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災？

我叫雲子凡，今年十六歲，自幼父母離異，是由爺爺奶奶一手拉扯至半月前......

正如不出意外的話，每個家庭的長輩都無法陪伴小輩走完一生，我這本就算不上完整的家庭，現在終究只剩下我一人。

翌日清晨。

雲子凡被鬧鐘刺耳聲音驚醒。

他睡眼朦朧地坐起身，隨手關掉鬧鐘，然後拉開窗帘，不見朝陽冉冉升起，唯見陰雲鋪滿天際。

雲子凡見此情景，不禁緬懷一嘆。

然而就在雲子凡嘆息聲還未完全消弭之時，便聽一道悶雷聲響，他心想雷雨應是快要到來，自己待會兒去上學需得帶着傘和雨衣。

雲子凡想到這兒，腦海思緒翻湧，過往回憶一點一點浮現眼前，令雲子凡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以前遇上雷雨天，這些瑣碎事兒都是奶奶千叮嚀萬囑咐我莫要忘記了，當時我就覺得奶奶磨嘰起來沒完沒了，都能煩死個人......是啊，我這人最怕磨嘰了，現在倒是清凈了，是啊，清凈了......可為什麼，我卻反而，有點懷念那種被人嘮叨的感覺了呢......呵......」

雲子凡話說到這兒，似笑實悲，眼角微潤地搖搖頭，輕舒一口氣后離床出屋。

出了卧室，來到客廳。

恍惚間，他又看見爺爺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叼著煙嘴吞雲吐霧，一邊看着薊京衛視反覆輪播的抗戰名劇，煷劍。而這時奶奶已經備好熱氣騰騰的飯菜，她先是出於關心呵斥爺爺放下煙嘴，然後蒼老面孔上滿是慈愛地招喚呆愣著注視這一切的雲子凡過來吃飯了......

正當雲子凡下意識邁開步子朝飯桌走去時......

倏然間，眼前一切，竟皆在一瞬間化作泡影漸漸散去，最後獨留雲子凡一人痴滯在這空蕩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掛在電視機上方的時鐘分針移動三下，雲子凡才低語道：「爺爺，奶奶......」

雲子凡腦海思緒萬千，出口卻只有兩聲呼喚。隨後他微微仰起略顯憔悴的面首，抬手輕擦去眼角兩三顆淚珠。

這一刻，雲子凡擦去的是淚，卻也不是淚，他擦去淚水的同時也擦去了過往。他明白的，逝者已逝，自己不能過度感傷。就算是爺爺奶奶在天之靈，定也不會希望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畢竟他二老生前，最疼愛雲子凡這個缺少父母呵護的孤苦孫兒。

待洗完漱，用過早餐，已是八點。

雲子凡如往常般打開電視收看每日晨報。

「大家好，歡迎收看每日晨報，現在是薊京時間七點整。接下來依舊由我們的老朋友，蘇雨湘為大家現場主持薊京氣象。」

解說員說罷，鏡頭一轉，直接來到薊京龍興區。

雲子凡單手挎書包，見到電視機內轉播的現場情形，瞳孔不由得一縮......

蘇雨湘手中雨傘被肆意縱橫的狂風吹得搖搖欲碎，三千髮絲更是直接隨風而舞，饒是如此，她還是保持鎮定語氣道：

「各位觀眾早安，很是抱歉，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你們面前，想必不用我過多贅述，大家也能看出來，今日的天氣情況，用非常惡劣來形容都顯得微不足道。狂風肆虐著每一條街道，暴雨傾灑在每一個角落，足以劈倒高塔的雷電時常轟鳴，震顫着你與我的心，我想在這樣的天氣下，出行已成奢望。」

蘇雨湘話說到這兒，耳機里傳來些許信息，美目微縮，俏臉輕顫后恢復自然道：

「各位市民，據最新消息，預計此風暴在未來半月內都無法散去，還望大家無論在此期間內有什麼要緊事，都暫且擱置，千萬不要輕易出門，一定要以自身安全為重！那麼，今日的薊京氣象，便到此結束了！」

隨後鏡頭再是一轉，回到每日晨報的畫面。

雲子凡自言自語道：「這破天氣，只怕帶上傘和雨衣，也是無濟於事了。」

這時雲子凡褲兜中得手機一震，雲子凡打開一看，是來自星輝高校的放假訊息......

