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幽簾一夢（4）

夜霆望着面的父親，曾經的叱吒武林的夜氏武帝：夜蒼冥。

那雙明鏡無塵的眼眸，世間任何事物都無所隱遁。

夜霆微微一嘆：「風兒了，倒擔心，擔心的蘭兒……」

「蘭兒自五歲之後，性子就變得執拗起，尤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變得畏縮逃避，甚至願意山。」

「已經山了。」夜父仍淡淡一笑，明明秋風夜寒，的笑容與神態卻如春風拂雪原，亦清亦明亦暖。

夜霆濃黑的眉頭一揚：「又何嘗高興願意山了，但……」

眼底一絲憂慮散：「聽說倆孩子了山的仙境，父親，那地方……」

語氣沉了幾分，卻又語了，目光望向遠處，刀刻似的面孔平靜無波，只目光杳杳的落得很遠。

夜父沒說話，只靜靜坐着，端著茶杯啜了一口，才緩緩：「該的逃，該面對的始終面對。」

夜霆點頭，自己里糾結也沒用，最重的女兒自己能堅強面對。

頓覺心神慢慢變得沉靜，端起茶杯啜一口，頓一股暖流灌入腸腹。

一間清輝的月色里，只剩茶香裊裊，偶爾一點飲茶的微響，安靜得如深潭古寺。

好片刻，夜霆的聲音響起：「父親，您什麼候回村子？」

夜父聞言微笑，並未回答，只抬頭靜靜望着明月。

，夜空裏一隻青鳥忽然飛，喳喳兩聲脆啼。

夜父抬頭，唇邊露一抹淡如浮雲的微笑，看那青鳥飛落自己的肩頭，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那青鳥歪頭望了一眼，落的手掌，喳喳啼鳴之餘還輕輕扇動羽翅，那姿態顯得極愉悅。

一幕，夜霆見怪怪，只看着清啼如歌的青鳥，笑：「傢伙也陪了父親好多年了。」

夜父亦溫一笑：「啊，傢伙從未離開。」

夜霆看見父親微笑里伴着幾分溫柔，由心頭一軟，又聽：「些年一直住村子裏，養了些雞鴨，又養了一院子的花，看書之餘也一耕種、採茶、釀酒……倒算應了少之願，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曖曖遠村，依依墟里煙。」

夜父話里很平靜悠遠，眼底仍一絲遺憾：「惜，母親走的早……」

樣寧靜安詳的生活，獨獨少了妻子陪伴。

夜霆只喝着茶，沒搭話。

那無緣一面的母親，生就撒手了，只留了青鳥陪伴父親。

夜父拍拍青鳥的頭：「吧。」

青鳥乖乖飛起，半空繞飛一圈后便離開。

「山啊……」夜父看着飛遠消失的青鳥，眼眸移向夜霆，目光極為平靜：「就讓那倆孩子代母親久羅山看一看，解一解一生無法得償的夙願。」

夜霆沉默，坐了好一會兒，便回村子。

夜父一望着清輝明月，低聲喃喃：「阿瑤，已經好多年沒入夢看了，等老頭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