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劍法對劍術

第四回 劍法對劍術

泉州城外的靜安寺,始建於唐朝,一直香火旺盛,泉州及周邊區域的百姓,每逢佳節,必會來寺里拜上一拜,少女是為了祈求一段幸福的姻緣,已婚的女士為了祈求自家府里人丁興旺、財運亨通,老人則是只希望保佑兒孫多福,其他並無奢求。現在正直春夏之交,來寺里燒香拜佛的人,少了一些,寺院內倒是清靜了不少。

從泉州城到靜安寺,需要一炷香的時間,為了能早點到,韓遠海租了一輛馬車。「一看公子就是海員,是經常下海吧!」那馬車夫看人還挺准。「不算經常,就下過一次,去了南洋。不過,只是沒待幾天,就走了。什麼東西都沒來及看呢!」韓遠海笑道。

「哦,那下次準備去哪?」馬夫說着,向前面跑着的馬,揮了兩股鞭子。「哦,還沒定下來呢!」韓遠海覺得此事,還是別張揚出去得好,以免讓娘親逮住,又把自己關在家裏,等著拜堂成親。

到了寺院門口,韓遠海給了馬夫十枚銅錢,便下了車。走進寺門時,韓遠海看着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少女,不禁回頭多看了兩眼。「哇!傾國傾城倒還不至於,倒是把我的心,給傾倒了。」韓遠海站在門口,看着衣着粉色長裙,肩上披着青紗的少女越走越遠,他硬是把頭扭了過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韓遠海小聲嘀咕著。韓遠海不敢耽擱,直接朝寺院後山而來,他知道他這位師傅,又在這裏練劍了。

上杉兵衛,這一聽名字,就知道是東瀛人,也就是日本人。他是東瀛的武士,之前頭上還留着武士髮型,前半截是光禿禿的,後半截的頭髮留到頸部,然後紮起小辮,後來到了中原,為了入鄉隨俗,他的髮型改了,衣着改了,木屐也換成了布鞋,唯一沒改的是他,依然強大的劍術。

韓遠海來到後山的凈心亭,遠遠地望見上杉兵衛,正揮動着手上的武士刀,練習著劍術中的各種動作。唐竹、袈裟斬、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風、刺突,這是日本劍術的基礎,不過在此基礎上,上杉兵衛也創出了自己的獨特劍術——十字刃。十字刃講究橫豎刀法相連,以最快的速度給敵人致命一擊。

「喂!師傅,師傅!」韓遠海一路走,一路喊。「哦!是小韓少爺啊,你怎麼來了?」上杉停止了動作,用袖子,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師傅,我是請你陪我下海的哦。我知道師傅你最喜歡吃海鮮了。南洋的海鮮真不錯哦,這次我就請你去吃。」韓遠海笑道。「哦?我上次航海回來就聽說,你要訂親了。怎麼又想把師傅,脫下海,這是什麼意思?」上杉帶着遠海來到凈心亭里坐下。

「我就是逃婚,所以我才準備下海的。自從師傅,跟我結識之後,你就知道,我就是個無拘無束的人,我跟你還有我爹,這麼辛苦地練劍,也是為了能有一天下海的。還有我們韓家,不能為了那一點點家產過活,我們還要繼續努力,為韓家開拓更大的海外貿易市場,不能就這樣天天地為別人運貨啊,送貨的。到頭來,就只能賺個運費錢,這樣我們和鏢師有什麼不不一樣呢,是吧?其實你看泉州的沙不丁家族,不僅擁有最多的私家船,而且還控制着市舶司,把泉州牢牢地把持在自己的手中,我不服氣!」韓遠海雖年少氣盛,但是卻有着夢想。

「沙不丁嗎?沙不丁家族興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那時候你爹經常提起這事。沙不丁不僅壟斷著海上貿易,並且還搶劫別人的私家船隻,你爹早就對他們的行為看不過去,可惜沒有辦法。」上杉回憶道。

「那我們就更不可以讓他們這些回回人作威作福。我想過了,我要出海,這次去波斯,我想建立起自己的航海貿易。」韓遠海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其他人怎麼說?有人願意跟你去了嗎?」上杉坐在石凳上,用塊乾淨的白布,擦著自己的武士刀。「有啊!艾彥師傅,還有絕塵大師都去了。哇,我還和艾彥出手了,幸虧有師傅你教我的劍術,要不然我就慘了。」韓遠海拔出自己的劍,遞到上杉面前,「你看是艾彥親手為我打造的。」

「那我看咱兩也得比一比。艾彥這關你過了,為師這關你也得過,要不然對我不公平!」上杉正經地說道。「不會吧?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喜歡和我比武啊。」韓遠海直了直自己的背,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那你要是不打,那就請回吧!」上杉得意地揮了揮手。「不行!我跟你說師傅,我今天就跟你決一雌雄了,只要你不罵我欺師滅祖,就可以了。」韓遠海鼓起勇氣說道。