雲子凡早有所料，輕哼一聲，將書包丟到一旁，關掉電視，轉身回屋打開電腦消磨無趣時間。

直到傍晚，需要果腹時發現家裏的食物已所剩無幾，剛要出門時，一道雷聲轟鳴使得他想起蘇雨湘的話語。

無奈打開外賣軟件，映入眼帘的是『因天氣原因，暫停使用，請您諒解。』

雲子凡眉頭微皺，頜首看向因大受委屈而發出咕嚕聲向自己抗議的肚子，不禁心想道：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或許可以一頓不吃，但還能半月不吃了？

我出了這個門，頂多可能被風捲走，被雷送走。可我若不出這個門，給餓死了，真要是下了地府，那都沒臉去見爺爺奶奶！」

雲子凡想到此，心一橫從櫃里翻出一件黑色雨衣，開門之時，這風似乎比早上更緊許多，竟直接給雲子凡撲了個跟頭，然後它直接衝進雲子凡家中，攪的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雲子凡親眼看着自己攢好久零花錢才買的火影仙鳴典藏手辦就這麼碎了一地，猛地驚呼了一聲：「不！！！！！」

然後他強忍肉痛爆發出極其駭人的能量，只在短短兩秒內就頂住強風撐起身子，邁開大步流星的步子衝出房門再反手將門上鎖。

做完這一切的雲子凡背靠於門，喘著無奈的粗氣，任由風刮雨打。

雲子凡仰首望着無邊陰雲，這陰雲不似往常雷雨天的陰雲，單說它下方那蓄勢雷弧，僅憑自己這對凡胎肉眼竟然能看得見？

雲子凡不敢置信，他猛地揉揉眼，而等他再睜開眼時，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金色天雷在空中畫出豎z后劈向商業街大廈！

只聽一道轟鳴，那足有百十米高的摩天大樓在瞬息間癱倒碎裂，最要緊的是它破碎后，無數碎石被狂風捲起，飛向一戶又一戶房屋，使得許多家庭受到或大或小的損失與傷亡。

雲子凡瞳孔黯淡地注視着這一切，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兩個字，天災。

但饒是如此，他也已經不在乎了，現在他只希望市區內有飯店或者商鋪是在營業狀態。

雲子凡徒步長街，身邊除了足可以將稍有不慎的人掀翻的強風和多如銀河群星的雨點以外，再無他物。其實吧，就這一刻而言，雲子凡倒也樂在其中。

儘管十幾年來有着爺爺奶奶陪伴，可雲子凡始終覺得自己心中缺少了什麼。

如果說是父母的愛，其實倒不盡然，因為雲子凡的父母雖然離異，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父母對自己的愛並未有所銳減，他們的愛已變成金錢等物質形式上的東西，時刻陪伴着雲子凡......

而雲子凡心中究竟缺少什麼呢？此刻他已得到答案。

正是朋友。

好像在雲子凡童年記憶里，自己就從來就沒有與誰成為兩天朋友。

因為在剛知曉對方姓名的第一天，雲子凡就會被對方父母插上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標籤，然後嘛......就沒有然後了。

久而久之，雲子凡便不再與誰結交，隨着年齡增長也漸漸習慣在他人異樣眼神中一個人去上學，再一個人放學的生活。

就是這長時間的一人生活，才使雲子凡心中出現空缺，只不過現在，這個空缺卻是被天公所賜的風雨填補了。

此刻雲子凡在風雨陪伴下，已然不再孤單，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覺得。

他走的很是緩慢，似是因為強風難行，亦似是在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朋友。

雲子凡太孤獨了，孤獨到只能與風雨為友。而這種會被常人視為異類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實在太過孤獨了，曾經有爺爺奶奶陪伴時況且如此，而一想到在今後沒有爺爺奶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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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裏，這種孤獨感會每日俱增，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不再是自己......

雲子凡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後來到往日熙熙攘攘的商業街。

他轉頭看向那遭雷擊的大廈殘垣處，見到數不清的警務人員和消防隊員正全力搜救著倖存者，不禁在心裏感慨道：

「這些人就算在如此極端的天氣下，竟也要冒着自身安危去拯救他人嗎......」

雲子凡雨衣下的面孔上泛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容，隨後他低聲道：「所謂奉獻，無外乎此。只是可惜......如我這般懼怕疼痛的人，是無論怎樣都無法親身體會什麼叫做奉獻了。」

雲子凡說罷，略有幾分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繼續往前走。

這時那些警察和消防人員都是注意到雲子凡的存在，警署領隊給隊員打了個眼色，那名隊員心領神會來到雲子凡身前，他見到雲子凡只不過是少年面貌后輕聲問道：「小朋友，怎麼天氣如此惡劣還要外出？你家長呢？」

