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朝一日

秦小楓中午若無其事地給宰父勇上了課，下午就坐在自己桌前寫簡歷，又上各個培訓機構的網站，看有沒有正在招聘的。這附近的有一兩家，但業內風評不佳，待員工無比苛刻，還說是奮發上進的企業文化。江南那邊的新大學城也有幾個不錯的職位，秦小楓琢磨著是不是挑個兼職的崗位，不用坐班。江城奇大無比，從現在的蝸居坐地鐵過去都要一個多小時，彷彿快到了宇宙的盡頭。

城門依舊大火熊熊，校長夫人天天來鬧，在校長室里拍桌打椅。可憐的校長既不情願來，又不能不來。小張氣得直接撂了挑子，既沒辭職，也不來上班了。李梓萌有課才來，直接去教室，上完就走，出門前都先開個縫往外瞧瞧，避免再和半瘋的校長夫人碰面。秦小楓倒是一切如常地上班，還和牛大力分擔了小張的課時。她一點兒都不擔心人身安全，因為她有超級大保鏢，牛皮糖級別的。秦東流跟她同進同出，她上課時他就拖把椅子黑著臉坐在教室門外；除了女廁所他進不去，別的地方都是360度全方位無死角地陪同。

「三哥。」

坐在她邊上看資料的秦東流趕快抬起頭：「千枝什麼事？」

辦公室靜悄悄的，屋裏就他們兩個人，別的老師要麼在上課，要麼都躲出去了。

秦小楓帶點羞澀地笑：「謝謝你。你別擔心，你拉開這麼個架勢，那位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你上去工作吧，看你文件都鋪不開。有事我叫你。」

她很久沒對秦東流這麼好聲好氣了。秦東流獃獃地看她，把秦小楓看得有些臊。她很容易臉紅，這會兒又覺得臉上熱起來；她不想顯得不莊重，強忍着不去摸臉，也有點嗔怪他，說不出口，就瞪了他一下。

這一下把秦東流的臉也瞪紅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她今天把頭髮鬆鬆地束在腦後，有幾絲不服管束，滑出來在側臉上晃來晃去。他想給她把臉上的頭髮拂開，還想親親她。

「千枝。」

「三哥什麼事？」

「要是我摸摸你，你會打我嗎？」

秦小楓掌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了：「不會的。」她馬上補充：「不過你也不能摸。」

秦東流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你是個壞東西，你知道嗎？」

這下秦小楓不依了：「我哪裏壞？」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這裏，」秦東流的手劃了一個籠蓋她全身的範圍，然後指尖點在她眉心：「這裏。」

秦小楓兩隻眼睛跟着他的手遊走，最後和丟丟一樣看成了鬥雞眼兒，嘴都嘟起來幫眼睛的忙。

「你是個惡霸，」秦東流傷心地控訴她：「你以愛稱霸，」

後面一句「以性稱霸」被秦東流含在嘴裏，要吐不敢吐，半天還是咕咚咽下去了。他心說現在就算了，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他哼了一聲站起來：「走，上樓去，我還有一大堆東西要看。」

小惡霸鏗鏘地拒絕了：「不要！」

他很有氣派地哼了第二聲，坐下來打電話，叫李秘書送文件下來。兩人喝着李秘書送來的熱茶，吃着廚房剛蒸出來的青團，各人做各人的事。公園裏有幾棵石楠正值花期，囂張的臭氣無孔不入，熏得人頭昏腦漲，窗子不得不緊緊閉着，好在把喧囂也關在了外面。秦小楓噼里啪啦打着字，時不時停頓一會兒，邊思考邊把青團扯長了扭成圈兒再送進嘴裏。

秦東流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還行。

他把碟子移開：「夠了，你吃兩個了。這是我的。」

秦小楓沒耍賴，只遺憾地往碟子上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