「那好!」上杉率先走出亭子,遠海跟在身後,「遠海,我跟你說,我全部都招式都交給你了,你爹也把他的招式交給你了,現在就看你怎麼樣,才能把二者融合起來,取二者之長了。」

說起韓遠海父親韓萬博,教給他的韓家劍法。那是韓萬博從一些武館武師的身上學來后,自創的,招式不多,但注重靈活,以巧取勝,主要是為防身;而上杉的劍術完備,用於搏殺,是最完美的,當然韓遠海在練習的時候,更注重後者。

此刻,上杉雙手拿着武士刀,立在自己的正前方。隔着幾米,遠海單手拿着劍,水平指著上杉。

二人緩緩靠近,武器相交之時,上杉率先出招,日本劍術講究快、狠、准,一擊命中。上杉配合著靈活的步伐,手中的武士刀招招制敵,絲毫不留情面給遠海。武士刀猶如一跳蛟龍,蒼勁有力,招式也變幻多段,遠海只能防禦。上杉的直刺,遠海剛一擋出,上杉的橫砍第一時間又襲來,快得讓遠海只能用自己潛在意識去抵擋。遠海的右手腕,被震得一次比一次酸疼,他的防禦質量也不斷下降。「師傅!等等。」遠海想讓上杉停下來,可是上杉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結果遠海被上杉橫擊命中,摔倒在地。

「怎麼樣?還來不來了?」上杉笑道,心裏倒甚是安慰,眼前的徒弟還算沒白收,自己使出了全力,也全都能一一擋下,已經算不錯了。「要是如果不行了,我就走了啊。」上杉說道。「別!我們還沒打完呢。讓我再休息一下。」韓遠海連忙說道,仰躺在地上,狠狠地喘了兩口氣。

「好!再來。」韓遠海把上衣給脫了,露出結實的肌肉。「等出海,等了十多年了,我不能這樣放棄了。」說着,韓遠海向上杉發起攻勢。師徒之間的對決,劍術與劍法的對決,刀與劍的碰撞。兩個人身法出奇地一致,就像是一個人與自己的影子般,刀劍碰撞的火花,似乎在夏日,引發了一陣巨浪。遠海騰空躲閃,又一擊制敵,攻防俱佳,使得上杉覺得,再沒有眼前這樣的對手,讓自己熱血沸騰的了,便也使出了自己的必殺招。遠海只覺得此招,必可用劍擋出,可接招后,才發現只是幻影,真正的刀身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遠海站在原地,背後嚇得一身冷汗,「我輸了!」遠海沮喪地把劍放回劍鞘。上杉笑着,把武士刀收了回去,「不錯啊你!能逼師傅我出絕招了啊。」「反正是輸了,什麼絕招不絕招的。」韓遠海把頭扭過去,轉身便要走。「等一下,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跟你去啊,是吧?」上杉說完,遠海又滿臉喜色。「師傅,你真答應跟我去了?」遠海還有點不太相信。「真的。」上杉點點頭。

「不行,師傅。你其實剛才騙了你徒弟。你不是說,你把你每一招都教給我了嘛!但是你最後那一招,你根本就沒教過我。」韓遠海回憶道。「這一招,不能隨便教的。這是我劍術十字刃的最後一招,幻滅。你還是把前面我教你的學好,就可以了。」上杉拍拍遠海的肩膀。

「好了,師傅。咱喝酒去吧,我請你喝酒。」韓遠海拉着上杉。「這是寺院,喝什麼酒啊?」上杉指著寺院。「剛才我來的路上,看見有酒肆,我們就去那裏喝!」韓遠海執意拉着上杉,上杉無奈地笑笑,只得從了這個徒弟。

兩人出了寺門,來到酒肆,點了一壺酒,和四碟小菜。

「花枝捎酒意,春風不識情。一句巴山雨,一人為愁憶。」上杉原本就喜歡中原的文化,自從來了泉州,更是書不離手。韓遠海知道師傅,為誰愁,只是不說,「來,師傅。我敬你一杯。」說完,韓遠海跟上杉碰了杯后,先一飲而盡。

「莫說愁為憶,刀陪孤俠去。生死本在天,何苦愁自己。」韓遠海自知肚裏的墨水少了些,但是為了安慰師傅,還是斗膽一試。「好一句『何苦愁自己』!」上杉笑着,把杯子裏的酒,喝得不剩。

「我再來一句,看你對上,對不上。」上杉笑着,低頭思忖半晌。「有了!朝花夕拾,江南煙雨共賞。」「哇,這麼難!我是不想當詩人的,師傅,你還是饒了我吧。」韓遠海願意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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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時代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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