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當眾質問
顧修璟已經扶起了姜絡，此時她正弱不禁風的倒在他的懷中暗自垂淚。
見姜長寧的神情有些不解，顧修璟皺了皺眉又開口說道：「阿絡剛剛回府，你做為她的姐姐自然該處處護着她，更別提出手傷人了。」
語氣中理所應當的責備，直接讓姜長寧氣笑了。
「我竟不知顧公子如此憐香惜玉，見面才幾個時辰而已，如今竟然連『阿絡』如此親密的稱呼都叫出來了。」姜長寧揚了揚眉：「難道顧公子私下見過二妹妹。」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這不明擺着告訴大家，姜絡剛一回府就和自己的未來姐夫勾搭上了嗎？
姜長寧和顧修璟的婚事可是早就定下，且人盡皆知。
有姑娘偷偷用扇子掩著嘴笑。
顧修璟一張臉漲的通紅，他是讀書人，說不出粗鄙的話，只得十分嫌惡的說了句:「污言穢語，粗鄙不堪！」
姜長寧沒有生氣，她現在已經平靜下來。甚至心平氣和都說道：「顧公子不必惱羞成怒，你可還記得今日是為了何事而來？」
為了何事而來，自然是為了……
顧修璟突然頓住，他突然想起，今日自己來是為了讓姜長寧不必擔心，無論她是不是侯府嫡女，這樁婚事都不會改變。
可現在自己在做什麼？強烈的羞恥心讓顧修璟的心微微有些動搖，靠在他身上的姜絡馬上注意到了，她適時的嬌呼出聲：「疼！」
果然，顧修璟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他緊張的上下打量著姜絡：「可是頭又疼了？」
姜絡任由顧修璟扶着她的手，見姜長寧看着她，姜絡的柳眉微微攏起:「對不起了姐姐，顧公子只是關心我，沒有別的意思。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他。」
「絡姑娘，此事因她而起，你不必道歉。」到底是顧忌著姜長寧的話，改了稱呼。
顧修璟的維護，讓姜絡十分得意。
大家閨秀，氣運之子又如何，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屁。
眼前的姜絡和顧修璟一唱一和，姜長寧竟奇妙的感覺和上輩子臨死之時看到的兩道身影重疊。
在這一刻，姜長寧終於對和顧修璟十幾年青梅竹馬的相伴之誼感到釋懷。
那個兒時陪伴她一起長大的玩伴已經越走越遠。
或許886說的對，那麼輕易就被道具控制的本身對自己的感情就不堅定。
姜長寧抵抗了道具的控住，又受過雷擊，此時感到身心俱疲。已經不耐煩再同姜絡她們虛以委蛇。
只是十分淡漠的說道：「顧公子如果一口咬定我當眾傷人，大可把我送交官府。今日發生的種種也有許多人看見，相信大家願意為我做個見證。」
「置於二妹妹的傷勢，如今母親兄長俱在就不勞煩顧公子代勞了。」
姜絡後知後覺的望去，果然見薑母臉色鐵青。而姜長柏額角青筋畢露顯然已是忍耐許久。
同時，腦海里收到了系統對薑母和姜長柏好感度下降的提醒。
姜絡罵了一句髒話，剛剛拿下顧修璟的一點喜意頃刻間都沒了。
做為簪纓世家，自然最重禮義廉恥。
姜絡和顧修璟的行為明晃晃的在打他們的臉，自家人面前也就罷了。現在這麼多高門夫人在場，她們回去以後，怕是不出半日，整個京城裏都會知道姜府出了姐妹相殘，二女共爭一夫的醜事。
一想到這，薑母眼前陣陣發黑。她強打起精神岔開話題，招呼眾人去院中賞花。
一場好好的賞花宴，草草收場。
眾人走後，薑母坐在花廳里砸了杯子。
「通通給我跪下！」薑母怒不可歇，一半是對姜絡的恨鐵不成鋼，一半是對顧修璟越俎代庖的惱怒。
剩下的則是對姜長寧不顧大體當場和顧修璟對峙的失望。
「母親息怒。」姜長寧『啪』的一聲跪下，薑母對她有養育之恩，沒有什麼不能跪的。
倒是姜絡面有不甘和難色，她雖身處侯府，骨子裏卻是一個現代人的靈魂。
要她雙腿屈膝跪薑母，還真有些做不到。況且她跟着系統在數個小世界橫行霸道慣了，哪裏會吃薑母那一套。
眼下姜長寧跪了，她不跪也不行。只得磨磨蹭蹭的屈膝，在快跪下的時候身子一歪，裝作腿軟的樣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她這點小心思，薑母又怎會看不出來。和跪得筆直的姜長寧相比，自然對姜絡失望更甚。
終究是小門小戶長大，說來也是自己的過錯才讓這個孩子長成了如今這幅樣子。薑母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要對姜絡嚴加管教。
讓下人將姜絡扶起入座，姜長寧自然也不好再跪。
兩人坐好了，薑母才開口說話：「今日之事你們可知錯。」
姜絡紅着眼圈十分委屈的樣子，姜長寧看着繡鞋上的珠子若有所思，這讓薑母皺緊了眉頭。
姜絡才進府幾日，姐妹二人怎麼就不合到如此地步。
薑母嘆了口氣對姜長寧說道：「我知今日之事是讓你受了委屈，那顧家公子和你一起長大，自幼熟讀四書五經。斷不會做出背信棄義有違人倫的事情。」
「絡兒是你妹妹，想來是愛屋及烏把她當做自家妹妹看待，才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你不要怪他。」
薑母抿了一口茶，見姜長寧沒有太大反應，頓了一下接着說道「絡兒性子單純，哪裏會懂得其中的彎彎繞繞。今日之後我自當教會她長幼有序明辨是非。你是她長姐，現在是以後也是。」
明著是在說顧修璟，暗裏卻把姜絡撇了個乾淨。
姜長寧心裏嘆息了一聲，她不相信薑母在後宅浸淫多年會看不出顧修璟和姜絡二人之間的情誼。
如今說出這樣一番違心的話，終究是為了維護姜絡罷了。
妹妹不懂事，就該她這個姐姐懂事了。
薑母看姜長寧臉上有了鬆動之色，連忙朝姜絡示意：「絡兒，還不快向你姐姐道歉！」
姜絡自然十分的不情願，她撅了撅飽滿的紅唇試圖向薑母撒嬌：「女兒只是仰慕顧公子，他就像女兒的親哥哥一般。是大姐姐肚量小，自己想岔了，女兒何錯之有？」
這次不等薑母說話，姜長寧猛的抬起了頭。
她的一雙眼睛十分清亮，瞳仁卻很黑。像是藏着一片深淵能把人給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