雲子凡只對他回答了家中無餘糧，只能下館子吃飯一事。

這名警員當即向隊長請命，讓自己先帶雲子凡去買些食物和飲品將其送回家后再執行公務，領隊掃了一眼站在遠端的雲子凡，便准許了警員的請示。

警員得到隊長允肯便帶着雲子凡來到一家餐館，起初這店家是拒絕營業的，不過在警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后還是打開店門。

然而也就此時，又是一道霹靂聲響，雲子凡只感一陣耳鳴，心想這雷落得地方怕是距自己不遠，他不禁環顧四周，正當目光鎖定後方時，瞳孔猛張！原來這道劃破黑暗的霹靂是落在了自己後方那棟鐘樓之上！

只看這鐘樓在遭雷擊后，竟直接墜向雲子凡等人所在地方！

店員見此，哪裏顧得上讓雲子凡二人進屋，當即把門關閉。

就此千鈞一髮之際，那名警員捨身撲推雲子凡，將雲子凡推出砸落範圍，而他自己，則與那間餐館一同被碎石掩埋......

雲子凡知道，憑那警員反應速度，想逃離危險範圍輕而易舉......

「他......為什麼......」

雲子凡喃喃自語。

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這生的機會贈給自己？難道就憑自己更小更年輕嗎？還是說，是為了其它？

雲子凡這般想着，起身上前，用這雙手掀開一個又一個殘磚碎瓦。

不知過了多久，雲子凡終於找到那名警員，只可惜，已然沒了生息，

少頃后，警笛長鳴，許多警員自車上躍下，他們來到雲子凡所在地方，見那警員遺體后，不禁紛紛抬起緊並的右掌至眉梢。

而後，此隊領隊問雲子凡為何在此，又問方才經過。雲子凡一一作答。

領隊聽完雲子凡的話，當即便叫來一名警員，讓他帶雲子凡去尋另一間餐館填飽肚子。

至於他們，還要繼續處理這處被蒼天『眷顧』的地方。

飯後，警員想先送雲子凡回家，但卻被雲子凡拒絕了。警員見此，也就不再堅持，囑咐雲子凡一定要注意安全后便歸隊了。

雲子凡目送警員消失在街道盡頭，曾經他從沒有想過，一頓飽飯的代價，竟然會有這麼大......

他並未着急歸家，而是冒着風雨來到一座陵園，他爺爺奶奶的骨灰便合放在此陵園的九十九號公墓。

雲子凡默站在墓前，他不想回家，他知道與其回到家裏，倒還不如站在這裏。

一個沒有家人的家，還算是家嗎？

一個只能對鏡子說句心裏話的家，還算是家嗎？

一個靜到能在卧室清楚聽見水滴落進水池的家，還算是家嗎？

對於雲子凡而言，所謂的家？早就沒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寄居人間的孤魂野鬼。

與此同時，天上陰雲愈來愈重，似要將整座城市籠罩在黑暗中，雨愈下愈大，傾灑在薊京每個角落，風愈刮愈猛，愈刮愈冷，它直透過雲子凡單薄身軀，雲子凡卻無動於衷。忽然，雲子凡聽到後方傳來幾道緩慢腳步聲。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雲子凡心中也開始納悶，這種破天氣竟還有人如自己般腦子缺根弦外出的同時，藉著遠端路燈光側首斜視來人。

雲子凡這不看還好，一看心底是猛地一驚，來到這九十七號公墓的人，居然是與自己同校的知名校花，江晚舟。

就據雲子凡所知，江晚舟是在f班，那是全校唯一的全優女子班，而江晚舟無論是從成績還是容貌上來說，都是此班頂點存在。

江晚舟作為f班的至高點，在整個星輝高校都是可以排進前三的風雲人物，完全不是雲子凡這種存在感為零的臭魚爛蝦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

只不過，半月前的一場事故，卻是將兩人本該毫無關聯的命運給交織在了一起。

雲子凡看着江晚舟雨衣帽下不經任何脂粉塗飾便皎如月光的玉顏，不由得心想道：「這朵高嶺之花怎麼會在如此的極端天氣下來到此地？算了算了！她都不見得認識我，我管她這閑事兒做甚......嗯？那是！她怎麼會來這九十七號墓前？！難不成？！」

