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年終大會
「至少可以證明咱們的思路是正確的。」葉展舟卻不認為計樂生留下的東西沒有價值，「這個案子的關鍵是蘇亮，可惜到現在也沒找到他的去向。」
「戶籍沒有變更？」段百里問。
葉展舟搖搖頭：「沒有，就連住址和電話也還跟卷宗里的一樣。但是現在電話已經停機，我聯繫過戶籍地的派出所，他家那片早就拆遷了。」
蘇亮並不是明陽市區人，他的戶籍在近郊的農村。如今，那裡早已經成為濕地公園。
「出行記錄我們都查過，根本沒有。」江漁放下茶杯，「這人就象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點蹤跡都沒有。」
「你們要是都查不到……」段百里思忖著說，「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他頂替了別人的身份。二是，改了名字。」
「改名系統里會有記錄。」江漁說道。
葉展舟突然想到什麼：「既然連司法公正都能干預，在戶籍系統里做點手腳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戶口還掛在那兒，但人卻是以另一個身份生活。」
「對，就是這個意思。」段百里表示贊同，「你們局裡不是有人臉識別系統嗎？」
「有是有，可我們也沒有蘇亮的照片呀！」江漁說完馬上補充，「沒有現在的照片，只有他在看守所里照的。這都十年了，肯定有變化，比中率很低的。」
「再低也比沒有強。」段百里瞪她，「這才出去幾天，課堂上講過的東西就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江漁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反駁。
葉展舟趕緊說：「段老師您別生氣，明天我就去找圖偵幫忙查查。」
「還有你，」段百里沒好氣地說，「當初把人交給你的時候可是個好苗子，別給帶歪嘍！」
「怎麼可能！小魚現在進步可大了。」葉展舟才不怕他，剛才是不想讓他繼續訓小丫頭，才陪著笑臉。
「立功了？嘉獎了？還是當局長了？」段百里的白眼快要翻上了天。
雷永年在一旁笑道：「老段，你就別擠兌年輕人了。」
江漁給二人的茶杯添滿，岔開話題：「段老師，我爸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麼？」
提到江承業，段百里長嘆了一聲：「關於蘇亮這個案子，他是跟我說過。但你也知道，他不可能透露太多。只是說，懷疑蘇亮是替人頂罪，正在查。」
「頂罪？」葉展舟眯了眯眼睛，「過些天我再查查卷宗，也許可以從在場目擊者身上入手。」
……
距離春節正式假期還有五天的時候，明陽市公安局召開了年終大會。
江漁一大早被要求去葉展舟家接他，手裡拿著領帶的男人開了門：「來的正好，快幫我弄一下。」
男人一向支楞著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露出的額頭光潔飽滿，就連胡茬兒也都颳得乾乾淨淨。
警褲的褲線熨得筆直，襯衫也是一絲褶皺都沒有。
見小丫頭愣神，葉展舟伸手攬住她的腰：「是不是覺得你男人太帥了？」
「臭美！」江漁嗔笑著，從他手裡抽出領帶，幫他打好。
穿戴整齊，葉展舟搭上小丫頭的肩膀對著穿衣鏡感嘆：「多般配啊！還是情侶裝。」
「今天全局的人都穿警服，難不成全是情侶？」江漁被他奇特的腦迴路逗笑了。
「對了，上次說過回來要去買衣服，」葉展舟想了想，「下班咱倆去步行街逛逛，買幾套情侶裝過年穿。」
「還沒上班呢，就惦記下班了，」江漁把警服棉衣拿給他，「再不走要遲到了。」
「下午才開會呢，來得及。」葉展舟欺身過去，把小丫頭圈在自己和牆壁之間，親夠了才美滋滋地拉著她一起去上班。
今天的會議程序與往年基本相同，先是局長、副局長等領導講話。全面回顧部結前一年工作中取得的成效和亮點，指出工作中的不足。
然後由局長親自宣布了若干條任命。
葉展舟站在台上接受任命的時候，江漁想起前幾天在他背上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傷疤，不禁眼眶發脹。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此刻的光鮮，只有她知道這些都是用血換來的。
別的不說，單說最大的那道疤，從肩胛斜到腰側，那是他做特勤時留下的。
他還輕描淡寫地說，就是用這個換來了最終的勝利，值了。
當時江漁用手輕輕摩挲著，然後貼上去，緊緊抱住他。
她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卻在那個時候在心底祈禱上蒼保佑他從此以後無災無難，平平安安。
熱烈的掌聲讓江漁回過神來，義氣風發的男人已經結束了簡短的致詞，向全體敬禮後走下了台。
任命並不多，沒用多長時間就進入了下一個環節——政治處主任宣讀表彰，出席會議的領導為獲獎集體代表和個人頒獎。
刑偵支隊一大隊在上一年的工作中表現突出，榮獲集體三等功。
大會在不斷的掌聲中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
一隊辦公室靠牆有個展示架，是專門放獎盃獎狀的。
葉展舟回來就把獎狀也擺到上面，老楊嫌他放得不好，又重新整理了一下。
丁宣湊過去笑道：「楊副隊，恭喜啦！」其他人也都跟著道喜。
「別，還是叫老楊聽著舒坦。」老楊把手一背，說道，「我這個副隊長就是個臨時的，你們都好好乾，抓緊時間把我給頂下去。」
言畢，他低聲問葉展舟：「咱是不是該開個歡送會？」
雖然都是刑偵支隊，但苗偉和向光明調去二隊，以後就不在一起共事了。
葉展舟撓了撓腦袋：「就今晚吧，訂個飯店，大傢伙聚聚。」
之前一直說年底要聚聚，既然老楊提出來，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下班就去。
不過，葉展舟心裡有點小小的遺憾，這一聚餐指不定到幾點才能結束，今天去買情侶裝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好在商場天天都營業，他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明天翹個班，拐著小丫頭去逛逛。
話說兩人雖然在一起有段時間，飯是經常一起吃，逛街、看電影這些情侶該幫的事兒還都沒做過。
這麼一想，還真覺得虧待小丫頭了。
他在這邊瞎琢磨，丁宣和荊紅已經研究著訂了飯店。到了下班時間，幾個年輕的就已經迫不及待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