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二章 不同反應

朱舜他們並沒有在東番島過年，就在當天，把事情商量好之後，兩家人就開始向著京城趕去，而同時趕往京城的還有許多官員，特別是孫承宗他們，不過孫承宗最終也沒有回到京城，而是直接去往了福建，天啟皇帝給他的命令就是讓他迅速解決江南的問題，同時在聖旨里明確告訴孫承宗，江南那些人必須無條件投降，給他了臨機決斷的權利，也就是說現在江南的這群士大夫的生死已經掌握在了孫承宗的手裏。

原本孫承宗以為天啟皇帝會把江南的士大夫們趕盡殺絕，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聖旨最後面天啟皇帝已經做出了指示，那就是按照大明現在的律法執行，並且這些人最終需要去到新發現的橡膠州，三代之內不得回大明本土，可以說這些人都是撿了一條命，這也讓孫承宗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讓天啟皇帝和信王着急忙慌的回京，但是孫承宗知道絕對是發生了已經威脅到大明存亡的大事，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在短時間內解決江南的事情，因為按照原來的計劃，徹底解決江南的事情要等到明年的後半年，因為那個時候百姓們已經閑下來了，不會耽誤農事。

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孫承宗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因為要在元宵節前解決江南的事情，真的很難，不是說江南那些人的抵抗很強烈，不好應對，而是前期需要集結軍隊，調集物資，趕路，勸降等等這些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武將軍，派人給四川、廣東的武裝巡捕傳達命令，軍隊不必集結，要在初五之前把江南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封死。」

武將軍是福建武裝巡捕的總隊長，但是現在孫承宗已經被封為平叛大將軍，而山西一部分，四川、河南、福建、廣東的所有武裝巡捕都受他節制，也就是說武將軍現在的直接上司就是孫承宗。

「是。」

看了看地圖，孫承宗想了想還是給自己的老友寫了幾封信讓情報司的人以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他們的手上。

就算現在有了熱氣球，等所有的消息傳達到位也需要一天多的時間，等到那邊開始動手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可是情報司的效率就高了很多，再加上他們距離江南也近，所以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孫承宗的那幾個老友就收到了孫承宗的書信。

「嘭～」

金陵城距離皇宮不遠的一座佔地面積很大的宅院裏面，用來平靜心情，可是窗戶上的敲擊聲讓他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誰？來人。」

他先是對着問了一聲，接着就大聲的招呼自家的護院趕緊過來。

「邦邦～」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很久外面都沒有動靜，這讓老者有些疑惑同時心也瞬間提了起來，在這個時期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就算朝廷不派人來殺他們，那些遭受他們欺壓幾十年的百姓也會來收拾他們，所以此刻他很害怕，但是就在他提心弔膽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差點把他嚇死，但是後面接着響起的聲音，讓他瞬間放鬆下來，可是一股無名怒火卻升騰起來。

「來福，你是怎麼安排護衛的，不知道首先要保證老爺的安全嗎？！」

怒不可遏的打開房門，老者就開始質問起來，這讓來福很是委屈，因為大量的老百姓逃離了江南，許多達官貴人府上的護衛家丁也大量逃亡，現在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已經成為常態了，而老者的府邸就是這樣的情況，現在佔地數畝的府邸只有不到二十人，這其中他的家眷就佔了一多半。

「老爺，已經招不來護衛家丁了，並且就在剛剛伺候三夫人的丫鬟也離開了。」

良久之後看到老者的怒氣消散的差不多了，來福才苦着臉說道，這讓老者愣了愣，然後看了看一片漆黑安靜無比的院子，他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原本已經挺不直的腰背，現在更加的彎了。

「你先下去吧。」

對着來福擺了擺手，老者佝僂著身子向著書桌的方向走去，而來福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老者，才關上房門離開了書房。

「一步錯，步步錯，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聲響起，裏面有後悔和不甘，但是除了老者誰也聽不見了。

「咦？」

突然一聲驚疑聲響起，因為老者發現自己的書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封書信，看了看信封上面有些熟悉的字跡，老者愣了許久，因為他真的想不起這是誰的字跡。

「呵呵，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可是現在……天壤之別啊。」

看見信紙上的名字，老者苦笑一下，現在他還真的和孫承宗無法相比，不說他很有可能成為階下囚，就是他以前得官職還在也沒有和現在的孫承宗相比，畢竟幕僚團啊，那是經常在皇帝身邊並且還能給皇帝提供建議的地方，雖然幕僚團的人都沒有官職，但是他們有時候一句話就能影響到各部尚書。