正當雲子凡心中已有定論之時，江晚舟突然看向他道：「我想你就是雲同學吧......」

她冰冷語氣中帶着幾分輕柔。

雲子凡先是報以一笑，然後語氣略有寒意道：「我確是雲子凡，倒是江同學，今日天氣如此惡劣，你還會來看望江叔叔，這片孝心可真是日月可鑒啊。」

江晚舟面對雲子凡似贊實譏的言語，非但不怒，反而面有愧疚道：

「雲同學......抱歉，我大伯他那天有應酬......」

雲子凡冷笑着打斷江晚舟的話道：

「夠了江同學，你不必向我道歉。

況且真要道歉的話，也應該是讓他來，來向我的爺爺奶奶道歉。」

江晚舟默然頜首，美目之中含有幾縷憂傷。

雲子凡見江晚舟如此模樣，輕哼一聲，語氣稍有緩和道：

「你大伯既是要與我爺爺奶奶一同向那地府閻王報到，想必三人在黃泉路上應會相逢，若他還有良心便會自行致歉，而依他二老性子定也不會怪罪，所以我這小輩又有什麼資格替他二老仇恨你大伯呢？」

雲子凡話說到這兒，突然想到什麼后將話鋒一轉，繼續道：

「對了江同學，雖然我只是一介外人，但我還是很想問一下，你大伯作為江氏集團現任董事，怎麼會連個代駕都找不起？

而如今在你大伯膝下無子便已辭世的情況下，你父親便是江氏集團的第一合法繼承人吧？

當然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出於好奇的隨口一問。」

究竟是隨口一問，還是有心之言，估計就只有雲子凡自己知道了。

江晚舟抬眸看向雲子凡，四目相對道：

「我大伯他是有專屬代駕的，只是那代駕恰好在出事當天請假了，具體原因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而大伯他之所以沒有另找代駕，是着急赴下一場重約，他怕耽誤了時間，便自己駕車了......

是以才會釀此大禍......

至於江氏集團的第一合法繼承人，確實是我父親......」

雲子凡與江晚舟對視着，她的目光中有着無奈與誠摯，但更多的卻是疑慮。雲子凡不明白，自己就是突發奇想一問，她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自己，自己分明與她沒什麼交集。或許是因為自己問的這些事對於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吧。畢竟她父親是她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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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下無子情況下第一合法繼承人的事情，早就已經人盡皆知。

「話說回來，江同學，你此番來此，不單單是為了看你大伯吧？」雲子凡問到。

「想大伯了便來看看，但想看大伯的同時，更想替大伯與你爺爺奶奶道個歉......

還有一想，便是想你是否也會來看望爺爺奶奶，如果是的話，也想要跟你道個歉......」

江晚舟的話剛說完，恰好雷公電母同時發力，照亮這昏暗人間。雲子凡藉著那道劃破黑暗的光，看到江晚舟那比古之西子更勝一籌的面容上竟有些許羞紅，哪怕只是一瞬，卻也惹得他小鹿亂撞，腦海思緒翻轉不停。

雲子凡咽下些許口水，鎮定思緒后淡然說道：「江同學，已經過去的事兒，就讓它融入記憶長河裏吧。我想正因有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回憶，人生才顯得更加完整，畢竟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人生，總要向前走，咳，向前看。」

雖然天色重歸昏暗，但是雲子凡依舊能夠看到江晚舟輕輕點頭。

江晚舟認同雲子凡話后說道：「雖然雲同學總是獨來獨往，但卻並非不善言辭的人呢。」

雲子凡不置可否道：「姑且算是吧。」

其實現在雲子凡何嘗不知，江晚舟的心地也不似她外表那般如同冰山凍雪一樣。

「雲同學，天氣愈發惡劣，這裏終究不便久留。」

江晚舟見天氣越來越狂暴，便對雲子凡說到。

雲子凡微點頭道：「那我送你回家。」

江晚舟婉拒道：「雲同學好意我明白的，只是這種天氣下實在不好意思要你來送我。」

雲子凡仰起頭，伸手接住豆大般的雨點，淡然道：「正因是這種天氣，我才更該送你，這是我站在個人角度，自發要做的事情。當然也正因為這是我自己想要為你做的事情，並非是你想要的，所以你會拒絕也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江晚舟那對罥煙眉梢似蹙非蹙道：「雲同學，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子凡順着江晚舟的話問道：

「我想江同學不好意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知道自己家距離這裏比較遠，擔心回去路上突生變故，我會與你一道陷入危險吧？」

江晚舟不由得反問道：「雲同學怎知我心所想？」

雲子凡淺然一笑，略顯不以為意道：「不是說了嘛......猜想的。」

江晚舟接着問道：「那雲同學既已知我家離此路遠，應該不會想送我回去了吧？」

雲子凡沒有回答江晚舟的問題，而是在她的注視下走到階梯旁，然後轉頭看向她問道：

「江同學還在等什麼，你不會覺得我知道去你家的路該怎麼走吧？」

江晚舟聽雲子凡此話，面無所動，心底卻泛起一絲漣漪，這是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而後江晚舟走到雲子凡身前，側首道：「雲同學可要跟緊了。」

雲子凡回道：「江同學安心，你安全到家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兩人離開陵園，朝着城中心走去。

這一路上，雲子凡和江晚舟都很是默契的不發一言，就好像在無形之間，有一條線在緊緊相連着他和她，使得他和她根本不需要用那些虛假至極且毫無意義的客套話，來維繫彼此間剛建立起的羈絆。

............

