡沒有偽賭，如果撞上有偽賭的地面，哈哈，你就是一千萬兩黃金也得輸掉。」

青年人笑道：「我不怕，我現在只怕人家拿不出錢來。」

老闆笑著道：「等這寶揭開，老朽要與你玩幾把，不過我事先聲明，咱們玩的偽賭，但賭法不賭錢。」

青年笑著說：「不賭錢我不玩，現在那位賭七百五十兩的該沒有疑問了吧？」

那位老頭很尷尬，卻是恨在心裡，聞言冷笑道：「揭寶吧。」

老闆向寶官一點頭，示意可以揭了。

當寶官揭開一看，大聲報道：「單！」

這下可把老頭氣壞了，但是只能幹瞪眼，七百五十兩不是他的了。

那年輕人毫無得意之色，他在寶官的助手拿錢的過程中，向老闆說道：「候老闆，我無法拿動啊！」

老闆笑道：「年輕人，恭喜你贏了不要緊本場為了朋友方便起見，櫃檯有票莊。」

青年起身道：「那我就到柜上領銀票去了？」

老闆急忙道：「年輕人，你的當面點一下，有多少櫃檯上好如數奉上。」

青年哈哈笑道：「貴場的誠信我信得過！」

他說完看都不看，立即離開了。

老闆暗和老賴說道：「這確是一位豪客。」

老賴搖頭說：「可惜毫無江湖經驗，憑著派頭混不出名堂來的，甚至··」

老闆提防他聲音過大，伸手拉他到了僻靜處道：「你是說他不應該拿出那麼多的銀子！」

老賴點頭說：「我看，老李已經純在動手之心了。」

老闆鄭重的說：「老弟，老李是個老江湖，他不敢！」

老賴說：「一個花花公子有何畏懼？」

老闆說：「人難量，老弟，能在身上帶如此多的銀票出門，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亮相的，這就值得思量了。」

老賴說：「大哥，你覺得他是幹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