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丈人
回到家裡。
鍾秀秀正準備把全身的愉悅撒向小孟，手機發出接收信息的聲音，她只好極不情願地翻開手機。
她臉上帶著歉意，「我馬上帶你去見一個人。」
在這節骨眼上，孟傳樂實在不情願。但更多的是感到詫異：還有誰如此重要？
「是誰？」
「一個糟老頭，」鍾秀秀略顯抱怨，「就是把公式給你的那老頭子，我爸爸。」
「你爸爸？他是你爸爸？」他腦子裡出現了周副校長的笑容。
「嗯。」
「他現在在哪？遠嗎？」孟傳樂故意問。
「不遠，步行二十分鐘的路程。」鍾秀秀邊說邊穿上衣服。
孟傳樂相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想：他一定就是那個周副校長。難怪自己的工作這麼順利地解決。
「我還以為要坐飛碟去呢。老丈人在身邊，理應該去看他。」
「他也不選個時候。」鍾秀秀臉上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憂慮。
孟傳樂看在眼裡。「不會出什麼事吧？老人思念孩子再正常不過啦。快走，別讓他久等。」
兩人出門。
鍾秀秀控制著步速。「剛吃飽不久，我們散步去吧。」
「不急的話，就散步去，也好讓我有些思想準備，要見老丈人，我心裡難免有些緊張。」
鍾秀秀看看四周無人，小聲說：「你用不著緊張的。我爸爸比地球人還要地球人呢。」
「比地球人還要地球人，啥意思？」
鍾秀秀攬住他一隻手，步子放得更慢些。
「風趣、幽默。你與他交流，絕對看不出他從遠方來。」她撇撇嘴，「可他與我說話，老缺乏人情味，總不把我當本地人看。」
使用遠方、本地等代詞，表明她說話很謹慎。
「女兒在父親眼裡，永遠是小孩。你長得像他嗎？」
「不像。他倒更像本地人，除了眼眶深一些外。」
孟傳樂「哦」了一聲，「上次見他，他戴著口罩、眼鏡和帽子。當時燈光又暗，我看不出他的樣子。不過他說話的聲音，好像在哪聽見過。」
鍾秀秀神秘的笑了笑，「是嗎？你們是見過面的。」接著她語氣一變，很嚴肅：「有一點，我得提醒你，千萬別答應他你去齊比路。用死來威脅他都行，懂嗎？」
「他會要我去齊比路？」
「說不準，先給你打預防針。記住，死也不從！」
「我還是那句話：你去哪，我就去哪。除非你不讓我跟著你，讓我做牛郎。」
說著話，他們進了一個小區。
鍾秀秀領著孟傳樂朝一旁的一排別墅走。
「就在那。」她指著一棟別墅說。
孟傳樂心裡有些忐忑著：他以外星人的身份見我，還會那樣和氣嗎？
鍾秀秀察覺得出他的心跳似的。「我說你別緊張，他是個和藹可親的糟老頭。」
她用鑰匙開門后，牽著孟傳樂一道進去。
孟傳樂來不及細看屋裡的情況，只覺得大廳里很寬敞，沙發擺在大廳靠中央的位置。
一個戴著口罩、眼鏡和醫生帽子的人從沙發上站起身，向他們走來。
看他這模樣，鍾秀秀放鬆了，撒嬌著說：「爸爸，你幹嘛這麼裝神弄鬼的？」
老丈人對著女婿：「我要讓他猜猜我是誰。」
鍾秀秀把孟傳樂推到爸爸面前，「用力猜！」
老丈人的行事讓孟傳樂輕鬆下來。他琢磨了好一會兒。
那聲音和周副校長的一樣，可身形不是很像。他一定改變衣著來騙我。
「周副校長！」他鼓起勇氣猜。
「你犯老常識性錯誤！」老丈人沒給他留面子，「這不是地球人該有的智慧。」
孟傳樂只好憨憨地笑。
鍾秀秀一把將爸爸的帽子掀開，露出光光的腦門來。
「再猜！」
孟傳樂恍然大悟：「是牛哥！」
牛天朗拍了一拍孟傳樂的腦門，「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牛哥也是你叫的嗎？別人怎麼叫都行，你以前怎麼叫也行，現今這麼叫，無老無少的，不行！」說完，脫下口罩，呵呵笑起來。
孟傳樂萬萬也想不到，鍾秀秀的爸爸，竟是上量子力學課的老師牛天朗。
「可你的聲音？」
「我若不變變聲音，還不早被你認出來啦？」
牛天朗拉著孟傳樂的手，到沙發上坐下。
「想不到吧？你沒令我失望，金錢美女都干擾不了你全心全意研究黑洞方程。」
「原來老師你在考驗我。」
牛天朗朝鐘秀秀：「秀秀啊，招待客人的事，你不做，還等我來做嗎？」
鍾秀秀一蹬腳，「他又不是客人。」
牛天朗坐到夢孟傳樂的對面，「來者是客，除非他願意做個上門女婿。」
孟傳樂被逗樂了，大膽說：「做個上門女婿，還是可以考慮的。」
牛天朗瞪著他：「呵呵，想吃白食啊？沒門！請你打消這個念頭。除非，除非秀秀同意。」
孟傳樂心想鍾秀秀說的沒錯，老丈人比地球人還地球人。他徹底放鬆了。
牛天朗接著說：「叫你來主要是想談談我們的專業。看到你回答我給你布置的那道作業后，我想你的思路已經打開了。你現在再詳細地談一談。」
他曾單獨給孟傳樂布置過一道作業，是關於開發宇宙能源方面的題目。
孟傳樂受到黑洞方程的啟示，便簡要地提出了自己的一個觀點。
鍾秀秀端來了茶和水果，並把一個蘋果遞給孟傳樂。
談到學術問題，孟傳樂像忘掉了周圍的一切事物。他下意識地推開鍾秀秀的手，像是對她說：你別來打岔。
「我是這樣想的。」
牛天朗身子前傾，似乎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孟傳樂用手比劃著：「一維空間的一根繩子，彎曲成二維空間的一個圓，需要能量；二維空間的一張紙，捲曲成三維空間的一個圓柱，需要的還是能量，同樣的道理，低維時空變為高維時空，一定需要能量，這符合熵增法則。反過來，高維時空變為低維時空，就會放出能量。」
牛天朗點頭認可。
孟傳接著說：「牛老師曾打了個螞蟻君的比喻，螞蟻君並不知道三維空間對二維空間而言，所含的物質是無限多的。物質無限多，也就是能量無限大，物質和能量是等效的關係。既然有不同維度存在，那肯定就有能量差。」
牛天朗不作聲，怕打斷孟傳樂的思路。
「理解了這一點，人們就很容易想到，處於四維時空的人類，到五維時空去找能源，把五維時空變成四維時空。」