天有不測風雲。

就在雲子凡隨江晚舟途徑七星路時，天雷激蕩，兇猛異常，就如同一頭飢腸轆轆的野獸盯上獵物般大有一舉撲殺之意！

雲子凡心中升起不好預感的同時抬望眼，只見那銀蛇狂舞不止，他心底發怵下意識攥緊拳頭。

現在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這雷只是徒有其表，不會降落人間，更不會在自己這邊。

............

人有旦夕禍福。

只可惜無論雲子凡做出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上蒼旨意......

但見天光乍現，便有一道轟雷猛擊在江晚舟身旁的七星壇上。

令雲子凡與江晚舟心底驚疑的是，這七星壇在受此雷擊后，竟然沒有絲毫破損？甚至是連個火星子都沒冒出來。

然而就在兩人暗暗稱奇時，那七星高壇便在瞬息間破碎坍塌。這時雲子凡眼疾手快，趕忙把江晚舟拉至身旁將她護住。

江晚舟被雲子凡這麼一護，嬌俏的臉頰不由得通紅，雖然說雲子凡此刻是注意不到這些便是了。

兩三個呼吸后，雲子凡沒感受到半點疼痛地睜開眼，環顧四周，直令他震驚不已。

這七星高壇破碎墜落，並未按照正常軌跡砸向雲子凡和江晚舟，而是化為七塊墨黑色石碑，分別定固在與北斗七宮對應的方位。

饒是雲子凡自認聰明過人，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短路了。

正當雲子凡以為就這麼完了的時候，接下來發生的事再次刷新了他對這世界的認知。

七束璀璨金光穿破雲層，極其精準的照射在那七塊石碑之上。再看七塊石碑在金光洗禮下顯現出密密麻麻且顏色各異的古怪紋路，隨着金光愈發強烈，這些密紋衍生速度也愈發迅速，僅兩三呼吸后，便已成型為一種類似蝌蚪般的神秘文字，然後這分別代表七塊石碑的七個蝌蚪文間就像是有感應般開始連線，這些線紋在雲子凡與江晚舟腳下縱橫交錯，最終形成一個他們只在仙俠電視劇里見到過的，類似傳送法陣般的存在。

此時此刻，雲子凡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曾在無數小說里見到過這種橋段，可那僅限於網絡形式啊！他是怎麼也想不到，現在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誰知道下一秒會是怎樣？無外乎生與死這兩種結局！然而就是這不能自主選擇且充滿未知的選項，才是最令他感到畏懼的，只不過在這畏懼之中，雲子凡卻還有着一絲期待和興奮。

這一世界，雲子凡是一個只能與孤獨為伴的中二少年，如果真的有下一世界，他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說不準自己還能像是網絡小說男主那般無敵天下，富可敵國，妻妾成群......一想到這兒，雲子凡頓時也沒感覺那麼害怕了，可是不知為何，當他目光與江晚舟目光相互重疊的一霎，他的心底油然生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雲子凡不禁心想到，或許此刻，她心裏也有與自己一般無二的感覺吧，誰知道呢......

下一刻，無盡金光形成滾滾長流自天上星河傾瀉而下，將兩人連同神秘法陣一齊吞沒，而後竟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超自然調查組來到此地查看現場情況的時候，也只見一座破碎的七星壇罷了。

............

風暴過後，薊京受損率高達百分之四十，而在這場自然災害中失去生命的人，共計七百七十七人。

江晚舟父母以江氏集團長公主身份為她正式舉辦葬禮，由於未尋到遺體，只得以她最常穿的衣裳代替。

雲子凡父母則未舉辦他的喪事。

至於風暴來臨第一晚的璀璨金光，官方聲明是為減少風暴持續時間向雲層發射散雲彈所導致的，民眾見官方做出解釋，也就沒繼續在意那件事。

............

然而事實究竟如何？想必每個人心裏，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答案。

無論是真的不再在意？又或是塵封心底？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相信了他給出的真相，就夠了。

水落石出？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