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九幽之主（12）
……
翌日晚上。
銀笙換了身男子裝束，去花樓里轉了一圈，經過某條走廊時，正好看見一名小廝從走廊盡頭過來。
看見她，明顯有些警惕。
銀笙看向他身後，走廊盡頭是一面牆，牆上畫了一個圓，裡面是兩隻白狐蹲著的圖案。
沒等她再看，視線便被小廝擋住了。
小廝躬著身體，態度溫和地詢問：「公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銀笙啪地一聲收起摺扇，似乎有些生氣：「怎麼？這兒我不能來嗎？」
「那倒不是。」小廝笑著道：「只是這兒沒什麼可看的，公子若覺得無趣，不如去那邊欣賞歌舞。」
「也行吧。」
銀笙收回視線，轉過身慢悠悠地朝那邊過去。
她回到座位，台下幾乎坐滿了人。
數十個穿著淡紫色輕紗的舞女身姿輕盈地跳著典雅的舞曲，屏風後面有彈奏古琴與琵琶的樂師。
隨著曲子逐漸加快，舞女的動作也愈發大膽，眼神挑逗地看著台下的客人。
銀笙斜靠著座椅，輕搖摺扇，聽得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幾個客人爬上檯子，急不可耐地抱住舞女親熱起來。
那些舞女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地任由客人抱著去了後面。
銀笙目光掃過周圍，發現所有客人都和前面幾個一樣，彷彿受到了什麼蠱惑，餓狼撲食一般撲向那些舞女。
台上混亂不堪，輕紗落了一地。
樂聲卻沒有停止。
銀笙淡定地喝了口茶，餘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來時的走廊，先前與她說話的那名小廝正帶著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從那條走廊過來。
她放下茶杯，看著那名男子出了大門。
銀笙等了片刻，這才起身跟了出去。
喧鬧繁華的長街上已不見男子的身影，只有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前方轉入另一條街道。
銀笙隱身躍上屋頂，追上那輛馬車。
車夫正駕著馬車，兩匹馬突然失去控制，發狂似的往前狂奔。
車夫用力拉緊韁繩，試圖讓馬停下，然而卻沒什麼用。
「讓開！都讓開！！」
兩匹馬在街上橫衝直撞，撞翻了不少商販攤子。
「怎麼回事？！」
馬車裡的人穩住身體，聲音有些慌亂。
車夫顧不上回話，拚命拽緊韁繩。
前方是個路口，兩匹馬拖著馬車，一個急轉彎朝左邊街道奔去，眼看著馬車就要被甩撞在牆上。
恰在這時，一道黑色身影從屋頂躍下，馬車撞上去之前，將車夫和馬車裡人救了出來。
嘭——
兩人剛落地，馬車就撞在牆上，瞬間四分五裂。
車夫走到臉色難看的男子面前，還沒開口，就被男子踹了一腳。
男子揪著車夫的領子，臉上陰雲密布：「你想害死我是吧？！」
車夫嚇得慌忙求饒：「公子饒命，奴才也不知道那馬是怎麼失控的……」
銀笙淡淡瞥了車夫一眼，道：「馬兒失控的原因確實不在於他，公子還是別為難他了。」
男子見狀冷哼一聲，鬆了手：「回去再收拾你。」
車夫連忙磕頭答謝。
銀笙見他放了人，轉身便走。
「你站住。」男子叫住她。
銀笙轉過身，笑吟吟地看著他：「公子還有事？」
男子摸出一枚玉佩扔給她：「你今日救了我，這玉佩你拿著，日後若是缺錢，可憑此玉佩到司馬府領一筆錢。」
銀笙接住玉佩看了眼，又扔了回去，淡笑著解釋：「我一介散仙，錢財於我無用，公子若真想謝我，不如把錢給那些貨物受到損失的商販。」
男子握住玉佩，大步走到銀笙面前，語氣中多了幾分恭敬：「敢問上仙尊姓大名？」
銀笙道：「我姓呂，單名一個清字，你叫我呂清便好。」
男子連忙道：「不不不，我還是稱您為呂上仙吧。」
「隨你吧。」銀笙看了眼天色，說：「若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夜已深了，也不知附近的客棧可還有空房。」
男子眼睛微微一亮：「上仙是剛到帝京嗎？」
「嗯。」
「既然這樣，上仙不如去我那兒如何？」男子解釋道：「現下城中大部分客棧都已關門，加上近日城中不太安寧，上仙即便去到客棧，客棧掌柜也不會給您開門的。」
銀笙似乎有些猶豫：「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男子笑道：「反正我父親也不管我，上仙想住就住多久。」
銀笙：「既然這樣，那就麻煩公子了。」
男子忙受寵若驚道：「上仙叫我司馬榮就好。」
銀笙微微點頭。
司馬府離這兒不遠，兩人步行過去，經過一路上的交談，司馬榮覺得銀笙簡直就是他的知己，總能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
拍賣會前一天。
司馬榮收到花樓小廝送來的一個盒子。
他拿著盒子回到後院，當著銀笙的面打開。
盒子里是一個由玉雕刻而成的白狐，白狐精緻小巧，和玉佩一般大。
銀笙看了眼白狐，笑著稱讚一句：「這玉狐倒是有趣。」
司馬榮把白狐系在脖子上：「聽說這東西佩戴久了能與它交流，到時白狐便會滿足佩戴者的一個願望，也不知真的假的。」
銀笙執起茶杯，溫聲說：「是真的。」
司馬榮頓時一喜。
然而銀笙接下來的話，卻令他渾身發涼。
她語氣溫和道：「不過那時你已被這東西吸干精氣，怕是沒命許願了。」
司馬榮一聽，立即扯下玉狐扔在地上。
銀笙問：「這東西誰人給你的？」
司馬榮搬起凳子往銀笙那邊挪了挪，一臉后怕道：「這是花樓的徐管事派人送來的，說明晚要拍賣什麼寶貝，還說是好東西，讓我務必前去。」
他看著地上的玉狐，狐狸眯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嘲笑他，不由令他愈發憤怒：「竟敢拿這種邪祟之物來害我，看我不去拆了他的花樓！」
司馬榮說著就要叫人，銀笙趕緊攔住他：「不可！」
司馬榮不解地看向她。
銀笙彎腰撿起地上的玉狐，拿在手中細細打量：「這玉狐上有殘留的妖氣，應該是剛沾上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