「聖上還是念著舊情的，唉～」

良久看完孫承宗的信，老者嘆息一聲神色複雜。

孫承宗給他們的信很簡單，也沒有任何廢話，就是把聖旨上的一些內容告訴給了他們，沒有勸降更加沒有許出承諾，用最平淡的語言敘述着他們現如今最真實的處境。

「投降也好，至少家人的性命無憂，只要有命在，那麼未來就還有可能。」

最終老者喃喃自語一陣，接着眼神就堅定下來，現在他不僅要為自己着想，還要為自己的子孫、家族着想，雖然孫承宗沒有在信里說頑抗到底的下場，但是人老成精的他知道這樣做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嘭～欺人太甚，孫老匹夫，當年要不是有我們的支持，你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忘恩負義的東西，現在地位高了就想踩着我們的屍體上位，這絕對不可能，我就不相信天啟小兒會趕盡殺絕，做出自掘墳墓的事情。」

孫老頭的朋友很多，不過這幾年的聯繫都斷了，一是他要避嫌，二就是這幾年看着不斷強大的大明，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前是身在局中看不真切，現在跳出了這個小圈子，他看明白了許多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讓他不自覺的開始遠離以前的那些老朋友。

天啟皇帝派他來處理江南的事情，他知道原因所在，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給以前的那些老友寫信，他的那些老友雖然在很多事情上和他的理念不合，可是他知道有許多人還是很有能力的，他不忍心就這樣讓自己的老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蹉跎歲月，更加不希望他們還在為了那些不切合實際的奢望而白白丟掉了性命，這對他們自己來說是一個損失對於大明來說也是一個損失。

可是偏偏就有人想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而這個正在大罵他的周老頭就是其中之一。

「哼，天啟小兒真要想來個趕盡殺絕，老夫就讓他魚死網破，來人，把這封信送到軍營裏面給柳將軍。」

看完孫承宗給他的寫的信，周老頭就立馬寫了一封信，但是並不是給孫承宗的回信，而是給守衛金陵柳將軍的。

收到孫承宗信件的人反應各不相同，不過總體上來說大多數人還是很能認清形勢的，像前面的那一個老頭一樣，準備無條件投降以保全兒孫以及族人的性命，有少部分則是開始秘密行動起來，他們要想和朝廷拼一個魚死網破，而更少的一部分人則是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躲起來，他們沒有和朝廷對抗的勇氣，更加不希望自己發配到距離大名不知道有多遠的橡膠州。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收到信件后的反應，很快就傳遞到了孫承宗那裏。

「總有些頑固不化的，不過這樣也不錯了，能把大多數人的性命留下來，不過這些開始逃往的人還真是一個麻煩事。」

看着情報司反饋回來的情報，孫承宗頭疼的揉揉眉心，但是很快他就不頭疼了。

「呵呵，那些禿驢也開始動作了，有意思。」

是的，相比於那些達官貴人，禿驢們的消息更加的靈通，就在孫承宗開始調兵遣將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不對了，但是這些人也算是有想法，那就是把寺廟裏面的所有金銀珠寶藏起來，安排一部分人裝作普通老百姓開始逃往各處，但是更多的禿驢留了下來，在寺廟裏面埋了很多炸藥，他們要和朝廷頑抗到底，並且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大年初三，江南的氣氛就開始緊張起來，特別是在初四早上江南的南邊和西邊就傳來了轟轟烈烈的炮擊聲，讓整個局勢更加的緊張了，那些捨不得離開故土的百姓也開始向著其他地方逃離。

「四叔，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就回來了。」

一個膚色黝黑個子不高的年輕人一臉興奮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武裝巡捕，對着旁邊默不作聲的中年漢子說道。

「嗯。」

「哈哈，以後咱們的鄉親們也能過上好日子了，整天在地里刨食，忙忙碌碌一年連頓飽飯都吃不了，也不知道鄉親們咋想的，就是不離開。」

「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不過……也該出去看看了，現在的大明是最好的王朝，現在的咱們才算是真正的人！」

原本以為自己四叔不會理會自己，但是沒想到自己四叔竟然說出了這麼多的話，並且還很有道理。

「這一次回去我一定找到首領，當年的血海深仇也該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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